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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小丑八怪呢?!”
什么?
我睁开眼,哪有明于远、哪有什么明月清溪,分明在精舍中,木床上。
只是我身上的被子不见了,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被人扯着衣领拽离了枕头。
……人。
我眨眨眼晴,好不容易对准了焦距。
阿巴克?
此刻他十分震惊地瞪大双眼,盯着我的脸,傻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不动倒也罢了,可怜我的衣领被他拎在手中,身子半悬着十分不舒服,门口冷风一吹,不由猛打了个寒颤。
“阿巴克王子殿下,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北风吹在身上很冷的。”我试着挣脱他的手。
他闻言浑身一战,醒了。
下一刻,他的手猛地一松,“呯”地一声,我砸在枕头上,嗡嗡嗡,耳朵里钻进去几只小蜜蜂。
还没有来得及报怨,头又“呼”地离了枕头。
我重被他拎在手中,半悬着。
“你,你,……小丑八怪?”他梦魇般打量着我,神情几分恍惚。
什么状况?
真被我吓着了?
我刚要开口,他却突然把我搂进了怀里。
“不错,正是这样温软的触感,这样清丽的体息……天!那天早课,我居然怀抱的就是这样的你在冷风中坐了近一个时辰?小丑八怪,你竟生得这样……”
他声音低沉,神情却似有几分苦涩。
见他这样,我负疚心起,忍不住道歉:“对不起,阿巴克。是妙莲的错,不该欺瞒你们……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很冷……”
他烫着般,忙不及松了手,我再次“呯”地倒向木板床。
他似乎被这响声吓了一大跳,“对不起对不起”,手忙脚乱地重又把我扶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把我慢慢放在床上,细细地盖上被子。
这一次,他动作极轻,仿佛我易碎易爆。
太古怪了。
几放几拎之下,我不由笑出声。
“阿巴克,你当我纸糊的?”拂开他的手,准备起来。
不想他按住我头边的被子,身子竟一点一点地俯过来。
想做什么?!
我瞪着双眼看他。
他也在极深极深地注视着我,目光浓烈,几点星火仿佛就要溅出来。
我不禁有些惊慌:“阿巴克,你……”
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妙莲,不由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淡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这张脸。
他离我越来越近,大约见我不再慌乱,刹那间眼中的光亮暗淡下去,越来越暗,最后,他闭了眼,人却很快站直了。
再睁开眼时,已变得清明自持。
“难怪妙音方丈让你一人在这莲花峰静修,这样的容颜,纵使遁入空门也……”
他突然不说话,只是极古怪地看着我。
脸上阵红阵白,眼底似乎还卷上九分郁怒。
又怎么了?
不及探究,我决定先起来,躺在床上被人这样盯着,实在不舒服。
坐起身,拿着衣服正准备穿。
“王子殿下,你在看什……”
随着这一声,迦叶走进来,顺着阿巴克的目光看到了床上的我,一呆,定在了居室中央。
“迦叶禅师,妙莲失礼了。”我朝他微一合什,穿衣,起身。
“……妙莲?!”他失声惊呼,随又不自在地咳一声,“阿弥陀佛,原来这就是昨夜你与你师兄说起的真相……”
话说了一半,他居然也突然住了口,与阿巴克一样,极古怪地看着我。
我被他二人盯着,颇为不安。
莫不是已经看出我是个冒牌僧人了?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们实话?告诉了,莲花寺只怕会输给迦叶设定的比试;不告诉……
正在思量,他二人眼神一碰,迦叶开了口:“阿弥陀佛,妙莲,难怪你在莲花寺年少而位尊,你是妙音方丈的禁娈吧?”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他们神情古怪的原因?
这样恶浊的想法竟来自这位得道禅师?
他此刻正极锐利地注视着我。
我静静地与他对视,只觉昨夜同游的默契化为乌有,失望郁闷之下,又为人心的阴暗深深叹息。
得道?
我笑起来。
这样的心,纵使读穿了佛经,一样得不了道。
充其量只是个装佛经的两脚书橱。
“大师不必催动什么晦明眼了。你这功夫即便练到家,也看不透自身清浊。妙莲居室浅陋,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请回吧。至于你芬陀利国要想赢回净水瓶,大师您尽管出题,莲花寺中有德高僧众多,他们不屑与人起纷争,就由我这不成器的扫地僧与大师比试吧。”
“阿弥陀佛,迦叶惭愧。”他眼神瞬间柔和,微带羞惭。
却端坐桌边,凝望着我,一瞬不瞬,眼神难测。
原本极细致地看着我与迦叶的阿巴克,这会儿却十分轻松愉悦。
“小丑八怪脸绷紧了还蛮严肃的。不过,说到比试,昨夜我们在门外听你与妙音方丈的话,佛法是不必比了,你的话有道理:山行者,未必是山林之人。一念之执,有碍修为,我们认输;琴,也不用比了,昨夜听过你的,一尘不染,妙合自然,我们也认输;诗词歌赋,你那随口而出的‘横琴独坐一山月,挥手如闻万壑松’,迦叶禅师想了许久,想不出比这更切昨夜之境的联,所以,基本这也不必比了。”
我看着他,不禁微笑。
这也不用比,那也不用比,是不是都不用比了?准备直接认输,打道回府了?
