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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黑帝咆哮,一掌便挥来。
「猫儿最关心的就是我,你不是和他感同身受吗?」白慕飞嘻嘻而笑。
黑帝一呆,一种不安浮上心头,仿佛有什么阻止一样,这一掌怎么也挥不下去。
白慕飞拖长了声音,「这才叫搬石头砸自己脚呢。」
黑帝气得暴跳起来,碍着月明又不敢发作,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月明,这家伙真的什么时候都能感同身受?」白慕飞十分烦恼。
明白他的想法,月明忍不住好笑,「放心好了,不过见面时才有感应,一旦分开,气息不通,什么都会消失的。」
白慕飞一颗心方才落下,偷偷地擦了一把冷汗。
「你好生看着何昭宇。」终究放不下黑帝,月明转身去找。
夜寂静,寒声碎,冷月似璧,素华如练,清辉雪光,一时相映,天地一片清莹。
远远的一个人矗立在月光下,身后的影子拖得很长。
月明好奇地走过去,「金风,你瞪着月亮干什么?」
「我恨十五的月亮……」金风突然醒悟,勉强一笑,「月明,这么晚了妳还不睡?外面太冷,妳回去吧。」
月明轻叹,「我一直想知道皓铮这些年过得怎样,可是始终都没有机会。」
金风低下头,「知道了也改变不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你们四个其实心里都在怨我吧?」
金风苦笑,「我们怎会怨妳?妳是主人最心爱的妹妹。当年妳去了玄武宫,主人为此自闭于极乐园三年。极乐园除了主人谁都不能进,那三年主人是怎么过的,我们没一个知道……」
月明霎时面白如纸,「你说皓铮自闭极乐园三年?」
「对不起,主人不准我们跟妳说这些事,可我憋在心里太久,不说就快疯了。」
月明失神地抓住金风,「一定还有其它的事,你快说。」
金风一语出口,无法再改,只好全说了出来,「最糟糕的一件事,是主人入极乐园一个月后,青帝枫叶就被冥教所杀,我们没法通知主人,直到三年后主人出园才知道。」
「妳最清楚主人和枫叶情同手足,主人痛苦得差点疯狂,要强行出江湖。我们四个拼命苦求,闹得白帝宫几乎全拆掉,才算阻止了主人。」
月明再忍不住心头的悲伤,泪珠一颗颗滴在衣襟上,「都是我的错……」
「这不能怪妳,只是命运弄人。」金风摇头,「主人虽然没出江湖,却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近一年。」
「病好之后,人就全变了,沉默少言,冷酷无情,除了练白虎神功,什么都不关心,脾气也越来越乖戾。到了后来,连我们四个也不敢靠近他,如果不是遇上了何昭宇……」
他虽然没明说,月明也明白,心中酸楚更甚,虽然何昭宇改变了白帝,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怕将来白帝更苦,到那时又该如何?
「青帝枫林一定会利用皓铮对枫叶的歉疚大做文章……」月明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金风一哆嗦,不禁寒毛倒竖。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恨十五的月亮?」
金风沉默,目光似乎要烧熔那一轮明月。
似炼狱之火灼烧,肌肤仿佛焦裂开来,真气沿着经脉反噬,寸寸如割!
如此高热中,骨髓里却透出无尽的寒气,游窜全身,与灼热的真气混和成一团,啮咬着身体,仿佛是火与冰狱的双重煎熬……
大滴的汗如雨滚落,视线早已模糊,唯有死死攥着拳,方保持着神智的一丝清明。想嘶吼、咆哮、吶喊,心中的郁结之气翻滚,几乎胀裂胸膛。
上天既然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又为什么这样捉弄,让你已经爱了别人?我恨,可我不知道恨谁……
也试着放下你,可是做不到,连一天、一时、一分、一秒也做不到……
我已快疯了,就像随时爆发的火山,连金风也知道我的疯狂,拼命想拉我出漩涡……
处处都是火,烧得我睁不开眼睛……
你回答我,昭儿!
心口喘不上气,呼吸艰难无比。
我不后悔见到你,可我后悔你中千情和万艳时没杀了你,陪你上天堂下地狱都无所谓,只要不再这样痛苦……
忍耐,非我本性。现在,我已忍不下去!
压住了白帝不停翻滚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痉挛抽搐,却帮不上忙,萧远实在受不了,大吼:「夜伽,你到底会不会治?」
夜伽声音都变了,「不知什么原因,他全身真气逆行,反噬经脉,药石无用。如果运真气相助,只会雪上加霜。最要命的是,他风寒入骨,在身体虚弱时趁机发作……」
萧远不禁咬紧了牙,这风寒入骨,定是那天白帝冻僵在十丈高台时留下的病根,「针灸,用针灸啊……」
「倘若用针强阻住真气,就会崩断经脉!」夜伽扑在了白帝身上,嘶声叫道:「为什么你要受这种苦……」
饶是萧远惯经风浪,此时也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心头像是扎了刺,一点点刺入最深处。
这是……痛!
