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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雅灵小心放在床上躺好,温柔地拉起被子为她盖上后,水月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可是我现在是焰火的人,不需要有那层顾虑。”似乎知悉身后的人心里正泛着强烈的酸意,他徐徐道出既定的事实,以平缓后头大个儿不安稳的心。
果然,话才说完,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就从腰的两侧将他紧紧锁住,令他的背紧贴在那厚实的胸膛上。“你只可以是我的!”霸道的语气不容置疑,像个好不容易才抢到心爱宝物的孩子。
雅灵没听见他强烈的占有话语,不过,两个人之间的紧紧贴合,已足够使她明白两人之间那一份相属的情感。
面对这样浓烈的感情,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她孩子的父亲,说她无动于衷绝对是假的。她还是深爱着焰火,心底深处依然希望此时此刻焰火怀里的人儿是她而不是水月。但她很明白,这不过是一份幻想,她必须看开,如果看不开这份感情,她的一生都不会再有满足、快乐。
“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不怕我会嫉妒吗?”花了好大的力气,她才能面带笑容将这句话说出口。
焰火只对水月的情绪波动敏感,看不出雅灵笑容下的苦楚;让他稍放开水月的原因,在于他对自己无法像爱水月一样的爱她而感到歉疚。
然水月如玲珑剔透的心,怎会察觉不出她话里的苦涩。“对不起。”
“你没错,别说这句话。”就是因为他是这般温柔善良,才会使她的心里除了痛楚伤心之外,找不着一丝恨意。
他摇头浅笑。“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感情的事说再多也没有用。他们在她身边围绕,不过是扰乱她试图平静的心绪罢了。
此时焰火自然也明白藏在彼此之间的暗流,揽着水月的腰,他们很快地离开清灵宫。
☆ ☆ ☆
清灵宫外是一片十分辽阔的树林,不打算使用魔法瞬间移动,两个人相伴慢慢散步回去。
焰火不愿意两个人之间有任何疙瘩存在,方才无法问出口的话还是要问,他很在意水月的想法。“你在意我跟雅灵之间的关系吗?”无法否认,在见到水月之前,雅灵即使无法得到他的心,至少得到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宠爱,两个人之间有着日夜相处累积的情感。
水月摇摇头。“没那必要,在你跟雅灵认识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出生,为这种命运已决定好的事介意岂不可笑?能介意的人,只有雅灵。”
停下脚步,焰火拉着他到一旁的树荫下坐定,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预知会遇见你,那该有多好!”若是生命的开始就明白会有他的陪伴,现在就不会伤了雅灵及云柔她们的心。一个国家的君王拥有三宫六院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就因为这份人人皆认定的“应该”,让他毫无顾忌地伤了她们的心。直到爱上水月,他才真正明白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水月苦笑。“命运还是别预知的好,有时候知晓太多只会对自己的决定造成困扰。看一本书,若先明白结局,就会失去阅读的乐趣。正因为我们不知道命运的走向,才能慎选将来要走的每一条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也变得更加珍惜。”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神告诉他关于自己的牺牲命运,因此他看着焰火的眼光无法不带有忧伤。
“我不管未来会怎样,只明白我永远也不可能亲手放开你。”
那一双大手握得他的双腕好疼,可是他舍不得提醒他放松力量,宁愿他将自己握得紧紧的,而不愿意感受不到他的温暖。
“那就别放开我。”水月仰首凝视那一双金绿色的眼眸,可以看到自己的双眼落在幽深瞳眸中带着满心的幸福,是他熟悉的脸庞泛出一朵如花灿烂的笑容,任心跳在他狂野的眼光下紊乱,任呼吸随着心跳急促。
面对这样深情的美丽人儿,焰火怎能不动容?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胸口压着沉重到几乎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紧缩的心口连呼吸的权利仿佛都被夺去。
他的月,他的……
四目胶合下,双唇相吻,原本应该只有幸福快乐的接触,霎时添上一抹淡淡的苦涩。
一道目光在不远的地方悄悄地注视着两人,冷冷的视线中卷起风暴,勾起一抹残酷的冷情。
☆ ☆ ☆
入春的第一天,想柔踏入月华宫。
这天焰火忙碌于整顿军备,以防魔族随时可能入侵;不爱听冗长会议讨论的水月,一个人待在月华宫湖畔发呆。
想柔站在离他仅十步距离的大树下,头一次如此仔细的审视这男子令人赞叹的美丽。
从小她就不爱认输,不管是女红、魔法、管家,抑或是天生的美丽。她的好强及暗地的努力却也从来不曾让她输过。雅灵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势均力敌的对手,两个人连上天赋予的美丽都旗鼓相当,因此焰火的眷宠始终不曾离开过两人。
水月的到来改变一切,夺去焰火所有的注意力。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失败。
这男人不但充满智慧,行事从容稳重,还有着温和善解人心的性情,就连自身的容貌及魔法力都受到上天特别的眷顾,无人能匹敌。
若非亲眼看见,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世间真有完美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完美令她厌恶,因为明白自己一辈子也赢不了。
向前再走数步,来到水月的身后,出神的他依然不曾发觉她的来到。
她记得云柔说过他是精灵的后裔,每一根细柔的秀发都与生命相系。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她轻轻一剪,骤然断落秀发的他也会跟着死去吧!
