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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于远,你最好还是花些心思在云昌郡主的身上吧。”慕容珣端坐着,目光深沉。
什么?
我十分惊讶,不得明于远回答,连声问道:“云昌?哥舒阳?那郡主又是怎么回事?”
明于远笑看我一眼:“云昌国君有意要把他的胞妹明霞郡主许配给你。”
眼前飞速掠过哥舒阳注视我时目光灼灼的模样。
那天身中忘情之毒的情景浮上心头,我顿觉浑身一寒。
“他有什么图谋?他妹妹……”我看着明于远,“你不许要她。”
“他不要谁要?”慕容珣冷冷瞥一眼明于远,又理所当然地看着我,“难不成你想要?只怕皇帝他不同意。”
什么?
我头大如斗。
原本还在替他们高兴,现在又恨不得这景帝立马消失。
明于远眼微眯,看看我,又微不可察地看了看我身旁的简宁。
什么意思?
“对此事,你只要像刚才这样,稍微流露出半分失落的情绪,简相只怕都无法心安。”
忽记起他刚才在后园的话。
“爹——”我迟迟疑疑,“你与亚父……明于远又……以后非儿就只得一个人了。”
本是做假,不料这话说出来,心底竟漫上浓郁的怅惘和不安。
如果明于远真娶了那什么明霞郡主……
无法想下去,只觉漫漫长夜夜,苍茫如铁,一下子压得人窒息。
“非儿,你放心……”
“简非,你在做什么?”
慕容珣打断了简宁,看着我,语声、面容都很平静,可室内瞬间充满冷冽之气,凝滞。
“慕容珣——”无波无澜的声音,简宁闲闲淡淡地站在我身边,神情之间也是一片淡漠。
漫天严霜忽而消融,空气又活泼泼地,流畅无阻。
“行,明于远不娶,你娶,正好简氏也要传下子嗣。”慕容珣目光淡扫过我与明于远。
说罢站起来,身材高瘦劲挺,气势内敛。
他步履不急不徐,走过明于远身边时顿了顿。
明于远微笑着弯腰:“恭送陛下。”
态度恭敬,不卑不亢。
“走吧,简宁。”这一声,却又十分温厚。
目送他缓步走出,我微皱了眉头,看着简宁:“爹,他不会欺负你吧?”
“早些睡吧,非儿,”他温和地看看我,“后天萧日朗他们就要到了。”
他朝明于远微一点头,离开。
“恭喜傻小子。”明于远似笑非笑。
什么?
忽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我着急起来:“赶快想想办法吧,最好能让她知难而退,不然……”
他上下打量我,为难状:“你这样子,长了眼睛的,只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你。”
听着这话,我正要反驳,可重一回味,心念动处顿时想起个办法来。
“傻小子想起什么了?这么得意?”他轻笑出声。
“嘿嘿,到时候你看着吧,”我微扬下巴,忽想起慕容珣的话,忙补一句,“明于远,你要是敢娶她,就是喜堂上我也会把你夺回来。”
他低笑出声,狭长的凤眼满是邪魅:“好,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你来夺吧。”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月;某简忙得狼狈不堪。。。更迟了。。。。诸位海涵。。。
啰嗦一句多余的话;所谓倚伏难料;典出自老子: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意思是祸与福互相依存,可以互相转化。…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
问计何处
工拙性不同,进退迹遂殊。
第二天一早来到南书房,准备找阿敏同往红袖招挑衣服。
早朝未散,室内只我一人。
书桌上仍是一蓬素白新鲜的花,散发着清极淡极的香。
看着它,刹那间有些出神。
时已深冬,实在不知阿玉从何处寻来这些花;我不到的这些日子,看来这些花还是每天一换。
还有这只水晶净水瓶……
这一看,才发现花瓶已经换了,换成了一只晶润温厚的脂玉瓶子。
当初听明于远说它因关乎昊昂国运而被历代视为圣物后,曾多次要求阿玉把它收回去,他却置若未闻……
这下不必每次看到它都会担心被打破了,我不由微微笑起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
抬头才发出阿玉不知何时已站我旁边。
“皇……”
忙要站起来,他却轻按了我的肩:“何必多礼。”
“那只净水瓶暂时由妙音保管,……这事,以后可能还要着落在你身上。”
他说得明白。
我却听着糊涂。
他看我一眼,却已换了话题:“今天怎么想到要来?不会是我父皇……嗯,为云昌郡主的事吧?”
这么厉害?
