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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严浩失眠了。
他是早慧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了解,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清楚自己,他有来自先天的缺陷,他的生命中太早就划有刻痕,那划痕砥砺着他对于幸福的信仰。他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的惶恐和不安。他自问:如果我是严舞,在一个温暖健全的家庭中长大,有疼爱自己的双亲,有很好的工作和等待多年的男友,那么我,我为什么要去管严浩?
严浩,他究竟有什么值得的?
感情是用付出来取得交换,这是严浩自小在潜意识里形成的观念。他要取得很好的成绩,要勤劳的做家务,要乖乖的听每一句话,或许才会得到母亲的半个笑颜。即便是如此微薄的收获,亦会让他感到喜不自禁。
他一直不敢相信严舞是看重他的,他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有害怕失望既而干脆的逃避,如同缓慢爬行的蜗牛,伸出小小的触角不停地防备着危险。而如今,他重新回到这里,带着感激和幸福,还有一丝怎么也解不开的疑惑。
如果说,严舞的存在补充了他来自内心深处那最为脆弱的一处缺憾。那么,他能给严舞什么?
这样找不到答案的疑惑让他不安。
冬天日长夜短,天空似乎在窗外蒙蒙放亮。困意这才汹涌而来,严浩迷迷糊糊着快要睡去的时候,隐约间听到严舞的声音:“你怎么过来了?”
似乎是严舞在说话,但又不是很分明。
他终于睡了过去。
我的选择
莫南歌站在严舞面前,下巴上有青色的胡碴,这让对形象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可怎么都接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莫南歌的嗓音低低的,他的眼神伶仃地审视着严舞。
“哦,可能我手机没电了,我没有注意到。”严舞歉意地笑笑,“一个晚上而已,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
“你找到他了吧?”莫南歌看着严浩的房门,然后垂下眼睑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那……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什么事。”
严舞心中涩了一下,“一起吃早饭吧。”可是说出来的语调,却又像生硬的客套。
莫南歌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然后沉默着离开了。
严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迷惑。为什么在莫南歌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竟有些慌张的感觉?难道她找回严浩是一件让她心虚的事情么?
不!
可是……如果没有心虚,她为何在给二老打完一个敷衍的电话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呢?她安慰自己,那只是因为严浩刚刚归家,她不想让两个人这样宁静的氛围被打扰。然而呢?
严舞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严浩的房门。
严浩侧趴在床上,双手不自觉地拳成拳头抵在枕头下面,身体微微地蜷缩着。那潜意识中也不肯放松的,防卫的姿态,让严舞痴痴地看了许久。
手机毕竟不能总关着。
接下来的几天,严家父母的电话不断地拨进来。一方面也算是关心严浩现在的情绪状态,若说他们完全的冷漠毫无关心,那也是不可能的。可严舞的感觉,更多的是:他们在紧张她和莫南歌的关系。
过年的假期并不长,只有七天。这难得的长假,在严家父母眼中,严舞理应同莫南歌好好地约会,然后快点把这门婚事促成。
莫南歌再没有给严舞打过电话,他是冷静而自持的。严舞亦没有联系莫南歌,很多次拿起手机,却不知打去了该说些什么,终究又放下了电话。
有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在爱,然而转过头一看,我们爱的或许只是我们曾有过的期待,并不是那一个人。
很快,学校开学,严舞去给严浩办了手续。上一学期的课程要全部重修,严浩小心地去看严舞的表情,一副说不出来是懊悔还是害怕的神情。严舞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心里有着无端的沉重。
严浩像一只风筝,一只时而要高飞入云,时而便想跌落到尘土中的风筝。而握着线的人,是自己。
严舞有时候会怀疑,如果最初她没有出现在严浩的视线里,那现在该是怎样?
他或许有着自觉完美的壳,或许……严舞摇摇头,没有“或许”,现在,她是严浩人生曲线的操盘手。
她如此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对严浩的重要。
“姐啊……”严浩走在严舞旁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慢半步的距离。他伸出手去拉严舞的胳膊,微笑着开口:“今天下楼的时候,我接到了……叔叔的电话。”
严舞转过头看着他。
“他说,你什么时候回去吃饭,说你好些日子没回去了。”
严舞怔了怔,问,“还说什么?”
“……没什么啊……”
“不准撒谎,说!”
