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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府回来,苏暮就向杨海淼请假远游去了。此次出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阮尘倩音,只说是出去散心。此行凶险非常,生死难料,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更不想受到他们的阻拦。简单收拾好行囊,向长辈朋友告了别,他就向沙漠进发了。
站在沙漠边缘,远远眺望,黄沙漫漫,壮阔浩瀚,永无止境。深深呼出一口气,苏暮带着绝不回头的决心,怀揣着美好的希望,牵着买来的双峰骆驼,毅然踏上这片充满神秘而奇幻色彩的死亡之海。
在沙漠的边缘地带,还能看到独有的大片植物景观。摇曳多姿的芦苇、毛躁的骆驼刺、果实带刺的蒺藜、纤细如丝的柽柳,给这个不毛之地增添些许绿意和生机。大片的胡杨林随着沙丘的起伏向里延伸。正值夏末秋初,蓝天白云下,胡杨阔大的树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璀璨浓厚的金黄,如绵长的金丝带延伸天际。而那些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胡杨枯木,奇形怪状地横着、竖着,在缥缈浩瀚的荒漠中彰显震慑人心的生命张力。是什么让你坚持三千年而不消逝,是对生命的强烈渴望,还是对心底真情的亘久坚守?又是为了谁而甘愿沧桑了容颜,硬生生活成一个不朽的传奇?
往里走去,植被渐次减少,稀稀疏疏。沙漠深处,只剩茫茫银沙,炎炎烈日,不见只花片草。偶尔突现一株仙人草,尖尖的长刺在阳光下闪着逼人的寒辉。赤日当空,气温高升,走在沙面上,如置身蒸笼,热的难受。牵着唯一的旅伴,苏暮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进着。抬头远望,入目的只有漫天黄沙。类型多样的沙丘,如蛟龙,如寺塔,如蘑菇;似蜂窝,似羽毛,又似鱼鳞,变化多端,奇丽非常,却潜藏着致命的危险。苏暮感慨,这里曾经绿地万顷,生意盎然,繁华热闹。而今,神秘古国消失了,丝绸路断了,清脆悠远的驼铃声渐渐虚无缥缈,那个舞姿曼妙绮丽、身着敦煌彩衣、带着蒙娜丽莎式魅惑微笑的西域美女消逝了,只有那等了千个轮回的楼兰新娘依然固守着她的美丽爱情。漫漫黄沙覆盖湮埋了一切,湮埋了大漠曾经的辉煌与神话,只余下文明的悲伤喟叹,以及,无边的肃杀与荒凉。
苦难好比撒旦的恶作剧,总是出其不意地降临。消极的人万劫不复,积极的人跨过重生。可是,过程却是万般艰难痛苦。就在探险的第十四天,在这个沙尘暴较少发生的季节,却竟然刮起了龙卷风。原本还烈日当空、天朗气清的沙漠,眨眼功夫,风起云涌,乌云遮日,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可见度急速降低。苏暮以手捂脸,艰难呼吸,方向难辨,寸步难行。随行骆驼痛苦挣扎,不停嘶鸣,终于挣脱拉绳,丢下苏暮跑走了。苏暮拼命去追,却被呼啸而至的气柱卷走了。苏暮用力挣扎,无奈人终抵不过自然。强烈的低气压让他呼吸困难,很快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已是深夜,四周一片漆黑死寂。苏暮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何方了。地图已经被飓风刮走,罗盘也失灵了。骆驼不知去向,带走了干粮和水,只剩下随身带着的一袋水了。仔细想了想,苏暮一阵懊恼。仰天长叹,只见月亮半圆,星星稀拉,北斗难寻。苏暮苦思冥想,不断自问:明天该何去何从,路又在何方?