生来粗豪,活了三十几年,从不知情为何物,笑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总以为自己男儿到死心硬如铁。可是今天,面对白帝,却尝到了从前没尝过的种种滋味,酸楚、苦痛、伤感、不忍,生生搅乱了心。
白帝的身体烫得惊人,剧烈颤抖,汗水湿透了衣衫,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狂乱的挣扎,萧远和夜伽两个人都险些抱不住他。
「再这样下去,他会弄伤自己的,拿绳子捆住他!」
「不,不要捆他……」夜伽崩溃地叫了起来,「他是白帝,宁死不折,你忍心这样对他?」
混乱纠缠中,白帝突然抓住了撑帐篷的一根木棍,萧远和夜伽大惊,用力去扳他的手。可是白帝抓得如此之紧,两个人都扳不开。
「哢」的一声,木棍竟被捏断成两截。
夜伽死死抱着白帝,「求你了,要叫要骂要喊都可以,只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求你……」
巨大的浊气在白帝胸口聚结,好似火山底的岩浆,澎湃汹涌,奔腾不息,左冲右突,却苦无宣泄之处,越来越郁塞,几乎爆裂胸口。
回答我,谁来回答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猛然间,白帝疯狂地一个翻滚,连带萧远和夜伽差点跌出去,两人动作极快,立刻压住了他。白帝动转不得,满腔积郁似火山爆发,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冲口而出,天地轰鸣,群马夜嘶,直在空旷的原野中迴响。
「昭儿——」
第四章
何昭宇「呼」的一下坐起,茫然四顾,「谁在叫我?」
守在一边的白慕飞吓一跳,「没有人叫你,你一直在休息啊,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赶忙摸摸他的额头。
「不,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好像很悲伤……」
「你一定是在做梦。」
目光落在白慕飞脸上,柔和的微笑在唇边荡开。
「大概是做梦吧……」何昭宇轻轻捏捏额角,太阳穴隐隐作痛。
白慕飞帮他揉着额头,一股温暖的真气慢慢流入,「你失血过多,疲乏不安,本来就睡不好的人,又爱操心,不做梦才怪。」
何昭宇握住他的手,「别管我了,你自己的伤也不轻。对了,朱言他们怎样了?」
白慕飞低头在他的掌心一吻,「有你这样指挥若定的大将军,他们自然大获全胜,已返回石岭关了。可惜,将来报捷时,却没有你的功劳。」
何昭宇苍白的脸掠过红晕,急抽回手,虽然两心相许,可还是对如此亲密的动作不习惯,「那些不过虚名而已,只要家国安宁就好。」
搂住越见清瘦的身子,白慕飞喟然:「猫儿,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啊?我自许文武双全,风流倜傥,总说你这只笨猫只会苦练武功,谁知你还会带兵打仗。现在看起来,你也不输给我嘛。」
何昭宇一丝丝暖意在心头回旋,很自然地靠在那坚实的肩膀上,「你棋琴书画无一不精,我可就不会了。」
两人相视一笑,自疆场定情以来,时时刻刻面对杀戮、血腥、离别、死亡,这是第一次宁静平安的相对,幸福和温馨在两人的眼中默默传递。
「你昏迷的时候,黑帝替你解了千情和万艳的毒……」
料到何昭宇的反应,白慕飞马上抱紧了怀中猛然一颤的人。
「放心,为了解毒,黑帝不得不分一半命珠给你,你们以后生死与命,这也算是黑帝的报应。那家伙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保护你,下半辈子注定做你免费的长随了。」
何昭宇垂下眼帘,「慕飞,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中毒的事。」
「傻猫儿,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只是从此以后不许再瞒我任何事,不然……」白慕飞嘿嘿一笑,紧盯着那没有血色却依然诱人的嘴唇。
何昭宇满脸通红的转开头,这只没正经的白老鼠。
「不知道皓铮现在怎样了……」恍惚间又忆起梦中那一声泣血似的呼唤。
提起白帝,气氛便凝重起来。「不能再拖了,听月明说白帝的情况不太妙,萧远吃了败仗,对我们恨之入骨,定会想尽办法引我们上钩,最好的诱饵就是白帝。如果我们不出现,萧远必然对白帝痛加折磨。
「好在黑帝带了一些人,月明又说黑帝可混进辽营,所以我们计议已定,明天就去救人,打萧远一个措手不及。」
望着那神采奕奕的面容,何昭宇微笑了,白慕飞已成熟得让人刮目相看,遥想当年那飞扬跳脱、任性自负的青年,心中便觉春风轻拂。
自从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唤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仿佛宣泄了所有的积郁,白帝彻底安静下来,所有的痛楚似乎已感觉不到,高大的身躯静默如石,只是偶尔痉挛一下。
萧远和夜伽仍未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呼唤声刻骨铭心,融进了生命中最深沉的渴望。
一滴清亮亮的水珠落在白帝宁静的脸上。
萧远诧异地看向夜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