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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向阳拧眉多看了她几眼,「妳不会几年没见变哑巴了吧?」
「你……你你你……」她狠狠一跺脚,顺势将卡在胸臆间的一口气咽下肚,「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向阳挑了下眉,露出一贯迷人洒脱的笑颜,「这里是片厂,好像人人都可以来,不是吗?」
他说得有理……不对!钱欢欢意识猛地拉回,坚定心志,要自己不要被他的笑脸给迷惑去。
「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女、洗、手、间!这里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吧?」除非他不是男人!
「我是看妳进了洗手间这么久没出来,担心妳跌进马桶无法自救……」
钱欢欢脸色丕变,「闭嘴!」
「好,我闭嘴。」元向阳爽快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表情古怪。
他大咧咧的注目礼让钱欢欢敏感地寒毛竖起,「你看什么看?」
元向阳仅微微一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钱欢欢从他弯起的眼中知悉他的想法,深吸口气,道:「现在允许你开口说话,别再给我装傻。」
「嘿,是妳要我闭嘴,所以我乖乖闭嘴不好吗?」
钱欢欢没好气的瞥他一眼,「那你可以继续闭嘴,我想从你那张嘴吐出来的应该没好话。现在可以请你离开『女』洗手间了吗?」
言毕,钱欢欢随即不客气地欲关上洗手间的大门。
「等等!」元向阳一手挡住门,「待会儿妳有空吗?」
「没空!」不加思索回道,她更加用力关门。
没将她的拒绝听在耳里,元向阳径自决定说道:「那么我在外面等妳。」
钱欢欢反应激烈的拉开大门,大声问:「你等我干嘛?」
「我有事找妳。」他简短回答。
几年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容易失控了。
以前他所认识的钱欢欢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再次见到她,她的笑容不再,表情及面容多了分忧虑,浑身上下也不再像从前充满了活力生气,被一股沉静气质给取代。
除了岁月褪去她的年轻稚嫩外,她可说没什么改变,不过以前她可不会化这么浓的妆,把脸色搞得惨白吓人。
浓浓疑虑迅速浮上心头,钱欢欢皱眉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同在传播圈工作,但他们身分可谓云泥之别,高高在上的他为何亲自来找她?她跟他之间何来的「事」可谈?
「工作。」元向阳再次简洁发表声明。
「工作?!」钱欢欢觉得不可思议地拔高音,「你怎么会找我?」
堂堂一个传播公司的总经理,手下拥有许多制作小组及人材,何必找她这个小编剧?
斜睨了元向阳一眼,钱欢欢越想越觉得他来意不善──说不定他是为了多年前她甩他的那一巴掌复仇而来。
瞧她怀疑的眼神,元向阳不禁怀念起当初坦率毫无心防的她。
「我看……我在片厂地下室的咖啡厅等妳,稍后再谈吧!」
「我为什么要去?」谁知道他包藏什么祸心。
元向阳无奈的摇了下头,「学妹,学长不会害妳的,妳的防卫心别那么重行吗?」
「别跟我乱套交情。」钱欢欢依旧吝于给他好脸色,「都从学校 毕业那么多年了,学长学妹的交情也早没了。」
「那是对妳而言。」他可不是无情的男人。
钱欢欢一怔,忍不住又张开浑身的刺,「你什么意思?」
「或许在传播圈待久会让妳有防人之心,不过对我……」他含意深远的看她一眼,「我从没忘记妳这个学妹。」
他突如其来的深望让钱欢欢的心震了下,一时间无法开口响应,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转身。
「就这么说定了,半小时后地下室咖啡厅见。」他回身帅气地向她挥手叮咛。
「有什么事快说!」
半小时后,钱欢欢一脸不快的出现在地下室咖啡厅里,准确迅速的找到引人注目的元向阳,走到他的桌前开门见山地问。
元向阳微抬头看了她紧绷的面容一眼,缓缓的漾开唇,「这样比较像我认识的妳。」
钱欢欢挑高眉,不解他天外飞来一笔的话语,「什么?」
元向阳指了指脸,「刚刚浓妆艳抹的妳看起来真不像我认识的妳。」
「你以为我喜欢浓妆艳抹吗?要不是临时被拉去当落跑新娘的角色,犯得着把一张脸搞得那么可怕吗?」她说完突地一顿,不懂她干嘛为刚才的装扮解释,「总之,那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是。」元向阳爽快的不加以追问,话锋紧接着一转,「要喝什么咖啡?还是像以前一样只喝焦糖玛琪朵?」
钱欢欢睨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拉出座椅坐下,「很多事都会改变,当然包括个人口味……」
他顺势接话:「那妳想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当然你请客,浪费我宝贵睡眠时间这笔帐,就算你请十次客也补不回来。」不知他突然出现的目的为何,小心为上总没错,「我要中杯冰摩卡。」
元向阳马上招手唤来服务生,「给小姐中杯冰摩卡一杯,谢谢。」
「等等,外加一份蓝莓松饼。」听到肚子冒出小小抗议声,钱欢欢连忙加点,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挺起胸膛道:「不会连一份松饼都要跟我计较吧?」
「当然不是。」他唇边含笑的摇了下头,「如果妳喜欢,可以多点几份。」
「如果我吃得下,当然不会跟你客气。」有冤大头自愿请客,何必矜持?「咖啡、松饼都点了,有话就你说吧!」
「妳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打从见面起,她就不断的想用最快速度打发他,「我从不知道我这个学长做得这么失败……」
「你不是失败,而是……」她猛地闭口,斜眼扫向他。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让钱欢欢不禁猜测──难道他忘了?
