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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又闷笑出声。
我直觉他这笑准没好事。
果然。
“原来傻小子着急起来,十分好玩哪——”他在我耳边作幽怨状,“刚才,你差点没将我的嘴唇给咬破了,它到现在还疼呢,你说要如何赔我?”
什么?
我的脸瞬间烫得可以煎鸡蛋,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干瞪着眼,只有喘息的份。
月华下,他笑得那叫一个邪魅欢悦,眼里似乎落入了天上最明亮的星星,灿烂一片。
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变成了油,霍霍霍地燃烧。
喉咙突然就干得要冒烟。
我忙笑着对他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这笑,扯得皮肤都痛。
“哦?回去了?你确定?”他斜挑了狭长的眼,斜挑了声音,低笑出问。
啊?
我回过神来,呆掉。
我不能回去。
只得重新慢慢地看着他,怎么办呢?
他微微一笑,说:“你将他的话一字不少地说一遍,我听听。”
我仔细地回忆,复述:“如果今夜明于远能留下你,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的,我从此就放手让你走。”
他略一思考,就笑了。
缓缓上前,俯身在我唇边轻轻一吻:“你这样留下来,我还真不能心甘情愿。慕容毓……,呵呵,走吧,我送你回家。”
可是?
“你留下我,不就行了?啊,能被简非留下来,我是十分十分心甘情愿的。”他斜飞我一眼,作悠然神往又害羞状。
我哭笑不得,瞪他一眼。
就这样?
细细思考他的话,突然觉得眼前似乎一亮。
“呵呵,傻小子有时真不笨。”他揉揉我的头发,低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原是一前一后一气写完的,我知道上一章贴出要被骂。。。。
现在我怕这一章贴出后,更要被骂。。。
我我我。。。
谁与同游
露下鸟初定,月明人自闲。
心情一放松,我顿觉累到十分。
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
马车中,坐在明于远对面,意识朦胧中,想想今天这一切,不禁一笑,摇摇头。
“想什么呢在?”明于远似笑非笑的声音,和着夜色,幽幽地闪烁。
“像打了一仗……真累啊。”我微闭了眼睛,含糊作答。
“唉,是啊,这会儿公子简非正带着他的战利品得胜回府呢。”他幽幽怨怨的声音传来。
我勉强睁开眼睛:“什么?”
耳边传来低笑声。
咦?
他什么时候坐到我这边来了?
“睡吧,到了我喊你。”我被他轻轻抱进怀里,立刻松弛,坠进黑甜乡。
醒来时,晴光满室。
忽然想起明于远。
昨夜后来的一切,我怎么想也记不得了。
他真的留下来了?睡哪儿的?
“醒了?”温温的声音传来。
转过头去,就见简宁正慢慢坐在我床头。
“爹爹,这会儿你怎么在家?”我坐起身子问。
“昨夜在这儿等你,哪知你回来时已睡着了。”他极书卷气的脸上,有淡淡的疲倦。
“非儿令爹爹操心了。”我心头微酸,不禁倚在他身侧。
他伸手轻拍拍我。
“前夜,皇上他……”他迟疑缓慢地说了半句,又停下来,只转了头来看我。
他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在我脸上、身上一周,最后,似乎缓慢地放松;眼底的忧郁,如浓云渐渐被风一点点地吹开去。
我不由圈住他的腰,低声道:“放心,爹爹,我还好……”
他却极淡极淡地叹息一声,如水烟飘渺:“非儿,爹爹真不希望你重复了我……”
什么?
重复了什么?
我抬起头看他。
他的指尖已抚上我的眉眼:“唉,非儿,你生得这样,真不知是祸是福……”
指尖上轻淡的薄荷的微凉,一点点聚拢,最后落在我心头。
“爹——”我不由抱住他,埋首在他温厚的胸前,“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心,却重新不安。
“昨夜,是明于远送我回来的?”我闷声低问。
“嗯,非儿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手,当时他脸上的神情……” 似乎是想到了一件极令人发笑的事般,简宁语声转晴,如长云一线,阳光微露。
我的脸开始发烫。
“那他……?”我声音低得像蚊子。
“非儿,你喜欢他的,是不?”简宁的声音传来,似有某种释怀,又似隐有深忧。
我心里越发怀疑。
总得找个机会问问明于远。
“今天还是要去应个卯的吧?免得……这个时辰,明于远大约也已帮你向乔清楠招呼过了。”简宁慢慢转向窗外,看着摇摇曳曳的竹影轻声说。
“那爹爹……?”我迟疑地问。
“我与你一同去吧。”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马车上,简宁静静地坐着,良久,他低声问:“非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深觉遗憾:“倦勤斋不知还能不能继续待下去,唉?多好的地方啊——”
简宁笑起来,“也只有非儿愿意在那样一个地方,过去,翰林院中这块地是人人避之犹恐不及的。”
我也笑起来:“我又不想引人注目,不想升迁,只求那份清静……”突然想起以后这份清静也许再难求得时,不禁叹息一声。
简宁看着我,迟疑了一会,终于轻声问:“皇上那儿,你有何打算?”
