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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惜远失态地张着嘴巴,瞪着站在那人身边的高大男子,身上穿着与自己相似的歙嵋服装,脸上也还是那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微笑。
「怎么了?」侍卫长催促道,「他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
裴惜远这才收起脸上的诧异,干咳一声:「是,是的。」
「那我把他交给你了。」说罢就领着部下离开了。
他们走后,裴惜远立即上前,难以置信地道:「大哥,你怎么……」
「我的事情已办完。」
莫忆笑得从容:「想你们应当还没离开,便去弄到这身衣服,编造了一个理由,混进来。」
「你……」裴惜远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惊喜,实在太过惊喜。
其它人倒不像他这么大反应,只是擦汗的擦汗,感叹的感叹。
「居然在皇帝眼皮底下扯谎,你可真有胆识啊。」
「哈哈,我一直以为都殿是最莽直最敢乱闯的,没想到还有个更胜一筹的。」
「就是。你俩这样相像,不是真兄弟简直可惜。」
诸如此类的调侃,莫忆一笑而过。他揽住裴惜远的肩膀,将人往门厅里带去。
裴惜远也没别的主张,只好跟着他走,进了一间房里。
其它人没有跟上。他们想到的是,虽只分开一天,不过人家感情深么,要叙叙旧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们当然想不到,这两个人的叙旧方式,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的那种。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莫忆还意犹未尽地将裴惜远紧紧拥着,下颚在他的颈窝反复磨蹭。
「大哥。」裴惜远虽然也被吻得有些动情,但他更加在意眼下的实际。
「你怎会想到混进宫来?你太乱来了,万一被识破怎么办?」
「不会的。不是已将那些人瞒过去了么?」
「话是这样说,可始终是有风险。世上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不是有这一句么?」
「反正你们也待不上几天。这层纸没那么快被烧破,安心。」
「说得轻松,你叫我怎么安心?」
裴惜远被莫忆无谓的态度弄得越发没好气:「你知不知道方才我看到你,心都差点跳出来……还安心安心,差点把我吓死!」
越说越来气,抬起脚,朝对方的脚尖就是用力一踩。
莫忆还是漫不经意地笑:「好好,是我不对,我鲁莽。」轻轻一吻落在裴惜远额头,「我认错,别气了好么?惜远……你何不想想,我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来,我是为着什么?」
裴惜远瞬间哑然,胸中一阵激荡,那么暖那么暖,竟暖到发痛。
「大哥……」他歉疚道,「我刚才,踩疼你了么?」
「疼。」
闻言裴惜远心都颤了:「那快把鞋子脱了,我瞧瞧有没有伤着。」
「惜远。」莫忆扯住他正要蹲下去的身体,含笑摇头,「不用了,没有伤。」
「不行,不看看怎么知道?你都说疼……」
「骗你的。」
裴惜远呆了一呆,皱眉道,「你这才是骗我。我刚才踩得那么重,怎可能不疼?」
「真的不疼。」
「胡扯。肉做的脚怎会不疼?除非你脚是假的……」
「就是假的。」
「……」
见裴惜远半晌不言语,脸色相当怪异,莫忆问道:「怎么了?」
「我还想踩你一脚,成不成?」
「成。」
裴惜远也不心软,重重一脚踩下去,还问:「疼不疼?」
「不疼。」
「又是假的?!」
「原来你是要真的?」
「……」
傍晚,皇帝仍是连影子都没见着,只有送膳食的下人来。在膳食方面,皇帝倒不亏待,佳馐盘盘毫不小气。
纵是气都气饱了,也不能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一干人便就了座准备用餐。
但在他们动手之前,莫忆忽然喝止:「先等一等。」
他从衣裳内取出一根银针,将针尖插入菜肴里,过了一会儿,取出来,但见针尖已微微发黑。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忆收起针,沉沉道:「其实我这趟就是为此前来……之前去办事的时候,我获知一些消息,说皇上可能对你们不利。」
「什么?有这种事?」
「这消息是如何来的?」
「纯属无意,具体如何已不重要。」莫忆道,「你们在此逗留已是第二天,之前并未因用了膳食而有大碍。显然这饭菜里下了慢性毒,日渐起效,杀人于无形。」
「哼,难怪那皇帝概不露面,一直把咱们拖在这儿……」众人慨然。
裴惜远疑惑地蹙眉:「平白无故,他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这个……」莫忆沉吟,「怕是与质子虞王有关。」
「怎么?莫非虞王被他们如何了?」
