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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被气得全身无力,狠狠踢了一脚过去,大叫一声:“我要跟你分手!!”抱着日记本就回房,收拾了几件衣服包成一个小包裹,冲出了闻府大门。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保突然觉得天下之大,竟没有他能去的地方。去浔水别院的话等于是让闻烈去接他,其他认识的人都不是他的朋友,而是闻烈的朋友,没有人肯瞒着闻烈收留他。想想觉得伤心,一个人又从后门进来,悄悄躲进柴房后面快要倒掉的破草屋里哭,哭着哭着睡着了。
闻烈开始以为小保又是在闹别扭,出门也不外乎去找海真,所以不太着急,处理完几件事后,估摸着小保已经消气,赶上马车去浔水别院接他,却发现他根本没来,顿时慌了手脚。在问了所有与小保相识的人之后,闻烈急得嘴角起泡,派出闻府全部的人出去寻找,还借了二皇子府的兵马沿出城所有道路追赶。这一番全城大搜捕,比找江洋大盗还严密,可结果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闻烈几乎开始抓狂时,凤阳王跑来凑热闹,他以闻烈的一个承诺为条件答应帮忙,得到应允后牵来一条猎犬,让它闻了小保的衣物后放出去,结果猎犬没有出门,径直跑到柴房后,在稻草堆里找到熟睡的小保。
最后问题在床上得到解决,闻烈道了歉,并亲自在小保日记的封面上加了一句注脚:“未经本人同意,不得随意翻看。”
小保找人把那间破草屋重新翻修了一下。以后只要再跟闻烈吵架,他就躲到那里去,久而久之,闻府里的人都把草屋称为“小保的娘家”。
冬末的一天晚上,小保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守在床前的火盆旁,仍是觉得很想打哆嗦,希望那个纯天然、全真皮、恒温带声控的取暖器能快点来到身边。可是闻烈一直坐在桌边灯下,全神贯注地不知在写些什么,一连叫了几次,他都是敷衍地说:“就来了,就来了。”
小保不高兴地跳下床,连同被子一起来到书桌旁,一把抓起闻烈正在写的纸张,嘟着嘴道:“明天再写好不好,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闻烈伸手哄道:“快还给我,再一点儿就好了。你回床上去,下面冷。”
小保把拿着纸张的手向身后一藏:“你不来,我就不还给你。”说着转身想爬上床,谁知一不小心踩到被角,砰得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纸页飘到空中,悠啊荡着落进了火盆,眨眼便成了灰烬。
小保心知闯了祸,心虚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声说:“对不起。”
闻烈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一拍桌子,骂道:“别说帮忙了,你除了添乱还会干什么?”
小保辨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闻烈仍不依不饶:“你要是故意,恐怕连房子都烧了!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写到这里的?”
小保眨着眼睛,开始沉不住气:“不就是几张纸嘛,也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我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怎么赔?你赔不了,我也不敢让你赔!”闻烈脸板得象块铁,丝毫也不放松。
小保怒上心头,甩开被子,大声叫着:“你讨厌过来陪我就明说!我才不稀罕呢,咱们绝交!”
闻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突然一甩手中的笔,道:“好啊!反正我也受不了你了。”大步走出去,把门甩得砰的一声。
小保忍住眼泪爬上床,抱住枕头。火盆里的炭火烧得红红的,但室内的空气仍然冰冷。自入冬以来,小保还是第一次独自就寝,除了满身的寒意外,更难以忍受的是心中的难过与不安。
一夜反省后小保决定向闻烈认错兼道歉,因为无论如何是他错在先,说不定烧掉的东西相当重要,所以闻烈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可是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后,没有人知道闻烈到哪里去了,也搞不清他昨晚睡在什么地方。等了一上午,外面柜上的伙计说他今天没来视察生意,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也回来报告说他没去上朝。小保焦急地前去找闻太师,他也不知道闻烈为什么不见。等到下午,再等到晚上,京城里仍没有闻烈出现的踪迹。
小保一整夜没有合眼,天刚刚亮的时候,他走路来到浔水别院,两只眼睛肿的象桃子一样,匆匆迎出来的海真刚说了一句“怎么了”,小保就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真……闻烈他……离……离家出走了……”
作为与闻烈一起长大的人,萧海真简直不敢相信离家出走这样的事会由他做出来。但经过周密地核查后,确认他的人真的已不在京城,而以闻烈的身手,是不可能在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下被人强迫失踪的,结论只能是:他肯定是自己走的。
小保难过之极,谁的安慰也不听,坚持要顶着凛冽的西风去找闻烈,被海真死死拖住。
当夜仍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三天上午,小保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抱着闻烈的衣服呆呆坐着。
海真也陪着没睡,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小烈!”海真失声惊呼。
小保闻声抬起头,朦朦胧胧只看得清一个轮廓,但这已经足够。他象炮弹一样弹起来,闪电般一头撞进闻烈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着乱七八糟地话,不肯放手。
闻烈显然十分吃惊,捏住小保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一看,吓了一大跳,忙将他抱在怀里坐下,叫人拿冰块来给他敷着,心疼得脸都白了。
小保眼睛上盖着冰袋,什么也看不见,便愈发不肯放开闻烈,抱得死紧,嘴里还不停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跟你绝交了,你别离家出走好不好?”