我微怔,想起前夜他的那些话,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看一眼满脸担忧的简宁,我笑道:“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吧?阿玉多少也得考虑你与明于远的。”
简宁闻言却是轻轻叹息一声:“非儿,你不明白的,我们简家与他慕容家的渊源……当初找来明于远做你老师,也是出于某种考虑。你幼时顽劣不堪,其实也是我故意纵容的结果,总指望……”
什么?
看着他,心底疑虑已达极点。
我缓慢地问:“那,这个渊源,明于远知道吗?”
简宁看着我,微笑起来:“他自然知道的。”
“皇上呢?他知道不知道?”我不安地问。
简宁略一顿,轻声说道:“他是肯定知道的。”
哦?
今天遇到明于远,一定要问问。
简宁静静地看我,轻声说:“非儿,昨夜我与明于远谈过,我们都觉得目前你不知道为好。”
什么?
那为什么今天又要告诉我这些?
“今天说这些,却是我的意思,”简宁的目光开始投向茫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眼底如三月烟雨,缠绵而不胜轻愁,很久,他似自言自语,“皇上他怎么做,我们简家都只能……”
“什么?!”我不禁低喊一声。
他一怔回头,许是看到了我震惊的眼神,一句话就此再也没能说下去。
心烦意乱间,倦勤斋终于还是到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现在居然连这个地方也想躲避了?
只是,躲避有用吗?
简宁站在窗前,目光一直落在桌上的那只水晶净水瓶上。
良久良久,他愀然而叹,也不再说话。
简宁走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当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倚窗而立,风吹进来,林气幽微,湿润而清凉。
这些森森古木,少说也有几百年树龄了吧,经风沐雨,还是这样郁郁葱葱。
中庭老树阅人多。
它们看到了多少人事变迁?
以它们的眼光来看,我如今的这种烦恼大约实在算不上什么的吧?
沧海蜉蝣而已。
自失地笑笑,转身。
不禁一愣。
阿玉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坐得那叫端庄沉静。
目光似乎落在了瓶中的两枝雪白的莲花上。
我慢慢深呼吸,走到他对面,笑着问:“阿玉,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他浓郁深黑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缓慢开口:“你认为我现在应当在哪儿?”
“应当”二字被他咬得较重,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
我一愣,无言。
他却又一个一个字的问道:“你认为这儿我应当什么时候来?”
我继续无语。
他看着我,突然微笑起来:“看来我们的赌约谁都没赢。”
什么?
他又知道了?
还是猜到了?
“他没留下你,算你输;可他留在你那儿,却又是十分心甘情愿的,这一来,我也没赢。”清清泠泠的声音,无喜无嗔。
我笑出来,由衷道:“阿玉,你真的太聪明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微笑:“既然如此,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暂留在兴庆宫吧。”
什么?!
我不禁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阿玉,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他看着我,指尖轻抚过我的脸,冷冷地问:“你就是这样央求何太医的?”
我一怔。
“可惜,我不是他。”他放下手,声音平稳沉静,忽然眼底光芒一闪,“要不,你换个方式试试?”
换个方式?
试试?
恳求吗?
什么方式?
他细细地注视着我,悠闲自适地说:“考虑好了没?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不!”我脱口而出。
“哦?”他坐得优雅闲逸,“那你想好什么方式了?”
我只觉得脸上忽冷忽热。
他沉静地看着我,一派雍容。
深呼吸,再呼吸,慢慢地放软了声音:“阿玉——”
声音才发出,就见他似乎打了个寒战,我自己也是寒粒四起。
脸就此发烫,不禁暗恼几分。
“怎么?”他斜挑我一眼,“没有了?”
我犹豫再犹豫,只得继续,“阿,阿……”阿了半天,阿不下去。
“嗯?”他极清峻的脸上,端庄到十分,眼底却似有笑意一闪。
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稳,禁不住上前摇着他的肩,“阿玉!”我低喊,“你小子存心的,对不对?”
他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