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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交换个眼神,敲击铁门,让外面的士兵开闩,出了去。
“退到下一层去!若有一人在此门外,我立刻掀了水桶,毙了这两个家伙。”那两名师傅吓得瑟瑟发抖,哀声求告。
外面当值的守卫心想,虽不知此犯是谁,但从左签事海远对他有求必应的恭谨态度看来,像是大有来头。他位低人微,毕竟不好得罪,反正退出一层他也逃不出去;而且人之害羞乃是常情。他想了想,挥手令十余名兵士退到了下一间被铁门隔断的石室中。
合门声刚落,两名师傅同时一揖,道:“教主!少爷!”
秦伤何道:“我还以为人都死光了呢。”
其中一人在脸上小心揭剥,一层软而薄的皮质面具出现在他手上,而他的真面目竟和秦伤何一模一样!
纯蓝莹眸——秦僻!
两张酷似的面孔一室相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秦僻一言不发,开始脱除衣衫。另外一人长叹一声,束声答道:“教中人确是死得差不多了。”
秦伤何冷哂道:“莫若只有你和秦僻逃得性命?仇生,我还以为你真‘仇生’呢。”另外那名丑陋模样的矮老者就是“仇煞医圣”仇生改装的。
江湖上只道他医术精妙,谁知他的易容术更是冠绝当世!
仇生对秦伤何的讥讽,全然不以为意,快速说道:“你走后七天,宫中传出噩耗,当晚卜教主仙化而去。第二日,那华小贼突然冒了出来,说卜教主传位与他,教中老兄弟居然有不少人支持。教主分明早已立你为宇圣子,大位自然是你的,可当时死无对证,你又不在,唉,我便叫了小僻出去挡驾。”
“可坏就坏在这儿,不知华小贼从何处得知小僻是你的替身,当场戳穿了他。教中从无人知道小僻,都当他是浑水摸鱼的冒牌货,立时人人喊杀。要不是老蔡拼死相护,小僻怕已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既不能出面弹压大局,教中立时分做几派,一个拥华,一个拥秦,另一派墙头草观望;三派势均力敌。我不明白的是,那些老狐狸怎么会轻信华小贼的胡言?”
“列则!”秦伤何冷冷道。
仇生一楞,顿时明白了,该是列则暗中鼓动华苛诣夺位,他又以此争得教中元老支持,登时令明焰教四分五裂,此计兵不血刃,不可谓不毒。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大家都是暴烈性子,当时就动起手来。唉,一动手岂有留手,八大护法去其六,三大堂主更是无一生还。我这把老骨头,要不是仗着点童子功,怕也完蛋了。这一仗打完,华小贼也没沾到什么便宜。当夜他被传入宫,一去没了消息……”
“一去没了消息”,自是被列则擒下了。
“列则以华苛诣刺杀我为名,已经将他杀了。”
“……我暗地里派了几拨人南下寻你,到现在也没回应,估计是给列则截杀了。你回来的消息,我们全不知晓,要不是宫中探子言到,昨日御书房有打斗,我也万万猜不到是你。”
秦伤何看着身旁捧衣静立的秦僻,淡然插口道:“你要他来替我?”
仇生眼中熠熠生辉,道:“不错。这是目下唯一的办法。”
秦伤何向秦僻问道:“你怎么说?”
秦僻敛目抿唇不语。
秦伤何侧头想了想,轻笑道:“堂兄,你可知替我便是自寻死路?”
秦僻终于开口,道:“我即若不替你,也未必能多活几年。”语气平淡如水。
秦伤何凝目定视他移时,开始缓缓褪下血迹斑斑的衣裳。秦僻递上换下的布裰,从带来的篮中取出一套锦服,沉着闲定的穿上。
仇生取了秦僻脱下的面具,为秦伤何小心翼翼的戴上,在接缝处细细压折,避免任何差失。
“我给了小僻一颗药,服下后可在六个时辰内改换瞳人颜色,万一有人来提审,也不虞暴露。”
秦伤何嗯了声,快速看了秦僻一眼。说话间,两人都已改装完毕。
石室中卓立之人赫然便是秦伤何,若非有心,决难发觉眸色的微细差异。秦僻与秦伤何四目相投,深邃的湖底暗波涌动,似有千言万语。秦僻似乎要说话,忽听得外面关卡轰然作响,山呼万岁——
列则!
三人惶然互看一眼,仇生的眼珠子四处转动,察看有无破绽,忽瞥见水桶中水色纯净,打了个激灵,忙用手在里面捞了几圈,那水登时浑了。
蓦然间,秦僻踏前两步,身子倾前,贴近秦伤何。他的嘴挨蹭到秦伤何耳际边,似乎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仇生实没听见。
然而秦伤何听完后,浑身一震,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口唇翕动,又像是在发颤。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秦僻,眸中竟似莹光闪闪。
仇生大叫不妙,刚冲过去拉住秦伤何,铁门已开。
泰然踏入一人,正是列则!