一夜坐到天明,收拾好心情,苏暮的头脑也清醒了。根据日出的方向、植物枝叶的茂盛情况、沙丘的走向和表影观测法,一番仔细观察分析下来,苏暮以大致确定了方向。于是,又开始了行程。
几天下来,苏暮整个人已经虚软乏力了。加上沙漠差距太大的日温差,强冷强热交替而生病了,整个人更觉疲软。几天没有进食,袋里的水所剩无几,只怕撑不了多久了。捏了捏水袋,一丝失落绝望的情绪爬上了心头。苏暮不怕死,只是不甘心。心愿未了,怎敢安心闭眼?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苏暮不敢停下,继续前行。太阳真的好毒辣,光线强烈得睁不开眼。银沙滚烫,流沙移动,连吹来的风,都是滚烫滚烫的,刮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豆大的汗珠滴落沙石,“吱溜”声响,瞬间蒸发,只余一丝热气,随风飘散。
突然,苏暮看见几米处躺着一只沙漠狐。走近,粗略查看了一下,苏暮知道它是渴晕的。圆脸的沙漠狐无力耷拉着大大的耳朵,微微睁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苏暮,眼中还有泪流出。
看着它惹人怜爱的眼神,苏暮轻轻把它放在腿上,打开水袋,倒了些水到手心,放到它嘴边。充满灵性的沙漠狐立刻伸舌喝水。看着它可爱的模样,苏暮轻轻笑开了。沙漠狐喝完水,感激地舔了舔苏暮的手,就跳下他的腿,跑走了。跑到不远处,回头看了眼苏暮,彻底离开消失了。
苏暮笑了笑,继续上路。又走了半天,看到了一堆白骨。于是停下把白骨掩埋起来,筑了个简单的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一路走来,只要见到暴尸沙漠的尸骨,苏暮都会不厌其烦地为他们筑坟。生命是可贵的,是值得敬畏的!这些人生前在沙漠中饱受煎熬,死后还得暴尸荒野,无法入土为安,实在让苏暮心生不忍。这与深蓝就大大的不同。深蓝人死后,身体会随着灵力的逐渐消失而变得透明,而后化为烟云,随风飘升到天际,回归宇宙。
弄好坟堆,苏暮拍了拍手上的泥沙,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热汗,眼神随意地扫向四周,发现不远处好像躺着个人。不及思考这个人好像凭空出现的问题,苏暮快速地跑了过去。走近一看,是一个老妇人。只见她奄奄一息地□□着,干枯的手无力垂在地上,眼神无光,嘴唇干瘪龟裂,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看见有人靠近,她艰难地动了动身体,用浑浊无助的眼神看着苏暮。
水袋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坚持不了多久。可是看着这个瘦弱可怜的老人,他实在心生不忍。于是,脑袋还在犹豫间,手已经拔去塞子,把水袋递给了老人。老妇人一个激灵坐起来,接过水袋,急不可耐地大口大口喝水,像饿极的婴孩急切吸允乳汁一样。
苏暮迟疑着想要阻止她停下,这是最后的救命水了。还没有找到“明月之心”,他不能死。可是,来不及了,水已经被老妇人连喝带灌地喝完了。苏暮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天命如此,那就做最后一搏吧!
老妇人喝完水,抱着水袋,拼命喘气呼吸。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轻松与喜悦。喘了一会,待心绪平息下来,她才感激地连连向苏暮道谢。
“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沙漠里,太危险了。”苏暮关心地问道。
“哦,我是被龙卷风刮到这里来的,几天没喝水,渴晕的。多亏遇见了你啊,小伙子,你心肠真好!”老妇人热切地赞美到。
“应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生命弥足珍贵,尤其是在这个寸草不生的沙漠里。您不用太客气!”
“那小伙子,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茫茫荒漠里,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老妇人一脸慈祥地问。
“没什么大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鸣沙山,可是因为龙卷风迷路了。”
“哦,鸣沙山啊,我知道在哪里?”
“真的?”苏暮一阵激动,欣喜若狂。
“喏,在这边。”老妇人手指前方,说道,“你往这个方向直走,翻过那个山头就到了。”
“可是……”
苏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入目的依然是刺眼银沙,连点绿洲的影子都没有,心中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却在不经意回头时惊觉老人凭空消失了,就像她刚才凭空出现一样。惊愣了一秒,苏暮惊疑地转身四顾,茫茫天地,除了自己,哪有半点别人的影子。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痛的,不是梦;捡起地上的水袋,空的,不是幻觉。不可思议地呆愣了片刻,苏暮知道不能再停留了,于是抛下一切杂念,向前方的山头走去。
艰难翻过山头,苏暮失望地发现,这里依然是黄沙满地的沙漠,哪里有半点月牙泉的身影,这里根本不是鸣沙山。痛苦弯腰喘气,一股叫做绝望的情绪渐渐漫上心头。
太阳日渐西斜,如血般殷红,染红天边云霞。夕阳映沙,一片光辉灿烂,如梦似幻。只是,如今的苏暮没有任何心情欣赏这瑰丽美景。现在缺水少粮,他必须努力赶路,尽快找到鸣沙山,或者,找到绿洲。否则,不用多久,他就会饥渴而死,葬身黄沙下。
拖着虚软病弱的躯体,苏暮咬紧牙关继续行进着。凭着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耐力,走走停停间又翻越了几个山头。这边的山峰相对陡峭,如刀刃,似利箭,气势恢宏,神秘莫测。沙粒也比较细小油润,踩在上面,黄沙流动,鸣鸣作响。千辛万苦走到这里,苏暮彻底被饥渴、病痛、劳累击垮,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一个踉跄,滚落山坡,跌倒在沙面上。黄沙顺坡滑落,鸣响不绝于耳。苏暮气息柔弱地躺在地上,微微侧头,看见远处突现一片绿洲:湖水澄澈,流水潺潺,草木丛生,芦苇荡漾,还有大片碧绿茂盛的榆林。
苏暮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也好,能够在死前看见如此瑰丽奇景,在梦幻中死去,也算是个美丽的结局。
仰面朝天静静躺着,看着蓝天白云,苏暮仿佛又看见了记忆深处中的那片纯白的蒲公英地。雪白的蒲公英绒絮随风纷飞,洋洋洒洒。那个美丽若仙的女孩由远及近款款向他走来,脸上带着比阳光还温暖,比白云还圣洁的笑容。微笑着,苏暮慢慢闭上沉重的双眼。
丝言,原谅我,原谅我不能遵守对你的诺言。丝言,等我,我就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苏暮被嘴中的湿意弄醒。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硕大的绿叶和半片的天幕。惊愕中站起身,苏暮被眼前的奇观异景惊得目瞪口呆。这里的植物真真正正称得上是奇花异草,太奇特了。纵眼望去,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