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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楚风吟立时如坐针毡,叫道,“你提这个做什么?”
沈烟清回握他的手,笑意盈盈地瞟过来一眼,瞟得我们楚三公子骨头都酥了,火气再度抛到九霄云外。
楚莫辞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家小弟,真想仰天长叹——都暗示到这份儿上了,怎么那呆小子还半点不开窍?
可惜太座在场,不能明说——与沈烟清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闷头吃菜。
沈烟清饮了几杯酒,口舌越来越不利索,楚风吟扶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醉了?”
点点头,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起身,低沉惑人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烟清不胜酒力,我送他回房。”
兄嫂自然不会阻拦,楚风吟带着沈烟清出了积云厅,干脆将他抱起来,施展轻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回滴水阁,将怀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关门关窗,拉开被子盖在他身上。
沈烟清踢掉鞋子,扯下外袍,整个人窝进被中,低吟了一声,半睁开眼,双颊醇红,伸手扯住他的袖口,道:“你……”
“我不走,睡吧。”楚风吟坐在床边,抚上他的脸庞,指端一片火热,沈烟清闭了闭眼,抓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楚风吟如遭雷殛,整个人呆住了,沈烟清也好不到哪儿去,窘得连眼睛都不肯睁,颤抖着轻吻过每一根手指,并伸出舌尖轻舔他的指腹,带着豁出去的神情,生涩而笨拙。
指端的潮热湿痒奔窜而上,冲垮了理智,楚风吟合身覆在沈烟清身上,双唇急不可耐地吻上那颤动着的绯红,甘甜若醴,柔软似缎,舌尖挑开唇瓣,长驱直入,缠吮着他的唇舌,狂野而温柔,霸道而热情地侵占着对方的全部气息,一手也探入衣襟,抚摸着如记忆中一般光滑温热的肌肤。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才稍稍分开,楚风吟猛然惊醒,像被烫着似地抽回手去,急急起身,却被沈烟清环住颈项,低喃道:“别走……”
“烟清……”楚风吟低喘着,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你……”
话未出口便被对方吻了上来,四唇相贴了片刻,沈烟清闭上眼睛,颤声道:“如果是你……我……”
“烟清……”楚风吟捧住他的脸,苦笑一声,“你醉了……”
沈烟清想说什么,被他点住嘴唇,低叹道:“你醉了,我不想你明天后悔。”
说罢,为他掖好被角,放下纱帐,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沈烟清坐起身来,撩起床帐,方才还迷茫浑沌的双眼清澈如水,狠狠盯着紧闭的房门,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懊恼中,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明天,不定谁后悔呢!
十九、
山里的秋夜,冷得砭骨,在沁凉的寒溪中洗冷水澡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不过还好楚风吟一向身强体壮,在水里泡到欲念全消之后,回到床上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所以次日清晨他的脸色很臭,又冷又硬,散发着“都给我离远点”的危险气息,唐月婵察言观色,就知道他昨夜没得手,为保险起见,她没再刺激这个乌云罩顶的小叔子,很爽快地交给他两个小瓷瓶,道:“红丸是‘巫山云雨’的解药,绿丸吃上一颗,虽然百毒不侵有些困难,但是迷药对他就无效了。”
楚风吟沉着脸接过药瓶,不太相信地挑挑眉,问:“这绿丸吃了会不会损伤身体?”
唐月婵白了他一眼,道:“你信不过我?”
“信不过。”楚风吟很不给面子,唐月婵杏眼圆睁,扬手两枚铁蒺藜打了过来,楚风吟气定神闲地躲过,顽皮地笑了笑,道:“谢了,二嫂。”
不和她磨蹭,楚风吟带着药直奔滴水阁。沈烟清刚刚起床,在丫头伺候下梳洗更衣,收拾整齐,俨然俊俏潇洒的浊世佳公子,不见半点宿醉过后的疲惫与阴郁,对楚风吟的态度却有些不冷不热,倒了杯茶之后便将他晾在桌边,说话也是爱搭不理,弄得楚三公子很是沮丧。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冒冒失失地亲了他?楚风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条犯了沈烟清的忌,唉,不用说也知道,像个色狼一样,可是——盯住正在喝茶的沈烟清,灼热的目光流连在雪白的茶杯边缘与那双微肿的浅绯色薄唇上,嫉妒那只无感无觉的杯子的同时,楚风吟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以堪比得道高僧的意志力忍住了,否则烟清还不直接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你笑什么?”冰击碎玉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楚风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对着人家的嘴唇笑得居心叵测,低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我来送解药给你。”
“多谢。”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脸更阴了几分,楚风吟不敢怠慢,忙把红丸递给他,看着他服下,然后取出绿丸,犹豫了一下,仍是给他吃了——一想到那下药之人对烟清存的什么心思,他就一肚子火。
沈烟清服了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将真气运行一周天,发现胸中梗涩全消,内力已恢复如常,他松了口气,笑道:“风吟,你的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云淡风清地提起这么毒辣的话题,楚风吟只能苦笑,道:“玉茹与岳建常师兄情投意合,未婚有孕,原本打算尽快完婚的,谁知建常师兄竟染了伤寒,一病不起了,大哥为保全孤儿寡母,原本想纳她为妾,可是秦姑娘一气之下回了扬州,大哥无法,只好将她推给我了,烟清,我对她并无感情。”
沈烟清垂下眼帘,低语道:“我明白,人皆有恻隐之心,你也不忍心看她无依无靠吧?”
