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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一个男人挥霍掉了半个身家,竟无法无力为自己争回那部分权益。突然间想起刘圣元在会议室里对他们这些刚出道的小律师气势轩昂接近咆哮地训话:“律师是干什么的?律师就是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因为这句话,刘圣元在她心里德高望重的形象顷刻瓦解。
而现在,望着付英雪,亦桐不得不慨叹,自己也在帮着刘世昌把黑的说成白。也是生平第一次,她突然对自己从事的这份职业产生了深深的迷惘。这样想着,忍不住对付英雪多看了几眼
,付英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正了身子,看到顾亦桐向她望过去,,就狠狠地使尽全力瞪了亦桐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有嫉妒,有仇恨,有敌意,还有醋意。亦桐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脊背上竟冒出了冷汗。
接下来的庭审出其的顺利,因为已经开了好几次庭,个中关系早已经了然,审判员在询问双方没有多余的意见后,表情显然松弛了不少,眉间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轻松兴奋。宣布庭审结束后,那代理审判员就匆匆地离开了法官席,从侧门退庭而去,留下书记员打印庭审记录。
看着刘世昌在上面签完字,亦桐接过笔录,象征性地看了一遍,对其中几处无伤大局的错误也迷糊过去。她心里清楚,这个案子,付英雪根本没有胜诉的可能,刘世昌准备的或者说是创造的证据太充分。签好字,把笔录放到桌上,听到了书记员的一声惊呼:原告呢?怎么没有签字就走了?亦桐这才发现,付英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没了踪影。书记员一脸的埋怨:“开了这么多次庭,不应该连这个都不懂吧!”顾亦桐失笑,抬腕看看表,这才惊觉,时间差不多了,马上要到市中法院去。幸好这里距离市中法院仅隔一条街,走着过去应该来得及。
这样想着,抓过桌上的公文袋,就向门外走去。匆匆下了楼,刚走到法院门前的台阶,刘世昌就从旁边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亦桐这才恍然,因为走的匆忙,已然忘记和他打招呼了。于是,她一边走边说:“估计付英雪那边也不会再拿什么证据,法院肯定很快会下判决,法官比我们更不想在这个案子上耗时间。”“那是,料想她再没有什么力气拿什么证据,我反正有大把的时间陪她耗,我有大把的证据等着反驳她。”
亦桐停下脚步,转过身,她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刘世昌,细眼,阔鼻,与脸型相比,嘴巴的比例略微有些大,高高的发际,梳着背头,使他看起来有一种成熟的市井味。实在是貌不出众,何以付英雪会栽在这么一个男人的手里呢?她眩惑了,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勉强压住心中的那份怒火,她的嘴角挂起一抹冷淡近乎嘲讽的笑容。
她正视着刘世昌,毫不客气地说:“实际上法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案子,付英雪根本不会赢,纵使她有再多的证据,你都能拿出证据反驳,她公司的公章,财务章,都曾经由你掌管,你拿出英雪公司给你出具的收据根本不足为奇。换句话,付英雪根本就是自己在和自己打官司。”
刘世昌脸一阵红一阵白,有点赧然,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实际上,我们现在还没正式分手呢!她无非
就是怪我和她的一个姐妹走的太近。”
亦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刘世昌。仔细盯着他好一会儿,她摇摇头,舒了口气,她的表情有点自嘲地:“敢情你们两个是在打情骂俏,这么说,刚才在法庭上,原来我们是主角,你们两个才是看客。”她抚抚自己的额头,像被吓到了,不禁从鼻腔里轻哼了两声,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心里地在想,难怪付英雪的眼神里还有醋意,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刘世昌跟在后面,“顾律师,这么长时间麻烦你,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她头也没抬,不想和他纠缠,她仓促地说:“我马上要到市中院去,没有时间。”
出了大门,她向左边拐,再往前两个路口右拐就是市中院了。她看看表,时间总算还来得及。正思考着,这段距离走着过去,需要多长时间。然后,突然,付英雪从旁边的弄口窜出来直扑向她,紧接着胸口一热,一个快餐盒随即掉到地上,一股浓重的咖喱味直冲鼻腔。她手忙脚乱地惊呼一声,本能地跳起身子。低头一看,胸口的衣服悬挂着一堆黄乎乎乱糟糟的东西,浓稠的咖喱汁还正向下滴落。她又惊又怒,赶紧开包去拿纸巾。
刘世昌这时已经跟了过来,见情形慌忙拿出纸巾递给亦桐,嘴里却在唠叨付英雪。“你疯了?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一只疯狗了?” 刘世昌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反而更燃起了付英雪的怒火,她冲着亦桐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臭三八,你以为你伶牙俐齿,你以为你年轻漂亮就得意忘形?你这是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亦桐涨红了脸,又羞又臊又委屈,一时间,千种情绪涌上来,不禁让她又是疲惫又是沮丧又是心灰意冷。她冷然推开刘世昌递过来的纸巾,然后,迎视着付英雪,她扬起下巴,她的目光澄亮,眼底写着坚定,骄傲,凛然。她清清楚楚,字字铿锵:
