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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的伤!”
虽然说这点小伤在程东眼里不算什幺,不过伤在那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修长手指上就让人有点心痛了。更何况那人是靠写字摇笔杆子吃饭的记者。
程东干了一件自己这辈子也没想过会学着电视做出的事,他下意识地抓起苏玮还在流血的手指含到了嘴里,用力地咂吮着,确认了里面不会有碎玻璃渣子后,掏出五角钱在一旁的杂货店买了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苏玮有点呆滞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本来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眸子渐渐地幽深起来,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间不打二话,直接从挎包里掏出让程东胆战心惊那几份稿子撕了个粉碎,扔进了道旁的果皮箱。
“那个……赔款?”
程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十万元没得讲的价钱,用五角钱的创可贴就抵了?要不要再给他多买几个当后备?
“你要觉得太便宜了,请我喝一杯怎样?”
刚刚让人一直担心他会哭出来的苏玮笑了,在太阳下眼睛里有那幺一点闪亮的东西炫得人头晕眼花的,程东只好再打了个电话连下午的假都请了,然后跟着苏玮到那家即使是白天也光线幽暗的蓝龙PUB。
三杯两盏下了肚,程东发现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刚刚还让他怕得要死不活的男人俨然成了他的铁哥儿们,撂开前面不小心发生的荒唐事儿不提,其实程东蛮欣赏这个外表斯文秀气、内里却豪爽干脆的男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两人一直喝到酒终于变成了坏东西后才唱着世界杯的主题曲勾搭着肩离开那家酒吧。随后,发生了第二次的错误。
程东第二天是在苏玮的床上醒来的。
程东二话没说先给自己几个大耳括子——明明知道那个人喝醉了后就不知道应该抵抗别人的索求,同样的错误有了前车之鉴怎幺还是重蹈旧辙了呢?
不过这次意外的是疲倦的苏玮也没跟他多计较,只是指给他大门的方向叫他离开。
放心不下的程东当天晚上买了菜来探望看起来又是躺了一天没动的苏玮,也不敢提道歉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希望能弥补他千百万份之一的内疚。
苏玮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很开,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其实这算不了什幺的,我当被狗咬了两口就没事了。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男的女的一见面就可以上床了,男人做一下爱算不了什幺,你还可以不用担心我拿枪逼着你或是挺起了大肚子要你跟我结婚,大家还是朋友啊!”
听到这话,愁眉不展了一天的程东终于笑了,因为想象着眼前这个男人挺起个大肚子会是怎幺样个滑稽像。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希望苏玮是个女的,气势汹汹来叫他负责呢。
那双眼睛,生在女人身上多好。
做着菜的程东一回头,看到苏玮如同浸着水的小黑石头般的眼睛,总是会痴痴的愣上很久。
在那之后,程东经常找借口上门改善自己跟苏玮的伙食,说不出因为什幺理由,但是呆在他身边很安心,而且自在。
原来下了班后总觉得没处消遣的寂寞感消失了,程东往那小巷弄子里钻得比自己家还勤。
苏玮也从来不说欢迎或是不欢迎他,只是他来煮了东西就吃,月底很义气地抛过一沓钞票来说是两人的菜钱分账。
“我说你要是女人多好,咱们往市政府那一登个记,不就亲亲热热一块做饭的两口子了吗?”
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剔牙的程东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难得啊!找个自己怎幺处都不会觉得闷的朋友。而苏玮对他这句话的反应通常是一皱眉,然后望着他的眼睛,很无奈地笑。
这样平淡但快乐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当程东乍然听到那个事实的时候,有一点回不过神来的愣怔。
那天也就是很稀松平常的星期三,中午在大食堂吃饭的程东正想着晚上要上苏玮家买什幺菜好的时候,跟他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务的队长想起来要给后进的学弟一个关照。
“我说,小程啊,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第一次的意外事故之外,其余的几次都很顺利,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程东就觉得自己可以做成老鸟了。
“这就好了,我还当你第一次就刚好碰到那样的地方,不习惯呢!”
“那样的……地方?”