严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就说我不用太在意那些事情的,说……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呵呵”严浩笑了笑,不是伤心失望难过,纯粹是感觉有些好笑地笑笑。
严舞审视地看着严浩。
严浩耸耸肩,“姐,你现在就这么不相信我么?”
严舞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这个世界究竟是让严浩不安,还是让她不安?
她生怕父母和莫南歌的出现会惊走小鹿一样的严浩,现在看来,过于紧张的人或许是自己?
严浩垂着眼睛看着严舞,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盖出一片暗影……似乎在犹豫什么,他一个大步向前,转身,挡在严舞前面,有些羞涩地说:“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所谓有奖有罚,你从来没奖励过我。”严浩红着脸说。
严舞失笑,捏了捏他的脸,“你有什么值得奖励的么?”
神色委屈地看着严舞,他琢磨着说,“那你可以定规矩啊,比如我什么事情做的好了,那就要有奖励啊!你光打我不奖励我,这样……不科学!”
这是不知鼓了多少勇气才说出的话,严舞失声而笑,“不科学”……
“那……不能喝酒抽烟说脏话……”严舞皱眉想想,“不准打架!”又觉得这些要求对严浩来说,基本不是要求,这些毛病通常意义来说,他都没有。
“认真学习不许逃课,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热爱劳动……恩,天天向上吧。”这是严浩自己说的。
严舞抬眼去看严浩,“最重要的一点,不许耍小性子!不许有想法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更不许玩离家出走那一套,不经批准地随便消失也不准!”
严浩点点头,“那,怎样才能有奖励?”
“你听话自然就有了。”严舞轻拍了他脑袋一下,“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还拐弯抹角的。”
严浩摇摇头,咬咬嘴唇,腼腆地笑了。弄的严舞莫名其妙。
严舞回二老那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两军对垒的准备。果不其然,莫南歌也在。
两位老人热心撮合,“年轻人脾气都冲,为了点小事拌两句嘴也不能总放心上对吧?”严母准备了一桌好菜和一套老生常谈的说辞。
“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严舞终于忍无可忍,硬绑绑地抛出这么句话。莫南歌抬眼看了看严舞,眼神里面没有表情。
“哎,我说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越来越酸了?”严父皱眉问,“你以前可不这样啊,你看你是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放下筷子,“爸,我不是小孩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一些。而不是强硬地安排我该做什么该怎么样。”
“小舞,爸爸妈妈只是……”严母刚开口就被莫南歌截过话来,“是啊,叔叔阿姨,我和严舞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来谈吧。”
“自己谈可以,”严父低声而缓慢地说,“我不是想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但是小舞你要清楚一件事:南歌这么好的孩子可不多了。你不要为一些旁的事情耽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严舞“扑腾”一下站了起来,“旁的事情?”她有些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严舞的心在哽咽,多少年来,她无数次的在心里悄悄地说“爸爸不好,不爱小舞和妈妈”。可却从来没有生出过如此失望沮丧的情绪。一个轻轻巧巧的“旁的事情”就把有关严浩的一切都打消了么?
严舞涩着声音开口,“爸,是不是因为严浩他连你儿子都不是,所以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严父叹气说,“你在怎么不舒服,他毕竟是个外人,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姓严!”严舞突然大声说,“不过不是跟你,他是跟我姓严!”
在惊诧的目光中,严舞拽起包就往门口走去,停下,她转过头,“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吧。严浩,我不会把他丢到一边不管。不管是为什么原因,不管是有什么后果。”她顿了顿,把目光投向莫南歌,“我知道你在等我做出选择,”严舞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推开家门,严浩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严舞回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姐,这个节目你看过么?主持人……”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严舞掀翻在腿上。
“姐,你干什么……”严浩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侧脸时却看到严舞眼眶中的泪水,他怔怔地松了拽着自己裤子的手。
一把扯下严浩的裤子,伤痕已退的两个白皙的圆弧在自己腿上凸出来,严舞提起巴掌就狠狠地抽下去。
严浩吸着冷气,挨了许久,越来越觉得身后火燎燎地烧成一片,下意识地要回手去挡,又被严舞摁住。
“你还敢挡!”严舞开口骂了起来,“难道我打错你了吗?”
她一边打一边说,“我让你看电视!我让你不误正业!你去年的科目要全部重修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再看!”
严浩克制不住地蹬着腿缓解疼痛,只觉得严舞今天的怒气来的奇怪。往日里,严舞也并没有苛刻地说连电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