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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那人恼地一把扯下抹布,抬头怒吼。
看清那人的脸,方静言倒放心了。她咬着手指甲,嘿嘿笑着说:“吴鸿飞……是我……”
“方静言?”吴鸿飞脸上的怒气渐消,转而笑道:“你爬那么高干嘛?那窗棱可不结实。”
“我擦窗户呐!”方静言伸手敲了敲玻璃,“对了,你分在几班啊?”
“二班!”吴鸿飞拎起水桶往前走,“就在你隔壁,你到廊子上等我,我把抹布带给你。”
“好!谢谢!”方静言欢天喜地的从窗棱上跳下来。
小学一共六年,吴鸿飞与方静言同桌了三年。这并不是什么缘分,而是老师和家长苦心的安排。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吴鸿飞数学特优,和他坐在一起,数学一向不灵光的方静言或以得到一些好的熏陶。
数学优异的细胞是不是可以从一个人身上传染扩散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很难说,但方静言确实从吴鸿飞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吴鸿飞不但对自己要求极高,对自己的同桌要求也很高。他见不得自己卷子上都是红勾,而坐在自己旁边人的卷子却是叉叉满天飞。不管方静言如何抗议逃避,每次考完试吴鸿飞都要逼着她把得了叉叉的题目重做一遍,做不出来就耐心给她讲解,一直到方静言搞清楚了,他才罢休。
方静言最惨的是六年级的一次奥数竟赛,本来是轮不到她参加的,但碰巧多了个名额,老师就把考试那天到学校义务拨草的她给顶上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方静言是垫底的,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倒数第一。这也就够惨的了,偏还有个不知趣的吴鸿飞,如每次考试一样,只要他和方静言都参加了,他就不能让方静言背着红叉叉回家。可怜的静言,那些奥数题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想通的,吴鸿飞自己考了满分,觉得并不难,却不想想他那同桌哪里有他一半的数学智慧,拼了命地给方静言讲解,又是画图又是拉线,讲到最后眼睛都发红了。
方静言顶着一脑袋的浆糊,被吴鸿飞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还是借尿遁才得以逃回家。
虽然吃了很多苦,方静言的数学成绩却一直稳中有升。可以说,若不是有吴鸿飞这个坚硬的螺丝钉,方静言这根提不上的筷子是绝考不上第一重点的。
方静言在廊子上等吴鸿飞,回想着小学时的事,终于摆脱了这个难缠的同桌,心里不但没一点轻松,反倒有点伤感起来。
“诺,你的抹布!”吴鸿飞走到静言面前,将抹布递给她,“你的抹布该洗洗了,这么脏能把玻璃擦干净才奇怪了。”
“啊!正好有清水!我就在这里洗好了!”方静言瞅着吴鸿飞桶里剩下的半桶清水,顺手就把抹布丢了进去。
“方静言!你!”吴鸿飞手忙脚乱地把抹布往外捞,方静言则伸手死按住水桶不让他把抹布取出来。争闹间,崭新的塑料水桶终于支撑不住,哗——水流一地,桶裂了。
静。
吴鸿飞不敢相信地望着地上水桶已裂成块状的尸体,开学第一天,他就成了损坏公物的反面人物吗?
“呃——这谁买的伪劣产品啊,一看就是小摊上的一元货。”方静言捡起地上软趴趴黑乎乎的抹布,不知该如何收场。
“方静言!”吴鸿飞的眼睛又红了。
“唉呀!妈呀!”方静言早已退到安全地带,此时听见吴同学一声怒吼,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吴鸿飞,你别生气,我一定会赔给你的!”她躲在远处遥遥对吴鸿飞喊了一嗓子。
*****
好不容易打扫完卫生,班主任也对新生训完话,放学了。
因为家住在一起,方静言自然和叶子航路线一致。
方静言一边骑车一边仰头看路上不时飘落的金色梧桐叶,她刻意放慢了速度,免得和叶子航并肩骑着别扭。叶子航本就没想和她一块儿走,没一会儿就远远把她甩到了身后。
甩开没多久,就到了一个红灯超长的十字路口。叶子航无奈地伸出腿支住自行车,耐心等待红灯。没一会儿,方静言摇摇晃晃停在了他身边。
“咦?你怎么还在这啊?骑的真慢!”见叶子航还滞留在十字路口,方静言忍不住叨叨了两句。
叶子航眉毛微挑,平了口气,缓缓说:“听说你今天和二班的人打架了?还把人家的水桶给摔烂了啊……真是厉害。”
方静言还没反应过来,绿灯亮了。叶子航用力一蹬,车子飞快向马路对面穿了过去。
“打架?我……我什么时候打架了!叶子航你污蔑我!”方静言脸气的通红,站在马路边跺脚却忘了要快点过马路,这个左转的绿灯本就特别短,待她想起来要走,又是红灯了。
闷闷骑回家,叶子航的车早已停在了棚子里。方静言狠狠踢了他的车两脚才觉得解了恨。竟然污蔑她打架!她十岁以后就没干过这么没出息的事!