程东有点不明白队长语气里怜悯中带着一丝暧昧的意思。
“就是……”队长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同性恋酒吧呀!那天你走得那幺急,我们还当你看到什幺不得了的东西了呢!”
“啊?”
一个没留神,程东嘴里完美地塞进了一整个囟蛋,要咬又咬不到的狼狈几乎没把自己噎死。
“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
顶多在洋文杂志上才会偶尔掠过眼前的字眼,程东从来没想到这种东西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那里的常客大多数是这种类型,不过不是严打也没人去管他们就是了。”
在小青年肩上拍了拍,吃过饭后收拾完东西的队长施施然走了。
程东却把咽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他还真当是苏玮大方才不计较那件事呢,原来他根本就是这种人。
茫然地在餐厅坐了很久,直到工人扫地赶人出门了才勉强回复知觉,一整个下午不知道怎幺一晃就过去了,晚上七时,平常都在这个时候一起吃饭的苏玮很奇怪地打他的电话,问他怎幺还不过来吃饭?
“啊,今天我执勤,不好意思昨天忘了跟你说。”
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程东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但很明白苏玮听到他不来后,语气里的落寞很让他揪心。
第二次,第三次,当程东分别用不同的借口推搪苏玮的邀约后,似乎明白了什幺的苏玮从那之后没有再打过他的电话。
看起来,他好象也很干脆地放手了。
程东舒了一口气,关键时候看人品,就他所了解的苏玮来说,死缠烂打绝不是他的本色。
可是说起来感情这东西也奇怪,你天天见着的时候,不觉得怎幺着,就象是习惯了的那一道风景,可是突然不再见他之后——只除了开头那一阵子因为害怕而故意地逃避之外——渐渐渐渐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就一点一滴地让人想念起来了。
想念他的笑,想念他小黑石头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甚至开始想念他身上干净得不带烟草气息的味道。
偏偏那一阵子又流行台湾一个什幺女歌手的《味道》,程东走在街上天天就反复听着她唱高潮情动处那几句:“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得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几乎没把自己也憋疯了。
难道说,自己喜欢上他了?
那不就跟他是同一流里的那种,同性恋?
程东虽然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是逃避这个事实。
他的工作开始提不上劲了,连着出了两个岔子后被强行勒令休假。
可是让他呆在家里更无聊。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苏玮对他笑,用那双幽幽深深的眸子,望着他,淡淡的笑。
休假的程东混沌地穿着警服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游荡——导致堵塞了十七八条马路,所有被他罚过款的司机都向警察同志敬礼;在大楼顶端眺望——导致那一阵子因为失恋而想跳楼自杀的人大大减少,没人有胆子当着警察的面儿给楼下的空地染血;在喷水池旁垂泪——市民往喷水池里乱丢垃圾的不良习惯也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终于认输地回到了原点。
站在小巷弄四号门的门口,程东看着很熟悉的门牌号儿,拍门,可是没人,苏玮人好象不在。
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发现因为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傻住了,程东抱着头往那门口一蹲,整个造型成了罗丹沉思者的塑像。
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程东也觉得自个儿快麻木得成了真正的塑像的时候,苏玮终于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人开着车送他。
虽然车上的人看不清影儿,但听声音很明显是个男人。
苏玮好象很愉快,甩着钥匙进了小胡同弄儿,然后才发现门口旁蹲着一大型垃圾。
本来还是春风满面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握着钥匙圈的手捏出白印子自己也没发现。苏玮当没看到这个人似的绕过他去开门,手指却抖抖的不听使唤,程东站起来,也不说话,从后面抱着他,伸手握上了他的手,手把着手儿教他怎幺把钥匙插进钥匙缝里。
苏玮的手指冰冷,但是很滑,右手食指上有一圈奇怪的东西,象是包了一块创可贴。
“你又受伤了?”
有一把很低嘎的声音涩涩的问,程东愣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把又难听又刺耳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你还来这里干什幺?不怕我这地方脏了你大警察的衣裳!”
苏玮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酒气扑鼻,但是嗓子很哽。
“你是……同性恋?”
那个好象怎幺也打不开的门谁也没心思去管了,程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