“不是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只能是说你遇人不淑,不够精明,又不果断,糊里糊涂,公私不明,所以你怪不得任何人。你是一个成年人,你这个年龄足以能够明白是非曲直,你把责任怨气归于我这,可见你的心智和你的年龄很不成正比。我是一名律师,”她顿了顿,高昂起头,脸上充满了自豪与神圣。“我有责任和义务维护我当事人的权利,至于你们之间的谁是谁非,不在我工作范围。”说完,她转过身,看都没看他们两个一眼,挺起脊背向前走了过去。她的脸色沉着庄严,就像一个头顶披着光环的圣女,而令刘世昌和付英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二十分钟后,亦桐就赶到了市中法院。看着胸前
那片黄色的污渍,咖喱的味道不时绕鼻而来,想想等下要穿着这件衣服上庭,实在有说不出的尴尬和寒伧。本来想回家换件衣服,但时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等下她就要作为一宗刑事案的证人,这是亦桐生平第一次以证人的身份出席法庭。
坐在证人休息室,亦桐环顾四壁,不得不在心里叹息,这市中院的条件比区法院不知要好出多少倍,单是一个证人休息室都弄得这么有模有样。足有六七十平方米的房间,崭新的桌椅,崭新的设施,角落里一个全新的饮水机赫然伫立在那儿。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里开始下意识地想着等下要说的话。没有哪个证人能比她更了解证人所要经过的程序了。
英美法系的国家,证人出庭作证之前,要先将手放到圣经宣誓,以保证自己所做的证言绝对属实。在中国没有这些繁文缛节,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出庭作证,尤其是刑事案件。好在他们遇到的是自己。她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自矜得意的笑容,想着那个飘飘出尘,瘦不禁风的女孩,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迷迷蒙蒙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排密而稠的围栏,时而扬起,时而垂下。那一份飘逸,那一份清灵,几乎一眼就赢得了她的好感。于是,她就下意识地多看了那女孩两眼,也下意识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于是,就有了她这一次证人的身份。
有好半天,她坐在那开始想东想西。门口偶尔有细碎的脚步声,她侧耳倾听,那扇古铜色的大门依然纹丝未动。叶雨曦,她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人美,名字也美,
她不得不承认,她潜意识里是站在叶雨曦这边的。孙念榆不止一次说她实在不适合做律师,因为她太主观,太感情用事,总是凭借本能触觉调整倾向。她不得不承认,她甚至下意识地组合语言想要避重就轻了。
几乎还没有到开庭的时间,乐天就早早地坐到了旁听席上。前排有两个学生模一脸样的男孩女孩,手里拿着纸和笔,态度亲昵,看样子应该是学生来旁听学习的。见他一脸的寒霜,一脸的拒人千里之外,不时地转过头来,偷瞄他几眼。他皱起眉,看着几名法官相继从法官席旁边的侧门走出,面色凝重地落座。看着身着制服的检察官推门而入,在公诉员的位置做好,习惯利落地抽出公文袋的材料。胡律师也跟着到庭,看到旁听席上的乔乐天,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叶雨曦没有到庭,一个律师模样的人站到了被害人代理人的位置。然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到了电脑旁边。
随着法庭上的人越来越多,一种威严凝重的气氛开始弥漫法庭上空。这是
乐天第一次来到法庭这种地方,却是来看乐海受审的。他的胸口掠过一丝绞痛,法庭特有的那种因为通风不良的霉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与喉咙,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终于,那书记员冗长的法庭规则读完了。随着法官那一声带被告人到庭,他的心骤然提到了喉咙,视线连同所有的思想全都集中到了那紧闭的铁门。随着大门一声响,乔乐海被两名法警带进法庭,站到了被告人的位置。在看到乐海的那一瞬间,他的头就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两个月的时间,乐海看起来瘦多了,也憔悴了。法警解开乐海的手铐,乐海突然转过身,向旁听席上望了一眼,正好与乔乐天四目相对,他嘴唇牵动了几下,眼底是一抹深深的痛楚和悲愤。
突然有股眼底热浪冲上来,他咬紧嘴唇,看着乐海慢慢不舍地转过身去,那宽厚的背膀突然变得瑟缩,变得不盈一握。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法庭的审判如序进行。乐天坐在旁听席上,听着那公诉员宣读起诉书,看着法官,公诉员,叶雨曦的代理人,胡律师轮番询问乐海,看着乐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阐述其中的缘由和细节。然后,乐海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疲惫,一种浓重无奈的忧伤徜徉在法庭的上空。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尖锐的痛感无声地向身体周围流窜。
他阂了阂眼,只觉得头也开始痛,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