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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女人花-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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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乔中怀夫妇的身影出现在楼口,上了路边的那辆黑色的轿车,汽车很快绝尘而去。桂芝迫不及待地从永记出来上了楼,打开门,看见亦桐一动不动地站在客厅的窗口,静静地望着窗外。“乐天的父母和你谈什么?”她兴冲冲地问了一句。亦桐没有说话,依然静立未动。她愣了一下,眨眨眼走到亦桐的身边,探身去看她,“怎么你没有送……”她的话被哽住了,她被吓了一跳,亦桐竟然是满脸的眼泪。她的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眼泪像喷泉一样正向外涌。她大惊失色地扳过她的身子,惊惧地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桂姨。”亦桐悲然地轻唤了一声,就疲惫地倒在了她的肩头。



、人海茫茫

这一段时间对于乐天来说,生活和工作的内容几乎就是永无休止的见面,洽谈,吃饭,喝酒,去酒吧,去夜总会。说些客套的虚飘的外交辞令,见了这个见那个,每天晚上,都是一大堆的人吃饭,天南海北不着边际地乱扯一气,似乎不喝酒不足以显示诚意,似乎离了酒桌就达不成协议,产不生共鸣。于是,几乎每个晚上,乐天都是在一种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中回到酒店的。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定会有一段记忆是抓不住的,那就是怎样回来,怎样上床,他竟全然不知。所以,在这几天,和亦桐通个电话,几乎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有几天的时间,他忙得顾不上打电话,终于等到抽出了空把电话打过去,亦桐的情绪是恹恹的,倦倦的,提不起精神的。
“怎么?你很累么?”他关切地问。“没有。”她答得简短而干脆。“最近永记的生意很好,小翠又请假了。”“不可以把自己累着,不可以忙得没时间想我。”他说。她在那边模糊地应了一声。放下电话,不知怎的,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楚。但是他实在来不及研究亦桐的哪里不对,石家庄当地的一个地产商卷入了天海与市政最初达成的合作开发的意向,他不得不全力备战,积极应对,在双方条件实力的抗衡中寻找缺口。所以,他没有时间去琢磨亦桐究竟哪里有不对,等到他终于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头已经是他离开的第十九天了。
一个上午,他都是心烦意乱的,莫名的不安,莫名的焦躁,和当地土管部门的两个领导吃饭,吃得他心不在焉。昨晚和亦桐通了一个电话,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电话里亦桐的口气是淡漠的,说的话是奇怪的。“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绝对会为了那1%而放掉那99%。所以,你不可以做错事,一旦有蛛丝马迹,我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我会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那时侯,他在笑:“怎么会?你觉得世界上会有另外一个女孩比顾亦桐更好么?”
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现在想起来,他觉得那种感觉不对,电话那端似乎有根弦是绷着的。终于,他忍不住了,借着上卫生间的空隙,他匆匆把电话拨了过去,亦桐的手机关着。他不做它想,就把电话打到了永记,电话连响了几声,竟然也没有人接,这太奇怪了。他皱起了眉头,心里嘀咕着,又打了一遍,永记依然没有人接。永记的电话怎么会没人接呢?他的注意力被攥紧了,心莫名地忽悠了两下,再度把电话打到楼上,依然没有人接。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饭吃完,匆匆和那两
个人话别,他抓紧时间回酒店,不断地打电话,打了这个打那个,但一切故我,几个电话始终没有人接。他开始不安了,脊背上不知不觉地开始冒冷汗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很懊恼手中没有桂姨和永叔的电话,哪怕是小翠和太子的也好。在焦灼和担忧中又过了两个小时,电话依然没有打通。他坐不住了,心悬了起来,在喉咙口堵着,搅得他心乱如麻。
于是,他给小魏打了一个电话,把意思给小魏交代清楚。小魏沉着地安慰他:“我现在就过永记看看,半个小时后你等我电话。”接下来这半个小时,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乐天在酒店里忐忑不安地踱着步子,从这边走到那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把整间房抽得烟雾缭绕。他人就不断地开始胡思乱想,不断地设想着无数个可能,然后再粉碎无数个可能。终于,小魏的电话来了,刚一接通,小魏就很不沉着地嚷了起来:“怎么搞的?天哥,他们都不见了,永记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你说清楚。”他粗声说。“太奇怪了,永记已经结束营业,门口贴着‘旺铺转让’。我上楼上看了一下,他们今天上午竟然全家搬走了。我找永记对面的报刊亭打听了一下,原来永记早在前几天就结束营业了。”
