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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许达均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陆雅茹翻过身,趴在床上,“揉吧,揉吧,不过轻一点儿。”
许达均帮着妻子按摩,陆雅茹大呼舒坦,只按了一会儿,她又怕丈夫辛苦,就说好了。许达均却依然帮她揉着肩膀揉着腰。
陆雅茹怕他累,忙不迭的说好了好了!
许达均就停了手,陆雅茹重新躺好,看丈夫一脸深情的模样,觉得不解。
许达均搂过了妻子,在她脸庞上轻轻一吻,说了声,“你真好,雅茹。”
陆雅茹奇道,“我当然好,你才知道的么?”
这一说,两个人都笑了。
许达均笑完了,正色道,“你做那些还能瞒得过我么?税务、海关,你这手笔不小呀!”
陆雅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没用你的关系呀。”
许达均一笑,“知道你能干,不过,你别忘了,这个城里只要我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
陆雅茹偎在丈夫怀里,“真是的,一锦现在看我跟仇人一样,我也晓得她心里苦又爱面子,不愿意低我一头。可是到底孩子要紧,若是依着我,就把方芳送到美国多好,有敏姐看着,断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许达均摇头,“不省事的到哪里都一样,切莫高估了她。”
“但愿她摔了这个跟头以后能懂事些吧。”
……
陆雅茹带着方芳去做手术那天,晚上回家就把事情和丈夫说了。
许达均听了之后火冒三丈。程一锦和方芳再不孝,那也是他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被别人这么欺负,任谁能忍下这口气?当时就把老魏找来,要敲断那个臭小子的腿。
陆雅茹的心情同丈夫一样,但她好歹还理智点,她向老魏使个眼色让他先别走,自己在旁劝道,“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只是还需要查清楚点比较好。万一对方是喜欢方芳的,方芳又这么喜欢他,将来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都闹到这一步,还有什么转机!”
陆雅茹道,“今天也只是听方平那么简单的说,他们把孩子关在家里,也不让她和那个男孩子联系,如果真是佳偶变怨偶,你待如何?这又不是国外,方芳既然都已经同他有孩子了,能结婚当然最好。”
结婚,多么打动人心的词儿呀。
那就查吧。
查完的结果,陆雅茹听到之后真是为方芳难过,更为身为父母的方平夫妻两个难过。许达均的态度又变了,之前要把那臭小子的腿断了,现在听说那臭小子就是一花花公子,方芳可不是他弄大肚子的第一个第二个……
许达均开始整理钓杆,不说话了。
陆雅茹看看丈夫,看看老魏。老魏这么多年跟在许达均身边,是最知道他心思的人,现在也觉得纳闷。
许达均突然说,“倘若我现在自己或是派人把那小子打死,又能怎么样?这事方芳就没责任么?再看看吧……”他把钓杆折断,扔在地上,自己去了书房。
许达均何等身份,若真仗势把那人惩戒一番,自己都觉得丢脸,何况是为外孙女的风流债?如果当时一时愤起,做了也就做了,可经过短时间冷静一下,又不好下手了。
陆雅茹拿起李琛的资料仔细看。李琛的父母是继承了新加坡的一笔遗产,做一些外贸生意发的家,——既然是外贸,也许会走私或漏税,谁说得准呢……
陆雅茹心中有了计算,你们千万别让我失望才好。
地位
陆雅茹现在出任程氏中国大陆区总经理。她虽是程奕一手教出来的,却总是认为自己在商场上还很稚嫩,因此做什么都非常谦虚低调。可惜她忘记了自己另一个身份是许达均的妻子,有了这块金字招牌,她在外行事一向是无往不利的。
以前陆雅茹和程奕在北京出差的时候就常遇到这样的事,以往程奕即便是顶着港商的名头,一些需要公字单位的批件手续一拖再拖,但陆雅茹一出面,人家把一切都在最短时间办妥之后由领导亲自交过来,还要点头哈腰带笑的说久等了。
陆雅茹开始还觉得国内的办事机构服务意识也上去了,不比香港海外的差。程奕一边闷笑不语。
陆雅茹问他,“怎么?我夸国内办事效率快服务意识好有什么可笑的?”