楚风吟一时情动,握住沈烟清的手,柔声道:“还是烟清知我。”
沈烟清没有抽回手去,与他手指交缠,声音低如叹息:“风吟,我们是否相识太晚?”
明白沈烟清对自己并非无情,狂喜过后随即涌上浓浓的无奈,楚风吟摇摇头,取下随身的暖玉给他,道:“山中气候寒冷,你带着它。”
沈烟清抬头看他,眼中波光闪动,道:“我收了它,就再不会还你了。”
坚决中带着几分孩子般的赌气,楚风吟莞尔一笑,道:“荣幸之致。”
沈烟清将那块玉握在手中,低声笑了,对一头雾水的楚家三少勾勾手指,道:“过来,有事告诉你。”
楚风吟欣然将耳朵凑了上去,沈烟清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轮,轻声道:“郑玉茹,已有护花郎。”
仿佛云开月朗,水落石出,楚风吟呆了半晌,突然振衣而起,冲出滴水阁,气势汹汹地去找二哥二嫂的晦气。
“这个嘛……你没问,我也忘了说。”唐月婵笑眯眯地看着小叔子阴晴不定的脸色,悠然道,“玉茹半个月前已经嫁给丁师弟了,之前飞鸽传信到扬州,你大哥应该也知道的。”
算算时间,半个月前他们还未从扬州启程,原来大哥二哥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楚风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长一口短一口地出气,狠狠地瞪着那个幸灾乐祸的女人。
“风吟,这事来得仓促,我们也没有想到。”楚莫辞柔声软语地安抚小弟,道,“谁也不晓得丁师弟一直偷偷喜欢玉茹,从前因为建常才一直不敢表明,有这一番情意,他不会亏待玉茹的。”
楚风吟好像做梦一样,晕陶陶地笑了,道:“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缠着烟清了。”门口传来熟悉的男声,楚风吟循声望去,叫道:“大哥?!”
楚承业小心地扶着秦水衣进门,楚莫辞与唐月婵又惊又喜地迎了上去,问:“大哥怎么不先传个信回来,好让咱们下山相迎。”
“水衣急着回来。”楚承业扶着妻子坐下,秦水衣肚子已显形了,整个人圆润了一些,仍是艳光四射,柔声道:“我连着几夜做恶梦,梦见烟清被人陷害,就催着相公带我回来。”
楚承业对娇妻自然是百意百从,忙吩咐丫头去滴水阁中请小舅子——虽然秦水衣对沈烟清的偏爱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他还没蠢到与自己的枕边人过不去。
“大哥,”楚风吟暗暗磨牙,道,“你早就知道玉茹嫁了别人,为什么要瞒着我?”
楚承业宠溺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风吟,你还年轻,江湖历练尚浅,又是冒失性子,我怕你对烟清只是一时迷恋,还是先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正是。”秦水衣接口道,“烟清是个认死理的,你若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就别去招惹他。”
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做事往往不经大脑——楚承业提出婚约之事,明摆着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幸好楚风吟是个真正的君子,虽然忍字心上一把刀,一路上想要他想得发疼,仍是强自忍了,一是不想伤害自己心爱之人,二是不想亵渎这份感情——明知无望,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不过——楚风吟勾起唇角,满脸阳光灿烂,既然可以长相厮守,他可得好好索求一些报偿,好平复这一路上欲爱不能的委屈。
“大嫂放心,风吟对烟清可是一片赤诚。”唐月婵与秦水衣坐在一处,替楚风吟说起好话,“昨天夜里烟清喝醉了,风吟送他回房,都没舍得趁人之危呢。”
秦水衣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楚风吟,问:“他喝醉了?”
楚风吟想起昨夜那一吻,心里漾满柔情蜜意,点了点头,秦水衣“哎呀”一声,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直看得楚风吟浑身发冷,问:“大嫂有何指教?”
秦水衣甜甜地笑了,嗔道:“呆子!烟清九岁的时候就能喝下一整坛状元红,素来是千杯不醉的!”
五雷轰顶!想想昨夜那人柔情似水,再想想自己的断然拒绝,楚风吟悔得肠子都青了——老天,开个地缝让他钻下去吧!
二十、
他的命好苦……
秦水衣摆明了是要霸住沈烟清,一回来就抢了那人的全部注意力,楚风吟才知道原来烟清厨艺极佳——看不出来他那样清淡如烟的人,竟然也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每天变着花样给秦水衣熬汤炖补,打点得极为精细,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