23
第九章
列则泰然踏入,他身后跟着一人,却是那个永无己见的内侍。
秦伤何和仇生是“升斗小民”,当然要惶恐扑跪。伤何见到他二人,登时忆起旧恨。突然想,这时候若要挟制列则为质,不知有几分胜算,不自禁散泛出一丝杀气。
他俯身跪在地下,只见那内侍的脚步在眼前顿了一顿,仇生大叫不好,伤何心跳到喉间,忙自敛气凝神,颤声大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
他心知大势已去,如列则甫入石室,趁内侍难及,尚有几分得手的可能。而现在他有伤在身,仇生和秦僻武功又不甚高,那内侍功力深不可测,三人联手,都未必是他对手,还是谨慎为好,莫要三人全都失陷,坏了大事。
列则一心全在扮作秦伤何的秦僻身上,随口道:“你等退下。”
伤何二人战兢兢爬起,垂手躬身退出。在铁门合上的一刹那,伤何和秦僻两两相望。
秦僻的眸色已是猫眼石般的晶绿,眼神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心绪。而秦伤何复杂的墨绿眸中却充满了感激、不解、担忧,以及深沉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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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被许夕铤撞到练功,导致走火入魔,夕逖回想起来,犹有余悸,说什么也不敢在水牢中运功了。
如此一来,当真是无聊已极,又回到了刚入水牢时的百无是处。臀后的伤处仿佛更痛了,腿脚酸得抬不起来。膝下浸着水,他却口干舌燥;蜡烛燃尽,室中漆黑,他却看到金星一个排一个的在眼前盘旋。
入水牢已有七天,头几日运气活血,小腿还不觉如何肿胀。现下探手摸去,已是浮肿不堪,一指按下便是一个坑洞,许久不能恢复。
夕逖硬顶着一口傲气,不肯出牢,硬支着一身傲骨,不肯倒下。就只苦了一双腿脚,站立七天,没缓过一息气。
耳听得脚步声在门外石道中回响,夕逖靠着墙角的身子立时直起,门开一缝,一把欢快的声音喊道:“开饭啰——”
夕逖心中大奇,怎么会是他?
门大开,灯火下照映的果然是风直的嬉皮笑脸。夕逖心中莫名一暖,提起灌铅的腿挨到门口,笑道:“风兄,久违了。最近在哪儿发财?”
风直哈哈笑道:“前阵子小赚了一笔,索性懒上几天,在许大帅府上颐养休憩。”边说,边拣出饭菜,递给夕逖。
夕逖接过,调侃着:“风兄这一懒,功夫可生疏不少。”适才风直的脚步声未免太重,连许祥也不至于此。
风直撇撇嘴,拖长了声音道:“有个家伙跟我罗里八嗦,要我务必把脚步放重,免得把他的宝贝弟弟吓着。我只好一脚一脚跺下来。不过,嘿嘿,一步十两,这笔账我回头和他算。”
夕逖为许夕铤的荷包默哀一息,失笑道:“风兄果真不负‘守财奴’的名号。可风兄攒了这许多钱,也不见你置个什么家当,吃的用的也是平常随便。难不成——风兄行的是‘劫富济贫’?”
风直看他一眼,道:“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你哥哥这种‘财主老爷暴发户’。见到‘暴发户’不趁火打劫,实在对不住自己。”
夕逖大笑,许夕铤若是知道风直称他为“暴发户”,非气晕不可。
“那风兄接过最便宜的买卖是多少?”
风直歪头想了想,道:“半文钱。”
夕逖又好奇又好笑,是时最小的制钱是一文,何来半文?正要询问,突然心口剧痛,眼前晃的一黑,脚下趔趄,差点摔落水中。
风直惊呼:“怎么了?”
夕逖扶住湿滑的石墙喘气,好容易缓过神来,“没……没怎么。”仿佛利刃在心上割过,痛得撕心裂肺。
风直见他气息不稳,一额冷汗,着实不似没事的样子,嗔道:“有事就说。难道我会笑话于你?”
夕逖强笑道:“像给蜜蜂蛰了,痛得一下,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咦?我的碗呢?”手中空空,碗筷全失。四下寻看,才知适才失手跌落水了。
风直从食篮中摸出一物递来,笑道:“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多带了一副筷子。把菜吃光了,我好回去交差。”
夕逖晓得他是口是心非,也不点破,接过筷子,夹起一根菜放入口中。心中思绪翻腾,为什么会突然间心口痛呢?难道有至亲之人遇险?
可许夕铤好端端的在城中,而这世上除了他,又有何人是他牵记挂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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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生默默走在秦伤何身旁,像是终于忍不住般,问道:“教主,小僻他最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秦伤何自出镇火窟以来一语未发,闻得此言,微微抬目,怔忪半晌,干涩的道:“他……他……他什么也没说。”
仇生自然不信,见秦伤何不愿说,也不勉强,叹道:“小僻重义轻生,舍身就死,不亏了当年救他一命。”
秦伤何浑如不闻,痴痴看着街头蝇营狗苟的平头百姓。不论是小贩大老板,都是为自己争一口活命的饭。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经过一个以家门口为摊铺的香火店。那守铺子的阿婆银发苍苍,咳嗽连连。两张条凳,三幅门板搭成的摊铺上,摆着几本《明焰德经》,几只已有些褪色的大红烛,两打斑驳的黄香;包香的红纸脆弱不堪,风过,既有碎片随着尘土飞起。
这样的摊子何年何月才有人惠顾?
阿婆靠着门框打着盹儿,安然的接受门可罗雀的事实,仿佛打这铺子诞生的那天起,她就没打算过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