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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花烟月 by 简青远-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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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西景延宾馆我与明于远的住处。
  此时我正坐在一张素洁的床上,房间也一样宽大简洁,光线柔和明亮。
  一排排书橱占据了整个东面的墙,南面窗下,乌木书桌上,涵着阳光沉静的光影;一只薄瓷白胎的花瓶中,栽着极盛的文心兰,轻盈淡黄的花朵,微风中,恍若随时会临风飞去的蝴蝶。
  木格绮窗上有竹子纤细瘦长的清影,斑驳摇曳。
  这是哪儿?
  我在心底无奈一笑,现在已成惊弓之鸟,任何变化都会引起自己的不安和恐惧了。
  
  “简非?”门外有声音传来,低沉微凉,耳熟。
  我应了一声。
  推门而进一人,颀长飘逸的身形,超迈出尘的风姿,仪容俊美,微笑而来,烟青的长衫,随了他的动作,如湖波轻漾。
  裴伯玉?
  “怎么,不认得了?”他在床头的椅子上随性而坐。
  我转了目光,茫然地看着房间光柱里浮游的轻尘,低声说:“只怕是你认不出我了吧?”
  “哦?你这样看我裴伯玉?嗯,你别说,我还真有些不认识你了。”他目光淡然,在我身上随意一转,失望地摇摇头。
  “请回吧。”我靠在床头,闭了眼。
  “回哪儿?这儿本就是我的住所。”他自如的声音,“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根本不会同意你们这一大帮人住进来。这些天,人来车往,把我这儿闹得像个菜市。”
  什么?
  “起来吧,老窝床上干什么?!”他上前一把掀了我的被子,将我拖起,“你看看,都快要变成透明的了。简非,我可不是你身边的那些人,他们由着你的性子来,我可不会。”
  嘴里说着,手上却没停,把我的衣衫往我身上一扔:“自己穿。”
  我被他一连串动作,搅得晕头转向,只得抱着衣服,赤着脚,坐在床帮上,看着他,发呆。
  他看着我一愣,随又哈哈大笑:“你傻了?算了,裴伯玉今天日行一善。”
  说着上前,自我手中拿过衣服,往我身上穿。
  “走开,别碰我!”我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大喊起来。
  “喊吧,他们这会儿正聚在前厅议事,”他似预料到了我的反应,还朝我同情般一笑,“现在,无人来搭救落难的公子简非了。”
  手上动作却不含糊,转眼工夫,我已穿戴齐整。
  
  温热的水,被他端进来放在了盆架上。
  他拿着手巾,打量我,一副你不动手就换我来的模样。
  我咬着牙,上前愤恨地夺了毛巾,动作幅度过大,头一阵昏眩,他自背后轻轻扶住了我。
  伸向盆中,我一愣。
  两只手腕被厚厚地包起,手臂未包扎的地方,鞭痕纵横交错,结着斑驳锈色的血痂。
  烛光鞭影;阴侧侧轻柔的笑声;亮如蛇信的眼睛……瞬间占了整个脑海。
  我扶了盆架,大口喘息,风中树叶般,颤抖得无法自控。
  “简非——?”身边传来裴伯玉关切的声音,低沉微凉。
  我背朝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总得过了这一关,不然又将如何?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只做山溪;海洋,并不是我的目标。
  青铜镜,光明眼。明于远沉静温和的声音浮上心头。
  慢慢慢慢平静下来,掬水洗漱完,我转身朝裴伯玉微微一笑,算作道谢。
  他静静地看着我,拍拍我的肩。
  拿了梳子,发现手居然无法上抬。
  裴伯玉接过去:“真是折堕,这抚琴持笔的手,今天居然为人梳理起头发来。我现在后悔了,不该赶走那些候在你门外的人。”
  他在我背后戏语。
  什么?
  他似感觉到我的疑问,笑道:“你们皇上带来的,自不必谈;傅景纯是每天必到的;还有安南那丫头、你在文会上结识的一些士子;另外,在我家门前转悠的软轿不知凡几,暗香阵阵啊,我裴伯玉门前几时有过这般风景?”
  我转头看着窗外竹叶上跳跃的阳光,自言自语:“赶得好。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是吗?”门外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人笑着走进,似带来了一室明亮。
  宋言之。
  “大哥——”我微觉不好意思。
  “嗯,气色好多了。”他在我对面站定。
  “简非,我与你这大哥一见如故。那天请他喝茶,他居然不领情,直说难喝。”裴伯玉一把拉起我,“走吧,到我书房去,我泡茶给你喝。”
  我疼得眉微一皱。
  “裴兄,”宋言之微笑着伸手一拦,“还是拿到这儿来吧,正好我也沾些光。”
  “简非不是纸糊的……算了算了,我去取来。”他笑着走出。
  