他被噎了一下,心一下子乱了,思想一瞬间无法反应过来。他呐呐地问:“怎么会不见了呢?这是什么意思?”小魏的声音带着疑问:“你们吵架了么?究竟吵了什么架,弄得人全家搬走,连生意都不做了?”他呆了一呆,仿佛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全身都凉了。吵架?他们吵架了么?仓促之中,他本能地回想着和亦桐最近的几次通话,然后,他的目光直了,血液就一点点地靠在了一起。小魏在那边郑重地说:“怎么办?如果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寒着脸,他沉吟了几秒钟,忽然决绝地说:“小魏,你现在马上准备,订两张机票,我现在就去机场,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实在处理不来,那就放弃吧!”“放心吧,天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前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两个小时的飞机,他就绞尽脑汁地想了两个小时。想着和亦桐最近的几次通话,她口气的奇怪,态度的疏离,他不得不懊恼自己的不以为意。原来她是在敷衍自己,原来她根本就是在为她的离去打烟幕弹。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她该不会又想起她的仇恨了?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了?顾亦桐,他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这个没心没肝,冷血无情的女人,你走得不动声色,走得潇洒,走得决绝。你
真的可以毫无眷恋么?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沮丧,越想越悲愤。然后,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恐惧就卷心而来,牢牢地控制了他。
飞机终于降落在机场,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起来,拎着他那个简易的旅行袋,大踏步地冲出了飞机的通道,脚步一刻不敢停滞地出了大厅。奔到候车站点,打了一辆出租车,他全身的细胞都在一种疾驰的状态,所有的意识就集中在一个疑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都搬走了?或者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她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或者,等一下她的电话就来了。他的心上下悬浮着,紧张焦急的情绪鼓动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在千思万想中,永记就在眼前了。
他打开车门,身子僵硬地从车里慢慢钻出。永记大门的那张‘旺铺转让’的红纸牢牢地攥住了他的目光,他屏着气,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张纸,有点恍惚,有点错愕,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人去屋空,平日喧哗的场面已不在。屋内一片狼籍,废纸,木屑,矿泉水瓶子,啤酒盖子,餐巾纸,方便筷子,其他的垃圾到处都是。一个仓促转战的场面,来不及整理,来不及停留。真的有必要走的如此急促么?他的心开始抽痛起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寒意紧紧包围了他。
他白着脸转身冲上了旁边的楼口,二楼的房间紧闭,他狠狠地敲了几下门。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个的中年女人探身出来,戴着一个简易的帽子,扎着围裙,满手的洗衣粉泡沫,表情很不友好:“老敲什么门?”“这家的人呢?”他憋着气,忍耐地问了一句。“搬走了。”她大着嗓门。眼看她要关门,他紧着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搬走的?”“上午。”她抛出一句砰然把门关上了。那一声门响重重地敲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身子一晃,险些摔倒。扶住楼梯把手,他努力让自己站住,傻傻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盯着倒贴在门中央的那个大大的福字,他的意识没了,脑袋僵硬了,一颗心几乎在瞬间就冻成了冰块。
顾亦桐真的消失了,连同她一起消失的不仅有永记,有永叔和桂姨,竟然还有晓宇。几乎是在亦桐失踪的第一时间,乐天就跑去了新秀,想那正上着学的晓宇总不至于可以走得干净利落。但是,结果简直令他发狂,晓宇竟然也退了学。这不能不令他胆寒,几乎是彻头彻尾地给了他重重的一创。接待他的是林松,盯着他那胡须斑驳的脸,那憔悴不安的神情,林松也没客气。“你把亦桐弄没了?你怎么会让他走的如此决绝呢?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他一脸的苦恼,一脸的沮
丧,一脸的挫败,他舔舔嘴唇,迷茫地看他,困难艰涩地:“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她弄丢的?”林松奇怪地瞪着他,像看一个外星人。“你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知道你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放手。”他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着他:“毫不隐瞒,我对亦桐几乎是一见钟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放手。但显然,”他沉了沉,“我实在高估了你的能力。”他的奚落起到了效果,乐天的脸白了,焦虑,慌乱,惊痛一齐攻心,他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绞痛起来。他面色惨淡地看了林松一眼,无言以对。是啊!他实在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怎么那么粗心大意,那么自以为是呢!你该想到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过了自己那一关啊!她这一段时间的冷漠和淡然已经给了你提示了,是你蠢,是你不够警觉,你真的活该弄丢她。
接下来,乐天好像疯了一样,他开始没头没脑,没日没夜地寻找,满大街的转悠,护城河边,街道两旁,公园小榭,为纳德,他们吃过的饭店,到过的茶座,玩过的俱乐部,游泳管,记忆中他们一起去过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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