「竟罔顾约定如此使诈,可恨!」
砰!不知是哪个人,愤而拍桌,随即,一排人纷纷站起来,身上满是肃杀之气,显然已怒到极点。
「诸位请息怒。」莫忆缓缓道,「姑且不论情形如何,若皇上确有加害你们之心,你们贸然找去,无疑只是自取灭亡。不如趁着这层纸尚未挑破,想办法将情况摸清楚,再谈下一步如何做。」
「哼,情况已然如此,还有什么能弄清楚弄不清楚的?」
「稍安毋躁。」莫忆站起身,「惜远,我有点事要与你单独商量,与我到房里来。」
裴惜远颔首同意,起身离席前,对众人叮嘱:「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在我有指示之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
进了房间后,莫忆捏住裴惜远的胳膊,低沉道:「惜远,你须明白,若是虞王确遭不测,那么你们已不必要在此逗留,也绝不能逗留。但若是虞王尚在,你们便该想办法将他营救出来,悄悄带出宫。」
「可是,这又该如何确定,虞王的安危……」裴惜远吶吶道。这一连串变故来得太过突然。
「我有一个主意。」莫忆默然少顷,才道,「一直未告诉你,其实过去,我与这王宫渊源不浅。」
裴惜远大吃一惊:「你?你是……」
「详情如何,现下已无暇多谈。总之你要知道,对这王宫的地形,包括虞王所囚之处,我都算是熟悉。所以我打算,今夜趁人不备,潜入进去打探。」
「什……这这怎么成?」
已无法形容震惊到什么地步,裴惜远连连摇头:「我怎能让你冒险?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莫忆沉着眉凝视他,一字字道:「有的险,不得不冒。」
裴惜远骤然一窒,竟是无法反驳。
短暂的纠结后,他义无反顾地下了决定:「既然不得不冒这险,就让我与你一起……」
「不行。」
「为何不行?」
「你对王宫地形陌生,若与我同行,怕是帮不上忙,反成累赘。」
纵使莫忆说得如此决绝,事实也确是如此,裴惜远终究不能释然。
「可至少,若是遇上敌人了,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而且你一个人去冒险,将我留下,你叫我怎能,我怎能……」
「惜远。」
莫忆轻触了触裴惜远的面颊,幽幽道:「我知道你不放心,然而,我也是如此。只有你留在这里,我才能比较放心,你明白么?」
「我……」
「要相信我,惜远,你只需在这里等着我消息,我会回来,一定会。莫忘了,我还要带你,带你们所有人离开。我若是不回来,又如何能做到?」
「大哥……」
渗透着温柔坚定的言语,却像是连着目不能见的丝线,扯得裴惜远心一阵阵抽痛,不自觉地揪起对方的衣襟。
很害怕,若是此刻他一放手,将再也不能听见这个人的只字词组。
「你何须为我如此?我凭什么……大哥,不要为我做这么多,不要让我欠了你……」
「若是让你为我伤了心,我才是真的欠你。我又何尝愿意欠你?」
莫忆眼中闪过一道阴影,他闭了闭眼,咽下喉间的苦涩,字字千钧地:「惜远,信我,我不会有事。」
「……」至此,裴惜远再说不出话来。
无论这一趟有多危险,他甘愿与大哥一起承受,这一点不容置疑。然而他要硬是跟去,若助力不成,反帮了倒忙,将原本可能成功的事弄得失败,那又该情何以堪?
不想大哥只身犯险,不愿成为大哥的绊脚石,两相权衡,他只能选了比较不亏欠的那一种。
他从莫忆身前退开,将发辫捋到胸前,解下缚在上面的缎带。然后牵起莫忆的手,将那根淡青色的缎带一圈圈缠绕上去,打个死结。
「此带系你,正如我心。」他悠悠道,唇边溢出一抹淡然的笑。
淡然,并非漠然,而是已看得破,放得开。
「大哥,你定要为我好好保管。」
莫忆握住缠在腕上的缎带,就如握着一个人的心,一个人的命。
「惜远……」
第六章
当晚,裴惜远一行人整夜未眠,守在屋子里,等着,忧着,盼着。就这样一直到次日清晨。
自莫忆离开,已两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裴惜远的心不禁越来越沉。
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情况还不明确,他也不想乱了阵脚,却实在镇静不下来。
越等越是心焦如焚,他无法忍耐地从椅中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蓦地顿住,然后又迈脚,直奔大门而去。
就在此时,嗖的一声,一枝箭擦着他的发际飞掠过去,扎进桌子上。其它人围拢上去,拔出那枝箭。
「这是?」
他们的脸色难看起来,将箭矢递到裴惜远面前:「都殿,你瞧……」
裴惜远接过箭,一把扯掉绑在箭身上的东西。
一块块殷红的血迹,在那条淡青色的缎带上渲染而开。
裴惜远的脸色由白转青,又褪成惨白。他的呼吸粗重起来,牙关紧咬,缎带握在掌中,拳头越攥越紧,像是要将指甲扣进皮肉当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了,是否遭遇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