  “门前院中的那匹灰马是你的?这些天它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这儿。”宋言之笑道。
  我一怔。
  “看看去?”他提议。
  我想想,点点头。
  灰马静静地立在院中的一棵香樟下,低头垂目。
  许是听到动静,它转转耳廓,朝我这边看来。
  它似乎更瘦了,背上的骨头高高凸起,浑身的毛也脏兮兮。
  它见到我,走过来,毛茸茸的头挨着我的头脸。
  “那天夜里是它警醒,柳总管进去看时,发现房间里全无异样,只是你不见了……”宋言之的声音轻轻传来,“正在焦急,似乎有所预料、钟离无忌夜半过来探看,于是忙带着我和柳总管进宫。这灰马坚持跟着,钟离无忌没法,只得弃了自己的马,骑上它。”
  我搂着它的脖子,默默埋首在它的鬃毛里。
  这恶梦般的经历,我知道终要面对,于是强忍着,听他叙述。
  “进宫后,却到处寻找不到;谁也没想到那宫殿竟是修在了宫墙之外的地下;最后还是这马执意带着他一路过去……却还是耽搁了时间。”宋言之的声音有些不稳。
  马的脖子被我越搂越紧,它不安起来,喷着鼻息,晃了晃脑袋。
  “简非——”宋言之迟疑地喊我。
  “没关系的,大哥,只是有些累。”我闷声回答。
  他不再说话,轻轻抚着我的背。
  风从古樟的叶片中穿过,幽微的香气,水一般荡漾。
  无名的小鸟在树的绿荫中欢快地鸣唱,不知忧愁,不知风雨流年。
  
  “简非,我带你离开,好不好?”淡定的声音传来。
  离开?
  我眼前一亮,忙转了头看他。
  “抛开一切,去周游名山大川。”
  他临风而立,眼神温暖明净,容色平和清远。
  不禁想起去青江的那些日子,那段湖海优游、风一般不羁而无牵绊的时光,我在醒里梦里曾经无数次地想起。
  答应他,答应他,有声音在我心底叫嚣;那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是抛开一切……
  他允文允武,有家有功业,我怎么可以如此累他?
  我自己又哪能真的就抛开了手?
  “你不必替他人考虑太多的,简非。……无论何地何地,你想独自离开时,告诉我一声。”他似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
  我看着他,难抑心底的感动,不敢多说什么,只回他一声“好。”
  已是音线不稳,颤若风烛,忙转了头。
  却见裴伯玉正捧了茶具过来,我微笑着对宋言之说:“进去吧,我泡茶给你喝。”
  
  黄昏时分,阿玉进来时,我正在书窗下练字,纸上,反反复复只一句。
  收拾不及,被他伸手取过,轻声念起: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他清冷的声音,越念越低,越念越沉痛。
  墨黑的眼底刹那翻卷上无数情绪,最后又归向寂灭无声。
  他背转了身去,看向窗外,斜阳在他挺拔修长的背影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就那样站着,纹丝不动。
  室内的气息渐渐变得清冷,似兰非兰的香,渺茫的星光般,若隐若现。
  我坐在椅子中,亦陷入沉思默想。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不知过了多久,他清冷的声音低低重复着这句,“简非,我把天下让给阿敏,我……”
  话音里几分迷茫和飘忽。
  什么?
  “阿玉——”我回过神,忙打断他的话。
  他似一怔,清醒过来般,慢慢转过了身:“阿敏的信息这些天没断过,他……很担心你。”
  声音沉静清冷。
  “你们放心,我没事了。”我微笑,“这些天把你们累坏了吧?原来我这么不经吓。”
  他细细地看着我,眼底清冷退尽,痛惜之情浮上来,伸手似欲抚上我的脸。
  我忙闭了眼,向后闪避,动作过猛,扯得身体一阵疼痛。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苦笑着低声说:“对不起。”
  他修长白晳的手慢慢收回,渐捏成拳,指节苍白。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非儿,为什么不上灯?”简宁推门而来。
  我自书桌前抬起头,才发现黄昏已逝,长夜将临,淡薄的暗,无声地弥漫了整个房间。
  室内亮起来,却是一盏白玉打磨成的宫灯,望之如玉壶清冰,光华流泻,明月一般。
  简宁坐我对面,似要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中流露的情绪,好像我是他万般怜爱的一片雪花,可是不知如何保护、转瞬就要化了般。
  心底的感动潮水般上涌,我微笑道:“爹,我发现裴伯玉很有趣。这房子、房里的器物都不是凡品,连盏灯都不动声色地奢华着,他自己却自远红尘的样子。”
  他听我这么说,神情似乎放松不少,也笑道:“非儿不知道他的身份?裴家,是西景世家,历代皆任西景太子少傅、丞相;到他父亲,却成了大将军,能征善战,掌管天下兵马,后来娶了西景清和公主。”
  哦?
  “那他是阿玉的?”
  简宁微笑起来:“姨兄。清和公主与皇上的母亲、钟离无忌的父亲是胞兄妹。裴伯玉是世袭的广平公。他幼时即遍览群书,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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