如此一想后,有种浓得化不开的落寞感随即袭上心头,让她原本不快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他忘了!他竟然忘了?!那……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无理取闹、胸襟狭窄的小心眼女人?
「而是什么?」她话没说完,反而沉默下来,元向阳觉得奇怪地主动追问。
钱欢欢抬眼望向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真像个大笑话,多年前的往事人家哪会像她记得这么牢?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改变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成长的人是她,只有她仍旧把记忆停留在过去,却忘记过去早已过去,不可能再来过一次了。
不过是一个吻,一个不具任何意义的吻,她竟为了这个无意义的吻怨他、讨厌他,甚至故意疏离他……
如今本人就坐在对面,少了年轻时的狂傲风采,多了分内敛沉稳,在他眼中,她肯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真糟,她都是快迈进三十大关的老女人了……
早该想开了,当初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吻想不通看不开呢?兜了一大圈之后才发现,全是自己作茧自缚。
一时间无法接受自我推翻掉的多年认知,钱欢欢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什么。」
适巧服务生将松饼及咖啡送上桌,也让钱欢欢藉此机会转移话题。
「我肚子好饿,先让我吃个东西垫胃吧!」
她闪避起元向阳的目光,一是因为窘困,二是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只好专心埋首于将松饼分尸的工作上头。
见她低头卖力将香味四溢的松饼切小块,可手拙的她一直拿不好刀叉,看到这情况,元向阳不禁失笑摇头。
「别切得那么辛苦,我帮妳吧?」从以前她就拿刀叉没辙,好似上辈子跟刀叉结了深仇大恨。
钱欢欢瞄了眼他的大手,没勇气对上他的眼,小声拒绝:「不用了,还是靠自己最好。」
元向阳缩回手,眼角的迷人笑纹渐渐消失,「这几年妳过得不好吗?」
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好坏,反正就是过日子。」
「看样子……妳好像过得不是很快乐。」这点从她眉宇间染上的轻愁可以探知一二,「当初妳的梦想不就是想当个编剧吗?」
「是啊!」钱欢欢终于用刀子切下一小块松饼,笨拙的拿叉子叉住,缓缓送入口,「不过现实跟梦想总是冲突,一切根本没有想队中那样美好。」
「再怎么不好,妳也在这圈子好几年了。」
他的话引钱欢欢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圈子好几年了?难不成……你调查过我?」
元向阳端起咖啡啜了口,浅浅一笑,「传播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道消息跟八卦流通得特别快,何况国内的编剧人才短缺得紧,知道妳在写剧本并不需要费太大功夫调查。」
「所以呢?」她有种快要正中红心的预感,「你找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元向阳毫不隐瞒的点了下头,「我手上有部偶像剧要开拍……」
「偶像剧?」钱欢欢努努嘴,忍不住掀唇嘲弄,「这年头再烂的戏经过包装就会红得发紫。」
元向阳不以为然的勾勾唇,「妳我都在传播圈打混,主角跟戏剧红与不红并非操在妳我手中,而是观众。」
她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观众的口味多变,靠收视率吃饭的我们也只能看观众脸色。」
「听起来……妳很不平?」见她又埋首与松饼大战,元向阳不禁轻叹一声,「传播本来就是个贴近观众的现实行业,戏剧好不好马上就反应在收视率上面。」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戏好不代表收视率好。」她露出失望神情,丧气的垮下双肩,「算了,我只是觉得台湾戏剧该好好振作,不要老被固定戏码垄断整个市常」
「那么……」元向阳趁此机会问道:「妳想不想暂时跳脱传统戏剧,写点不一样的东西?」
钱欢欢马上联想到他刚才所提的,「偶像剧?」
元向阳伸指轻敲桌面,点了下头,「嗯哼!这也是我今天特地来找妳的主因,公司有开拍偶像剧的计划,所以需要优秀的剧组……」
「等等,不会又是改编漫画的偶像剧吧?」近年来改编风正盛,也捧红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青春偶像。
「妳想改编漫画吗?」
「不!」钱欢欢断然拒绝,「我可不想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