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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晓宇特别的兴奋,嘴里一直在不停地讲话。有时候,连亦桐都疑惑她这个弟弟怎么这么话多。林松已经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说晓宇上课接话的毛病是越来越多,真是要好好地教育他了。可是看着他亲昵地环着自己的腰,亲昵地靠着她,不时地侧过头,仰起脸冲她温暖的一笑,她就不忍心了,责怪他的话就被逼着咽了回去。于是,他这一路,就好像被谁打开了他脑袋里的那个匣子,话题源源不断地从他那匣子里涌出来,什么孙思姚的英语发音特别准确了,孙思姚报了舞蹈培训班了,那个孙思姚的作文被登在小学生报上了,孙思姚又这样了,那样了,他就这样孙思姚了一路。亦桐转过眼,偷偷地看了看晓宇,不知什么时候,晓宇竟然长的这么高了,才十一岁,已经高过她的眉头,双眸不知什么时候变亮了,眉毛不知什么时候变黑了,薄薄的嘴唇轻挑着一丝朦胧的笑意,人中的地方是那层淡淡的细细的绒毛。她眨了眨眼,忽然会心地笑了,一朵云花在唇边不断地绽开漾开,是啊!晓宇长大了,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一个青涩的,迷惘的,情窦初开的少年,她更紧地搂住晓宇的肩膀,心里就跟着涌起那种甜甜的,暖暖的感觉来。
推开了永记的大门,浓郁的菜香混合着那笑语喧哗就冲了出来。今晚的永记好像特别多人,桂姨的身影在座位间穿梭,伙计们上菜的上菜,传菜的传菜,不时有客人扬声提着要求。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些就餐的客人,几乎就在瞬间,她的头就炸开了,全身的血液万马奔腾地乱窜,一股愤怒的火焰马上在胸口烧了起来。
角落里,乐天和杨子惠正对面坐着,埋头吃着面。乐天吃的心不在焉,吃的心烦意乱。子惠静静地坐在乐天的对面,从睫毛下悄悄地观察着他,揣摩着他。他看样子根本就没有来过永记,因为这个店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乐天拒绝了自己,却似乎并没有和顾亦桐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这太奇怪了!她心里忍不住地好奇起来。看他毫不掩饰他情绪上的那份期待,那份焦灼,那份不安,妒火就无法控制地从心底窜了起来。不知道顾亦桐看见他们两个在永记吃面,会是一什么样的表情,她全身的神经兴奋地躁动起来了。然后,她全身的每个细胞收紧了,因为她看见顾亦桐正寒着脸向他们走过来。 她的嘴角悬起了一丝绚烂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她将自己碗里的豆丁夹给了乐天。“乐天,”她柔声说:“你怎么不吃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的面为什么受欢迎么?”
乐天没来得及说话,亦桐的身影就遮住了他们,他惶然抬头,看见亦桐正用那双幽怨的,妒忌的,气愤的眼神瞪着他。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子惠也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一脸的笑靥。她婉约地说:“你好,我们来尝尝这里的招牌面。”亦桐没看她,冷冷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直穿乐天的眼底,刺得他胸口一阵发凉。一下子,他读出了她眼里的语言,她在怪他和子惠同时出现在永记,懊恼,沮丧,立即抓住了他。
亦桐身后的晓宇一直在旁边仔细,研究地揣测地看着乐天。然后,他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直跳到乐天的面前。兴奋地大叫“乔乐天,乔乐天,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饭。”他的声音又响亮又夸张,几乎满堂的人的视线都被吸了过来,桂芝也向这边望了过来,就连太子,小翠和其他的伙计也都看了过来。亦桐涨红了脸,她迅速地转过身,气恼地绷紧了声音:“你跟我出来。”
乐天仓促中没忘给晓宇一个友好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晓宇的脸,他看了一眼亦桐,就□跟了出去。走到永记旁边的巷子里,这是一个前面不通的胡同,两边没有路灯,有灯光从那两边的窗户里投出,给了那小巷少许的光明。走到巷子的中间,亦桐停了下来,她慢慢地转回身瞪着他。路口处,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照着她眼里的火焰。“乔乐天。”她恨恨地咬牙“你想晒你们的幸福麻烦你换个地方。”
“亦桐”他焦灼地去握她的手,心里的那份懊悔就更紧地绞着他胸口的那份隐痛。“子惠说她要来吃面,我根本不想陪她来。她说,如果由着她自己来,她就不敢保证对你会说什么,我怕她胡说八道,就跟着来了。”她冷冷地甩开手,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么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怕我知道的?”