不过,这么快就认输?
以他芬陀利国这么多年来的执着,只怕不会如此轻言放弃吧。
“你那妙音师兄实在不简单,他算准了我们会找上你、也算准了我们赢不了你吧?你早课时偷偷打瞌睡,是不是也提前安排好了?”
阿巴克说完看着我,随后又自我否定:“不,这个肯定是意外;你失足落水也是意外;你以诚挚之心待我们,这个,估计也不是妙音方丈当初设想……妙莲,几天相处,越来越觉得你妙不可言。净水瓶暂由你昊昂保管,你跟我们回去,还了俗留在我身边吧。你与国家治理上的见解,十分令我心动。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个小丑八怪时,已令我心动难禁。莲花峰上这几天,是我生平最快意放松的时光。小丑八怪,你大约不知道,你天生有一种令人心神俱融的魔力……”
语声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低。
我却越听越心惊,忍不住脱口阻止:“别说了!”
怎么会这样?昨夜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瞬就演变成如此状态?
阿巴克失神地看着我,许是见我疑惑不解,他眼中一暗,旋又变得更加热烈执着。
“你情根未动、人事未经,实在太妙了,我会慢慢教你……”
“阿巴克王子殿下!”我一声断喝。
定定心神,我问迦叶:“佛教在贵国是否只是一种摆设和附庸?贵国对待佛门弟子是否都是这样轻慢的态度?妙莲看迦叶禅师生得也颇为英俊,是否也时常有人劝你还俗?”
“阿弥陀佛,妙莲,举世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僧人。王子殿下遇到你之前从未动过真情,迦叶可以担保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你那妙音方丈这会儿正在主持早课吧?妙莲,你这跟我们一同回去。”
说罢,出指如电,我当即口不能言,身子一麻,向前倒去。
阿巴克一把抱了我,走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诸位久等。昨夜返回,今天践约。
某简不能算坏。。。。
以诚以诈
信人己诚,疑人己诈。
“小丑八怪,别用这样淡漠的眼神看我。”
怎么?难不成还要对你这样的行为顶礼膜拜?
我笑起来。
他一怔,猛然停了下来。
“你笑话我?”
呵呵,似乎是的。
我坦承般看着他。
觉得眼前的一切颇不可思议。就算妙音这会儿不能赶来,他们凭什么以为可以轻易掳了我去?
是对自身太自信、还是向来习惯看低他人?或是真所谓利令智昏?
阿巴克注视着我,慢慢脸上忽青忽红,似郁怒又似黯然。刚刚奔走时还十分均匀的呼吸,这会儿却急促起来,好像我这笑不知多伤他心似的。
我忍不住再次笑出来。
伤他心?
伤我自己的还差不多。
说什么令他心动难禁,说什么要从此与我终身厮守……
口称喜欢他人,却喜欢罔顾他人意愿,满脑子想的全是:我我我,哪会替人着想半分?
是不是储君做久了、号令施惯了,就以为天下人与事皆可予取予夺?
亏我还以为可以与他成为知交,——可以谈天论地,可以同览山水清音。
确实是够傻的吧?
汪澡雪在前,阿巴克在后……
古训有言:前师不忘,后事之师。
我却把它忘了,真是活该,对不?
人性,是不是真的不能相信?
阿巴克低头凝视着我。
“不许再这样笑!”他低喝,似乎十分懊恼,眼底犹豫之色闪过。
不这样笑,难道要哭?
呵呵,眼泪好像确实是一种武器呢,而且某种程度上,可能还是最有效的那种。
示弱,有时会胜过逞强。
善用者,会用得出神入化。
……直令对方丢盔弃甲,拱手认输。
如果你我知心,我或许会;
可惜。
我静静地与他对视。
笑得越来越深。
“你!”
他脸色一白,“你”字之后却没了下文,脸上肌肉纠结着,咬牙一掌捂了我的眼睛,把我往怀里更紧了紧。
“小丑八怪,你就是对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