问都不问,直接就能明了我此番来的原因。
他微笑起来:“看你这样子,似乎已有了主意。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怎么也不肯与女子……”
“别说了。”我飞快打断他,浑身一寒,脸上却慢慢烫起来。
那天夜里他要以身为我解毒的事迅速在眼前掠过。
摇曳朦胧的灯火光影里,深宫女子羞涩而又热烈的注视;阿玉唇边的苍凉笑意与眼底的热望与清寂……
忙低垂了眼睛,不再看他。
却感觉他的视线静静地落在我身上,专注浓烈。
沉默。
长长久久的沉默。
室内空间在寸寸收缩紧致,成一张网,网眼里滤着让你维生的空气;可人却无法穿网而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一室明亮,亮得晃眼,亮得无处遁形。
他们人呢?怎么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
他就这样站在我身边,既不开口,也不移动分毫。
只觉得自己似一只越来越紧绷的汽球,稍稍再用力,就会爆了。
“简非,你在紧张什么?”
他突然温声开口。
“没有。”
我飞快否认,声音很大,吓了自己一跳。
他笑起来:“好吧,没有紧张。”
声音奇异地温柔,带着轻怜微哄的味道。
我顿感吃不消。
这样的陌生,这样的叫人无法应对。
恐慌中,我站起来:“皇上,容臣告退。”
“退?你还能退到哪儿去?”
他轻轻松松地问。
“到我这儿来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蛹里的蝶挣脱了束缚;空气中的鱼重回到江流;土里的蝉越过黑暗,在绿叶间鸣唱;厚重的墨云裂开,阳光倾泻而下。
我如释重负。
“皇上,臣有事与明国师商量。”
起身欲行,可他站在我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似兰非兰的香,若有若无地传来,清清冷冷的气息,逼出我微微的汗意。
脚步声,自门口向里,一步一步,从容淡定。
转眼就到了我身边。
“也好,今天就把一些事情挑明了吧。”
明于远淡淡地说。
我重又紧张起来。
明于远抚慰似地朝我一笑。
阿玉缓慢转身,看看明于远,开口却是:“你来得正好,朕的胞妹你不肯要,明霞郡主的事你不会还想拒绝吧?”
态度和煦,语声温和,似乎浑然没有听见明于远的话。
“抱歉皇上,明某此生除了简非……”
“哦?那就让简非娶了她吧。”阿玉打断他的话,轻描淡写来一句。
什么?!
“不!”我大声拒绝。
“你想让简氏一门从此绝后?”阿玉看我一眼。
他眼里分明有些什么,心烦意乱间不及细想。
这话,我更是无从回答。
与女子拜堂成亲,真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与女子同床共枕?
冷汗陡然冒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一推阿玉,飞奔出去。
两只手同时轻拍上我的后背。
扶着墙回头,对上阿玉漆黑含笑的双眼。
似乎我这反应,令他十分高兴似的。
我忙转了头。
不想看到的仍是笑容。
“你笑什么?我昨夜受了风寒,胃有些不舒服。”
我解释,脸上的温度悄然攀升。
明于远一听,敛了笑,十分严肃的样子。
一眼看去,那表情要多假要多假。
我暗自羞恼。
“受凉了?那要不要去咸安宫歇着?柳总管……”
听话音,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说辞,却不点破。
清冷的语声里是隐隐的笑意。
“别别,”我忙拒绝,“现在好多了。”
“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的晚宴准时参加。”
似乎十分关心。
说完,也不看我们,转身即行。
这就走了?
那明霞郡主的事他究竟是什么主张?
“皇上!”
他恍若未闻,继续上前。
“阿玉……”
无奈,我不得不放低了声音。
明于远却眉一皱,朝我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
“什么事?”
他终于停下来,转身看着我。
“云昌国国君一行,交给我来安排吧。”
心一横,决定揽事上身。
“你想做什么?”他微笑起来,“让他们知难而退?还是想去见哥舒阳?”
啊,哥舒阳。
怎么把这个人忘了。
头痛。
他看看我:“此事已经交给了礼部。”
说完又欲转身。
“你把她纳入后宫吧。”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
周围的空气突然连降十度,阳光似乎也一下变成冰芒,散发着幽蓝森冷的光。
“你说什么?”他问。
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
我不禁一瑟缩,就想向后退。
明于远稳稳地揽住我的肩:“简非的话很有道理,皇上考虑考虑吧。简非既然无意皇上,皇上何必再三为难他?安王现已重新理事,景帝也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