“哪有?”他喊起来,苦恼的绞起眉,他又无奈又惆怅地看着她:“我们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我想我已经不了解她了,天知道她会说什么?我知道她没什么可以和你说的
,但是我就是怕。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我再不想横生枝节了,哪怕是一个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我魂飞魄散。”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她,背对着路口的灯光,幽幽地凝视着她。他的脸是黯郁的,眼神是愁苦的。“最重要的是,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想我现在是一个思维逻辑不清的人。”他低叹了一口气,声音骤然变得温柔起来。“我的生活全被你搅乱了,整天脑子里全是你。上班是你,下班是你,吃饭是你,睡觉也是你,我最怕哪天开着车在路上走,看见那红灯也是你,就冲着你过去了,到时候,又是一场车祸,也许,你想见我也见不着了。”“乔乐天。”她白着脸喊了一句。
“我完了,”他继续说:“我管不了是和谁一起来的,反正子惠说来,我就来了,我不止一次想来永记了,可是我真的不敢。”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想我现在真的是怕你了,可是我又是那么发疯地想要见你,于是我来了,于是,你生气了。亦桐”他凝视她,眼光凄凄楚楚地在她脸上逡巡。她被动地瞪着他,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滚动起来。他伸出手去轻轻拉下她的睫毛。他低语:“不要这么看我,你的眼神会杀了我,会让我无所遁形,藏无可藏。亦桐”他热烈地喊。声音哑哑的,带着撕裂的力量把那压抑的感情都喊了出来。她扬起睫毛,瞪着他,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水气,那层水气软化了那眼底的愠怒,盖住了那眼里的火苗。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突然把她拉向自己,全身颤抖地攥着她,仿佛少一分劲道,她就会从身体里滑走一样。他心慌意乱地攥着她。“亦桐。”他的嘴唇俯在她的耳边,深陷在那头浓密的青丝里。“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她咬紧牙,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转着筋的绞在一起,那种椎心的疼痛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的意志和思想。她的身体又开始软了,思想又开始妥协了,意识又开始涣散了。但只是几一个秒钟的时间,她突然醒觉,那种犯罪感突然明晃晃地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兽,真实醒目地伫在她的眼前,可以看到,可以摸到,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她悚然而惊,踉跄着从他身边弹开。“不”她摇头,疯狂地摇头,随着那摇晃的动作,大把的眼泪就被甩出了眼眶。迅速濡湿了面颊。“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乐天。”她悲伧地喊:“一面是你,一面是我母亲,我快疯了,我该怎么办?”“亦桐”他惶恐地去抓她,她闪身躲开,瞪着他,她眼里带着惧意,带着怯意,仿佛他突然间成了那个巨兽。“不”她绷紧神经,顶着牙关,从齿缝里向外蹦字:“乔乐海是撞死我妈妈的凶手,你就是杀死
我妈的帮凶。”她重复着:“对,你就是杀死我妈的帮手,你是杀死我妈的帮凶。”她似乎用重复这句话加强她的意志,坚定她的信念。然后,这句话就真的达到了效果,因为他看到她的背挺直了,那美好的下巴扬起来了,她的眼睛更黑了,目光更冷了。她迅速止住了眼泪,直视着他,她的声音硬得像块石头,冷得像块冰块,重重地敲在他的胸口。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永远都不要忘记这个事实,你弟弟撞死了我妈妈。易地而处。你会接受么?我没追究他,不代表可以原谅他,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他呆呆地瞅着她,风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会突然这么冷呢?仿佛一下子就置身在了一个阴气冷然的巢洞,周围到处都是那纤丝缭绕的寒霜重雾。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暮蔼在他的脸上绕道而行,他的脸白得像个雕像,那眼底深深的痛楚和无望又搅动了她的神经,她狠很心,甩甩头,擦过他的肩膀向巷口走去。
路口昏暗的灯光下,子惠正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傻傻地看着他们。亦桐面无表情地经过她的身边,在她的身边停了一下,她看了她一眼,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她的声音空洞而遥远:“所以,你没必要自乱阵脚,他是你的就是你的。”然后说完话,她直起身子出了小巷向永记走去,这一刻决不能犹豫,决不能回头,只想急切地甩掉巷里的那份昏暗,那份纠结,那份牵肠挂肚。
几乎这一路,乐天都没有再和子惠说一句话。他一声不吭地攥着方向盘,脸色黑的像锅底,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街边,不断变幻的霓虹灯光不时地透过车窗斜射进来,在他的脸上拉出一道道诡异的影象。子惠靠在座位里,不时偷眼看看乐天,几次想说话,看着他那垮着的一张脸,喉咙口一大堆的问题就被硬逼着咽了下去。
车里,那紧张压抑的气氛没有淹没她的好奇心。乐海怎么会撞死顾亦桐的母亲呢?如果不是刚刚乐天用那郑重严肃的口气警告她不要说出去,尤其不能让乐海知道,她几乎会怀疑刚刚那一刻自己的听力。难怪在酒吧里顾亦桐盯着乐海的眼神那么奇怪,难怪乐天拒绝了她但没有和顾亦桐在一起,她的思绪开始渐渐明朗,心里的谜团一个个被揭开。这实在太出乎她的意外了。这突然之间的峰回路转仿佛那暗夜中的那点点星光,给了她更光明的向往,让无奈苦恼的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振奋,一种躁动的窃喜。
客厅里没有人,银白色的壁灯散着那静默的光,乐天闷声不响,依旧一脸黯郁的上楼。子惠垂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像足了一个受了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