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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不久,提尔便带着崭新的衣物敲开了阿斯纳房间的门。
那是一件青绿色的丝制大氅,尾边上还坠着明黄的珠子,既美观又可以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提尔羡慕地说:「真好啊,光是用摸的,我就已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阿斯纳大人你可以把这样的东西穿在身上,真是伟大啊。」
看到提尔夸张的表情,阿斯纳觉得好笑,提议道:「如果提尔你喜欢的话,就穿穿看吧。」
「阿斯纳大人你想要我被杀掉吗?」提尔立即睁大了眼睛,噘噘嘴说,「如果被修亚大人知道我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来乱穿,一定会把我砍成一块一块,然后做成饼子当成早餐吃掉的。」
「说的那么恐怖。」阿斯纳戳了一下提尔的脑门。只有在提尔的面前,他才会露出真心的微笑,不用去想什么生生死死沉重得让人心痛的问题。
有一次,阿斯纳悄悄对提尔说:「提尔,有没有人说过你就像一个天使,把快乐带给身边的人?」
而提尔则是不以为意地揉揉鼻子,自嘲般回答道:「如果天使都像我这么黑的话,大概早就被神给踢飞了吧。」
阿斯纳格格地笑着,捏了捏提尔肉嘟嘟的脸颊。而提尔则拉过了阿斯纳的手催促道:「快点吧,别让马车等急了,不然车夫会教训我的。」
阿斯纳应了一声,就被提尔二话不说地拽了出去。大概一刻钟后,他们便来到了索多玛的祭场。
这是一个大得出格的广场,即使把索多玛城所有的居民聚集在这里也不会显得拥挤。广场的正北面是祭台,祭台正下方便是特等席位,留给城中的高级军官和其他领导阶级。因为有修亚签署的通行证,所以阿斯纳在提尔的带领下进入了贵宾席。
索多玛城是一个男风盛行的城市,所以当那些衣冠楚楚的首领们见到阿斯纳后,并没有特别惊异,只是简单的想:「原来修亚又换新宠了,不过,这次的男宠真的特别漂亮,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身边的提尔一直在兴奋地转着脑袋,给阿斯纳介绍说这里是呆会儿祭品们上来的通道,那里是祭师念颂词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聚集在祭台附近的人越来越多。大概到了临近正午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几声雷鸣般的巨响。提尔立刻跟阿斯纳解释说那是城主出宫的信号。
「城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阿斯纳压低声音问提尔。对这个高高在上、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人物,阿斯纳也有些好奇。
「城主很少露面的,除了祭典我们很难见到他,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啊……这个问题……」提尔歪歪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嗯……感觉上和修亚大人差不多吧……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是这样吗?」阿斯纳淡淡应了一句,他的注意力在不久之后便被一队黑色软甲的仪仗队给吸引住了。那高高地坐在马背上,表情冷漠而又肃穆威严的为首一人,正是修亚。
这一刻,阿斯纳才明白提尔崇拜修亚的原因。因为在修亚的身上有着男人应该具有的所有气势。无论是颀长的身材,还是刀雕般深刻的五官,以及软甲下每一处肌肉的弧线,都能紧紧地抓住旁人的视线。
阿斯纳正看得出神,他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冷笑:「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看到修亚那家伙穿衣服时的模样吧,居然看呆了?」说着,那人又接着发出了恶意的笑声,「我说,修亚不会只让你看到他光屁股时的样子吧,嗯?」
阿斯纳嫌恶地转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黄头发的中年男人正用不屑的眼神地盯着从通道经过的修亚。
反应快的提尔立刻反唇相讥道:「不过,如果是莫里斯大人你的话,即使光着屁股在街上走,估计也没人会看吧,哦?」
「你……」
莫里斯猛地皱起眉头,正欲起身,却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在这种公共场合和一个小孩子闹架,实在是太难看了。
提尔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一点也不怕地朝莫里斯作了个鬼脸,拉过阿斯纳咬耳朵说:「离那个讨厌的家伙远点,自以为是,老是和修亚大人过不去。」
原来是政敌吗?阿斯纳一边想着,一边对莫里斯露出了含义深刻的微笑。本想从礼貌上跟莫里斯道一下歉,却被人群中突然暴发出欢呼掩埋了声音。不用提尔的解说,阿斯纳也可以猜到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是因为索多玛城主的现身!
城主的马车缓缓从眼前驶过,但因为幔帐的遮掩,阿斯纳并没有看清车中人的脸,但从车厢中传出的那股逼人的气势,已足以令阿斯纳窒息。
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么?不用做任何事情,即使只是小小露一个面,就能得到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而自己呢?当自己被死亡包围的时候……在那个阴冷的夜晚,只有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尖利的箭锋……
除了疯掉的族人们野兽般的嚎叫,什么都没有……除了汩汩渗出的猩红,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噩梦!把阿斯纳折磨得快要崩溃!