多么脆弱的完美。
她柔细的手微微发出光芒,而坐在湖边出神的水月不知自己正陷入突如其来的危机之中。
“想柔,你在这里做什么?”
雅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吓得眼带杀机的想柔猛然收起光芒,倏地回身。
无形中逃过一劫的水月仍失神地望着湖中的涟漪。
“没什么,我只是想来找水月聊聊天,又不好意思叫他。”美丽的脸庞上露出甜美温和的笑意。
瞧瞧发呆的水月,再看向她温和纯美的笑容,雅灵心里一百个不信她真的只是过来聊聊天而已。以往她可以不介意她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伤害,可却不容许她伤害单纯的水月。
“是吗?”她走近两人身边,随时注意着她的行动。
“当然,倒是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到处乱跑,不怕孩子同了什么问题吗?”
善意的微笑却有着寒冷的眼光,这样的神情令雅灵背脊发寒。
寒意带来的惊慌让她忘记自己怀孕的事该只有她、焰火、水月及飞天御医几人知道。“御医说散散步对孩子有益处。”
她伸手拍拍水月的肩膀,终于唤回他四处神游的心思。
“雅灵?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纤柔的微笑更使他的容颜增加一分丽色,看在两个女人的眼里一是羡慕心疼、一是妒忌憎恨。
“早来了,你常这样发呆吗?”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出神到忘记自己身在何方,连周围的声音都没听到。怪不得焰火老是跟在他身边一副担心的模样,这样心不在焉的精灵,不管身在何方都很容易出事。
水月不好意思地红晕染颊,他一直知道自己有这个坏习惯,只是天生的习惯实在是改不了。“我们到里头坐坐好不好?你现在身上有另一个小生命,不好在外头吹风。”他比任何人都担心雅灵肚子里的孩子。
“好啊!”想柔首先附和,唇边的微笑加深。
一瞬间,水月觉得她周围的气息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和他上次看见的想柔不太相同。
“想柔,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靠近她的身体往宫里走,以分辨那奇异的气息是不是属于她本身的。
长长的眼睫忽地垂下,掩饰心头的震动。
“没有啊!整天待在宫里,哪能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她自然地摆动手掌,令人难以察觉地洒落淡淡的一层紫雾。
水月拧眉,她的解释仍然让他无法释然。
“那特别的东西或特别的事呢?”
“我的生活一向很平静,没有什么多采多姿的生活。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哪里让你觉得奇怪吗?”不用假装,想柔自然流露出怒意。
水月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只是你的气息和上次我所感觉的不太一样。”有种令人感到不舒适的压迫感。
“你能分辨人的气息?”心跳加快,怕他发现她接下来的计划。
“可以这么说。我们到亭子里休息好不好?”
“可以到塔楼的阳台吗?月华宫的塔楼可以说是皇宫里第二高的地方,我一直想从那里眺望周遭的景色。”底下的人太多,她可不希望有人阻止她要做的事。
“好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个地方。”水月正巧看见光雷在院子里跟晨曦聊天。“光雷,等一下送份点心过来好不好?”
院子里的两人抬起头,在瞧见想柔的同时,眼中均闪过一丝警戒。
“好,我等一下就送过去,顺便跟你们一起吃好不好?”他是水月的侍从也是侍卫,这女人让他感觉到不安,水眸里的敌意尽管已经努力隐藏,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好呀!晨曦要不要一起过来?顺便问问月他们。”
“他们不是仆人吗?”想柔皱眉,没见过如此没大没小的仆人。雅灵身边的那个已经够缺乏自觉,这几人更是变本加厉,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她话里的鄙视让水月有些不高兴。“他们是帮助我的朋友,不是仆人。”没有人可以轻视他的好友。
“原来是这样。”语气更加不屑。
这次连雅灵都皱起秀眉。她知道想柔出身世家,对身份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