“离家出走?”闻烈看看把手交叉着站在一旁的海真,“谁离家出走?”
“你啊。”
“我?”闻烈一怔,“我什么时候离家出走过?”
“如果不是的话,你这两天为什么悄无声息地消失?”
“哪有悄无声息,我明明叫凤非离带口信……”他突然顿住,“凤阳那小子没来传信是不是?”
海真耸了耸肩。
闻烈气得脸上变了颜色,忙摇着小保的肩膀说:“你听我解释,我这几天……”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小保在手指紧抓他衣襟不放的情况下,已沉沉入睡了。
等小保醒来闻烈才细说原委。原来几年前先皇在位时曾在京城和邺州之间设了十二个武器库,位置极为隐秘,只有当时参与此事的闻烈记得全部的方位。皇帝前些日子决定将这十二个武器库改为粮库,要派闻烈前去指导。闻烈担心自己走后小保睡觉会冷,坚决不肯亲自前往,只答应将所有位置详细画出标明。可惜图纸在临交稿的前一天晚上被小保不慎烧掉,两人吵了几句后闻烈出门,正遇上期限已至前来催问的皇帝特使。闻烈不得不亲自前去标出这十二个库址。由于刚吵了架,闻烈想着小保一定还在生气,这时候去告诉他要外出定是火上浇油,便拜托不知是碰巧还是不碰巧遇见的凤阳王带一个口信给他的家人,说自己出门最多三天即回。可恨那凤非离恶作剧成性,竟然瞒而不报,造成他离家出走的假象,害小保白白伤心了这么久。
还没等闻烈前去兴师问罪,凤阳王竟没事人一样的前来串门。小保跳过去一通责问,凤非离格格笑着,根本不认罪,还优雅无比地扬着头道:“我哪有瞒而不报,烈烈托我带一个口信给他的家人,又没有特指是带给谁,所以我就派人送信给他现在林州的大哥,说小烈他出门最多三天即回,一个字也没差哩。这件事怪不得我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不绝于耳,气得人牙根直痒。
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凤非离这个人啊,也是最强的。
第三篇 男人岂可没有事业
小保是个女权主义者,而且是个坚定的女权主义者。他认为女性如果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是不可能得到独立的人格地位的。
女性尚且如此,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受过现代教育的闻小保对于男人社会角色的认识,显然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可惜的是,小保目前的处境,怎么说都不象是有自己独立的事业的。如果和闻烈之间没有情人的关系,他还可以算是做着小厮这份工作,凭劳动获取报酬生活。可自打当了闻烈的亲亲爱人之后,他一天比一天更觉得自己象是被人养着,每天跟着出门晃一晃,根本没有做什么生产创造性的工作,反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换了其他人,也许会想着反正自己真的是姓闻,理所当然应该享有闻家的产业,但这绝不不是小保的行事原则。为了取得与闻烈人格上的平等,他决定辞去贴身小厮一职,开创自己的事业。
闻烈并不反对小保的雄心壮志,既然他仍然住在闻府,喜欢玩什么就玩好了,成功当然好,失败地话他也不是付不起那点学费。
小保经过周密的市场调查与可行性分析,决定成立“闻氏保险行”,自己担任总经理,并邀请最大股东闻烈担任董事长,承揽各类人寿、财产与意外险。
为了旗开得胜,顺利接到第一笔业务,他亲自前去浔水别院向萧海真进行推销。
“每个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随时随地会面临各种风险,而保险行的作用,就是在不幸发生的时候给予最大限度的补偿。”小保先咕咕地喝下一整杯茶,开始舌绽莲花。
“海真,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乐至街开书画铺子的老王急病而亡的事吧?”
“记得啊。不知是什么病,从发作到没救只是不到半天的时间呢。”
“老王是一家之主,全家所有经济来源就是他经营的铺子。他这一死,一家妻儿老小无依无靠,可不可怜?”
“可怜啊,所以小烈不是给了他未亡人三百两银子,打点后事,抚养小孩吗?”
“没错,但是你想没想过,象王家这样好运,可以得到救济的人家有多少?大部分的人在遭到意外打击失去生活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