为什么那个人从出生开始,什么都有了?领土和国民,权利和地位,尊崇和威严,他什么都有了。难道是因为血吗?流着那样的血的人注定要比其他人高贵,注定得到神的庇护,注定立于顶点受人景仰和膜拜?
阿斯纳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因为从心底漾起的那股嫉妒而全身发寒。
「阿斯纳大人……」发觉到阿斯纳正在走神的提尔,推了推阿斯纳的手臂,提醒道,「现在是最精彩的环节了,祭品们要出来啰。」
在提尔心里,他只为这个可以看到众多美人的机会激动不已,在索多玛城长大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祭品背负的命运。他们被族人们挑选出来,抛弃、出卖,甚至虐待和凌辱。
是否因为那是最后要献给别人的东西,所以如果不自己先享受一下就太不划算?是否不破坏得体无完肤,欲望就无法得到满足,认为便宜了索多玛城的城民?
但是,阿斯纳突然想到了那名金发的少年。
他是个例外……因为他好像从来没有受到过残暴的对待,甚至给人一种从小就被保护过头的感觉。无论是那清澈没有怨念的眼神,还是直挺的背脊,都把他从其他的祭品里区分出来——他是个特别的存在。
想到这里,阿斯纳开始在祭台上搜索那名少年的身影。但却只是徒劳,因为祭品们都被大大的风帽遮住了脸,并且垂着头,不让人看到一点。
祭师按照次序,一次一次地把手放在他们的头顶,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念的是什么。当转完一圈后,祭师的动作停止了,他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呼唤着天神。这时,几名小神官跑上祭台,他们整齐地扯下了祭品们的风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广场上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祭台中央耀眼的金黄吸引住,那是散开在风中的飘逸金发,它的主人是一名水蓝眼眸的少年。
少年缓缓起身,他就站在祭台的中央,只是单纯地站着而已,他就已经抢去了祭品,甚至是祭师的所有风头。
整个世界都为之沉寂下来的那一刻,索多玛城城主揭开了幔帐,他从马车的窗口跨上祭台,爱惜地用黑色的披风裹住了迦尼亚单薄的身体,抱入怀中。
阿斯纳这才有机会一睹城主的真容,他俊美的长相任何人都不会提出异议,他有着凌驾于修亚之上的气势,这样的男人本该配上不羁和骄傲的笑意,但此时,他望着迦尼亚的眼神里,却有心痛的感觉。
难道是错觉么?索多玛的城主竟然会心痛一个小小祭品。
迦尼亚把头枕上他的肩膀,淡定望着祭坛下一脸惊愕的城民,眼神平静地令人难以置信。
「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了,好好享受这次的祭典吧。」
索多玛的城主留下这句话后,就抱着迦尼亚一步跨回马车。车轮刚刚才开始转动,早已按捺不住的人群就涌上了祭台,他们按倒了剩下的祭品,撕扯他们的衣物,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
阿斯纳抓紧了提尔的手,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有只手臂环住了阿斯纳的腰部,把他抱上了马背。修亚把阿斯纳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嘴唇贴在阿斯纳的头顶,低声说:「你认为这个城市疯掉了,对不对?」
是啊,疯掉了……所有的人。
阿斯纳抓住了修亚的后背,非常用力,引起他双手不断颤抖。如果不是修亚,也许今天祭台上的牺牲品就是自己,在炽热的气息、扭曲的身体和混浊的体液中卑贱的死去,尸体被抛出索多玛的城墙被黄沙埋葬。
有些人注定是用来牺牲的,是不是?
阿斯纳喘着气,他的头偏过一个小小的角度,用眼角可以看见索多玛城主驶远的马车,那辆马车里还有一名神秘的少年。
有一样东西开始转动了,它被命运牵引着,带动了古旧的齿轮咔咔作响。
不知为何,阿斯纳仿佛听到了翅膀振动的声音,扑拉扑拉,那是死亡和毁灭在索多玛城的上空张开了它几可避日阴黑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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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得坐在索多玛的城门前
脸伏于地下拜:
请你在仆人家住一夜吧
不要在街上过夜……
——《圣经?旧约?创世记》
第四章
水之祭结束后的第三个月,阿斯纳的存在已渐渐被身旁的人接受。
反正修亚的确有乱捡东西回来的习惯,提尔不也是被他捡回来的吗?所以这次,府邸里的仆人们也只当阿斯纳是索多玛城路边奄奄一息的流浪儿,绝对不会想到他是来自地狱般的沙漠,就连提尔也不会想到。可以这么说,整个世界,除了阿斯纳和修亚两个人,再没人知晓阿斯纳的真实身份。
刚开始的时候,仆人们还会好奇地猜测修亚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银白眼眸的孩子宠爱多久。有人说一个礼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