程奕摇头,“我没觉得可笑,只是,心里很是犹豫,若总差你来做事,姨父必然不快,我也不忍心总劳累你,可是不差你,这事情总要拖几个月的,公司也受不了啊。”
陆雅茹恍然大悟,心里很不舒服,但后来也想通了,本来公事就应该这样的,即便自己是沾了丈夫的光,那也没办法,谁还想那么多?反正自己也没违法也没做歹事,问心无愧,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她的无奈之举,在旁人看来就是潇洒利落。
慢慢的,业内都知道程氏在大陆的老总是许达均夫人,不用陆雅茹再亲自出马,事情自然顺畅。
这一次,陆雅茹着人查李琛家的生意,结果也就是小打小闹的走私。海关几次出手,税务再到他家的公司一查,李琛家的生意立即就玩儿完。李琛父母这几年也结交些人物,可惜那些够得上级别的此刻都集体患上遗忘症,根本不要认得他们是谁,不够级别的光收钱不办事打哈哈。
李琛出国留学化成泡影,面临着就业这个大难题。他作惯风流公子,总以为上班下班距离他还很遥远,眼见着家里的公司房子汽车全部被查封,自己一家都借住在舅舅家的一间小屋里,从天上看惯风云跌到泥里举步维艰也就是这个滋味吧。
几个要好的哥们儿都出国的出国,读研的读研,只有他,前途未卜。
张遥也要出国了,众兄弟为他饯行。
李琛因为父母的公司,曾经求过张遥,请他让伯父疏通一下。张遥为了兄弟情谊还是请伯父帮忙了,谁知第二天,伯父就找张遥,要他别再管这件事,而且不要再同李琛来往,更深的话当然就不会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很多事不能做很多人不能碰,李琛这个人,你离他远一点。”
张遥这几年对李琛的风流性子完全无视,兄弟么。自听到校园里关于方芳的绯闻便知是李琛的又一笔情债。他想着方芳曾经在校园风云一时的场面,就觉得这女生的背景不简单。如果,李琛家公司的倒闭同李琛有关系,那么,始作俑者会不会和方芳有关系呢?
张遥的这番猜测当然不会同李琛直接讲,但他想着兄弟已经跌到了这个地步,能帮还是帮一下吧,于是在饯行宴上私下里同李琛聊了几句。
张遥状似无意的问道,“最近有见过方芳么?”
李琛看了他一眼,“提她做什么?我好久没见过了。”
“如果,学校里传的那件事是真的,你就不想承担责任么?”
李琛苦笑,“你怎么劝起我来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讲这些的么?罢了,咱们相交一场,我总是拿你们当亲兄弟的,这事我也不瞒你。不过是大家玩儿玩儿算了,要我负责,我负得过来么?那我得结多少次婚?方芳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可是脾气太差,而且……”他想说,而且她当年相中的是你,只不过你看不上她才跟了我,又觉得这话不好出口,“我家都这样了,我还能娶得起那样的千金大小姐?”
张遥问道,“她到底是什么背景?我看她开进口豪华轿车,穿的用的都是国外名牌,如果你真能和她结婚,没准儿你家就此渡过难关也说不准的。”
“她?”李琛嗤笑道,“她父母都是科研所的,就是她妈有在香港的亲戚。”
李琛的眼睛是老毒的,他想起初见方芳时的确很惊艳,外国轿车,名牌衣裳都是最新最好的。可是近两年,她衣服穿来穿去就是那几套,甚至冬天穿的貂皮也是老年人样式的,估计是人家给老人买的款式她拿来穿的,还有那辆汽车,已经几年没好好保养过了。看来就是有香港亲戚也断了联系,或者那边长辈去世,反正就是没人照应了。
这些猜想他不能同张遥讲,否则自己的算计落在他眼中必是不堪的。
张遥见李琛根本不上道,也不好再说什么。宴后各分散,第二天,张遥登上了去慕尼黑的班机,隔着过道,那边坐着方芳。
方平送女儿上了飞机,一个人坐大巴返回市内,想一想,打了车往岳父家去。
程一锦没有告知许达均夫妇方芳留学德国的事,方平后来想这样也好,如果陆雅茹知晓就算不帮忙也要拿钱的,自己已经欠人家太多了,作为父亲,也应该试着独当一面,不好什么都依靠岳家的力量。
他的来访,许家自然是欢迎的。方平把刚刚送女儿出国的事情讲了,许达均的反应淡淡的,陆雅茹问,“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是我大学同学,孩子先去住他家里,学一年语言再申请学校,到时候就住宿舍或者是租房子。”
陆雅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是上楼拿了一个存折下来递给方平。
方平坚决不肯收,他言道,“其实,其实我们已经得到很多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唉,反正我们是不缺钱的,雅茹,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的。”
许达均点头,和妻子说,“算了,你收起来吧。”
陆雅茹看方平的脸色十分难看,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且想开些吧。”
方平心中难过,便要告辞,许达均也不留他。陆雅茹急忙拜托老魏带个警卫员亲自去送他。
老魏会意,拉着方平上车说要请他喝一杯。
陆雅茹猜对了,方平正是心中难受得要命,只想大醉一场。
陆雅茹返回客厅,许达均正翻看存折,哎呀一声,笑着调侃妻子,“你不好把我宝贝女儿的嫁妆都送人吧?”
陆雅茹坐在他身旁,感慨道,“我想着以前方芳和方博两个最爱粘我,叫我仙女姨婆,一晃都这么大了。其实方芳就是遇人不淑,想开也就好了。再过几年,她也结婚生子了,我就是曾姨婆了。”
许达均搂着妻子说,“你不必如此的,为着我委屈自己。”
陆雅茹轻笑道,“钱财都是身外物,一锦和方平都不晓得国外的行情,像他们这样娇惯孩子,出了国能花得起么?”
“那就更纵她不得了!”
“由奢入俭难!”
许达均正色道,“那也是他们家的事,你不许管!”
“好好好好好!”陆雅茹一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