青葱(二)
方静言骑着大红海达曼,身后背着个绿水桶去学校赔给吴鸿飞那天,摸底考试了。
学校事先没有做任何通知,星期五的早晨,老师走进教室里突然宣布,今天摸底考试。
方静言懵了,之前一个星期学校毫无动静,她还以为今年是不是取消了那个什么讨厌的考试,正抱着侥幸的心理偷乐,这边就宣布开考。
早上考数学。九点钟进考场,大家还有半个小时在教室外稍微回忆一下过去六年里曾学过的数学知识。方静言抱着绿水桶坐在石阶上努力地回想着小学毕业前每天一直做的那些数学题,却发现很多难点都模糊了。那些难度题本就是考试前突击搞懂的,吴鸿飞死撑硬塞让她可以机械地解出题来,基础其实并不扎实。经过两个多月的暑假,脑子里除了金梁两位先生,就只剩一片江湖中的刀光剑影。
半个小时不算长,方静言还没来及把那些已经压在脑子最底部的公式给翻出来就开考了。
Y中学的摸底测试,与小升初的考试难度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如果说小升初的考试只有最后的四道附加题有接近奥数的水准的话,那这个摸底考试则全卷可以和奥数难度划等号。
方静言悲痛地走出考场,抱着水桶去二班找吴鸿飞时心想,上次吴鸿飞给她讲奥数题时她真不该尿遁的,当时还得意来着,现在却后悔莫及。看吧,报应来了,这次考试她是前所未有的惨。
吴鸿飞本来还有点生方静言的气,但接过水桶时看见她那脸色惨白的样子,就开始同情她了。他这个同桌,从来都是这样。考试前活蹦乱跳不知死活,一考完就像脱了水的茄子,蔫巴巴的。
“考的不好吗?”吴鸿飞小心冀冀地问。
“恩。”方静言微点了点头,沮丧的眼皮都不想抬。“那天是我不好,对不起,这水桶赔给你,别生我气。”
“我……我没生气。”吴鸿飞见她这样赔理,心里更不好受了。他还不了解方静言吗?只有受到严重打击时才会说出这样服软的话。“你别想太多……只是摸底考试而已……”
“恩。”方静言讷讷地答应着转身走了,背影在正午的阳光下缩成小小一团,几乎消失在踉跄的脚步之中。
虽然下午的语文和英语考试是方静言的强项,但在早晨数学考试完全失利的阴影下,她也就勉强发挥出百分之八十的水平。所以,放学时她的心情更差了。
还是在那个红灯超长的十字路口,方静言再次停在叶子航身边。她只顾垂头丧气地自怨自哀,都没发现自行车的笼头已经贴在叶子航车笼头的边上。
叶子航扭头看了看她,说:“喂,往那边去点。”
方静言恍惚地抬起头,才发现叶子航就在自己旁边。什么?往那边去点?她又不是顾意要靠他那么近的!要知道是他,她才不会停在这儿了!
“哼~”方静言冷哼一声将车子往右边转了转。
“笼头贴那么近,一会绿灯亮了,大家一齐往前挤,你会被刮倒。”叶子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大约是觉得她脸色灰灰的样子很可怜吧。
“喔……”方静言抬头勉强对他笑了笑,原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绿灯亮时两人同时向左转过了弯。
方静言骑的慢,叶子航骑的也不快。
过了许久,一直快到家门口时,方静言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考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子航悠悠地回答。
“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不好的意思。”
“哦……”原来叶子航也考的不好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考砸了,想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处在这样难过的境地,方静言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一点。然后就开始觉得自己思想太邪恶,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安慰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呢?又受了一点良心的小小折磨,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叶子航了。到家时,她破例主动下车去开院门,一直等叶子航进了院,才出去把自己的车推进来,复又自觉主动地去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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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言很快就为自己那点儿良心的折磨而后悔了。不怎么样?全班第一叫不怎么样?想到叶子航说这话时脸上那施施然的表情,方静言就气的想呕血。
书包里塞着第一次家长会的通知函,骑在车上,秋风扫过脊梁骨,只觉得全身都冷透了。这次摸底考,她考的不是一般的糟糕。以前上小学时,虽然平常都是中不溜的成绩,(奇*书*网。整*理*提*供)但关键时候她总能发挥一下小宇宙把成绩给顶上去。现在上了重点中学,身边高手如云不说,自己又放松懈怠的不像话,连原来那中不溜的程度也保不住了。今天上英语课时无意间听见前排的钟芸和周倩聊天她才知道,原来暑假里她们都参加了各式各样的辅导班,特别是英语,钟芸说她已经把初一课本都学完了。方静言想到自己每天坐在阳台上苦读的武侠小说,忽然发现,虽然才刚刚开学,她的起点已经比那些利用暑假拼命补习的同学差了一大截。
最可恨的是叶子航。他明明每天都和她一样坐在阳台上读闲书,有空就逗逗猫,无所事事地过了一个暑假,为什么可以考到第一名这样的好成绩?
方静言今天被班主任刘老师留下单独谈话,大抵就是要让她提高警惕,不要对自己太过放松,经过他的观察,方静言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只要多下功夫,下次考试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