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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一眼他的萧府,这里面空荡荡的,虽然有管家在整理,然而如果多一个女子的话,可能会显得柔和温馨一些吧?
不知白王的妹妹……会是长得如何?
依昨日所见,似乎与白王长得极为相似?
只是不要也染上白王那喜怒无常的习性就好。
萧未央半途却被人缠住。
工部尚书左荫,不知因何事竟从一酒楼出来,看见同僚,颠颠撞撞地就去拉住萧未央,萧未央一闻到他身上酒味就暗道不好。
被人缠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工部尚书喝到半醺,拉着萧未央就要再喝。
萧未央痛苦无比。
他想尽一切托辞要离开,然而这些话若是对清醒的左荫来说,早就会令他放人,然而现在的左荫却是醉了几分了。
萧未央注意到左荫眼中神色凄苦,想起近日户部左侍郎之女被赐婚,心下也明白了几分。青梅竹马所嫁并非自己,总是伤怀之事。无奈,只有坐下来喝了几杯。
本想喝几杯应承一下就可离去,谁知那左荫见有人陪着他喝,反而是变本加厉,非得要灌醉萧未央不可。
眼见得时间一刻刻流淌,萧未央情急,连饮几杯就站起来要走,那左荫居然跟了出来,萧未央一路上劝解不成,华琚楼又相距不远,居然被跟到华琚楼前面。
“左大人,下官实在是不能陪你喝了,下官真的是有事。”萧未央委实无奈。
然而那左荫已然进了大堂叫小二摆酒来。
而更可恶的是那大厅里已然有一侍卫候着,一见着萧未央进来,就道,“小姐已在楼上恭候多时了。”
萧未央窘迫,指指自己的同僚,“请替我向小姐靠罪,禀明实情,还请小姐见谅,再候我一刻钟,让我将他打发掉。”
然而那左荫听到他的话了,却大为不满,“萧大人,你我同为六部官员,工部与户部仅一墙之隔,你我又是同年进士,你居然如此见色忘友。”
萧未央觉得他今日真是倒霉透顶。
仅一墙之隔吗?
他明日一定让圣上将户部朝院搬离工部远一些。
侍卫上楼通报之后,下来回道,“小姐说了,两位都上来吧,她已经备下酒菜,恭候二位了。”
善良体贴,温柔大体。
萧未央当下对那白小姐平添几份好感。
上楼之时,萧未央狠狠瞪那左荫,后者居然也规规矩矩,毫无一丝醉意。萧未央本来是担心他唐突佳人,现在看他这样,也不像是醉得厉害,于是放下一颗心来。
就让那左荫见见也无妨……
萧未央想着。
权当是给人家小姐多一位选择罢了。
若真是无缘,也不能强求。
这样想着,已经被人引入房内。
房门一关,楼下的杂音立刻被摒在门外,倒是一个极其清幽雅静的所在。
那房内居然别有洞天。
房内被珠帘隔开,帘后一侧是雕花琉璃影壁,珠帘外已然摆放了清茗淡茶,暖炉飘出的淡淡的檀香气息。令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萧大人左大人请坐。”那帘后的人身形隐隐约约,声音却是极低的,虽然有些暗哑,然而柔柔的也是令人舒适的。
萧未央坐下的时候有侍女过来沏茶。
他望了一眼四周,房内门口站着两位侍卫,房内是四位侍女,萧未央环视房内的时候视线忽然一停,然而他很快地又游移开来。
他再一次低头品茗的时候似乎是若有所思。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唇角居然显出笑意来。
萧未央难得有如此笑意,那笑容似是心头疑惑解开似的。
酒至数杯之时,萧未央起身举杯道,“下官有幸得见郡主,真乃下官之福,冒昧敬郡主一杯。”他的唇边是一抹玩味的笑容,那左荫抬头看了他一眼,茶也不喝,只顾着喝酒。
“萧郎多礼了。今日你我相见,不必那么拘泥,唤我依依便是。”帘后的白依依道。
萧未央唇边玩味的笑意更深。
他望着侍女进进出出,帘后的人儿也不客气,接过酒杯来一饮而尽,那白依依饮酒之际微仰脖颈,由背影看来竟晚极其的别有风韵。
左荫愣愣地抬头。
“她是谁?”他这才恍若有些清醒,“你与人说媒?”
帘后一声冷笑。
一人连忙咳一声。
那白依依道,“左大人将我看成寻常人家小姐即是了。小婢无礼,还望大人见谅。”
那左荫却不是傻瓜,“刚才萧大人唤你郡主,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家小姐。”他居然也起身作揖,“方才唐突之处,还望小姐包涵。”
“大人不必介怀。”帘后白依依道,“大人请尽兴,让妾身为两位谈奏一曲。”
琴声响起的时候,萧未央狠狠瞪那左荫。
那左荫居然也知道萧未央生气,也只是耸耸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萧未央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捣乱的家伙踢出楼外。
这个见色忘义的混帐东西!
珠帘隐隐。
香雾袅袅。
环佩叮咚。
白依依琴弹得极好。
曲至流水潺潺之际似乎能听到水流滑过河底卵石的声音,曲至萧然之时又似乎能令人看到秋水河畔荻花瑟瑟。
一曲既罢,两人皆赞叹不已。
佳人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桃花带雨千般艳,柳絮随风几度经。”左荫先道一句。
萧未央却笑笑接下去,“一曲坊歌子细听,凭谁慧眼早含青。”他视线落在那白依依微垂的螓首。那白依依一身月白缎衣,云鬓上环钗轻曳,脸上淡淡一层水粉胭脂,恍若娇羞堪怜。
“乱调闲弹,萧郎折杀妾身了。”那白依依一口一声“萧郎”,叫得极是软软侬侬,令人骨头酥软,然而她的举动却并不是娇羞的感觉,她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替萧未央倒了一本酒,“妾身敬萧郎一杯。”
萧未央却按住白依依的手,口中却轻佻道,“十里花香色正妍,天然丰韵见犹怜。”
白依依的手震动了一下,一下子缩回,然而两颊却飞起一抹绯色来。
早有侍卫喝一声,“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对我们主——郡主无礼!”
左荫也抬眼瞪了萧未央一眼。
他想的是,萧未央你在朝堂之上如此正人君子,没想到居然是个急色鬼。
然而那侍卫的主子却抚着那只手恍恍然如痴如醉了,居然也没有喝斥他无礼。
“红羞翠怯情偏笃,柳傍花随意易痴。”萧未央端一杯酒至白依依唇边,声音中一抹笑意令人心动,“依依何不接下一句?”
那白依依恍恍然喃喃道,“一对鸳鸯春睡去,锦衾罗褥不胜春。”
“咳咳。”守在一旁的侍女连忙大声咳嗽。
白依依似是惊醒过来,连忙惊道,“大人见笑了,妾身才疏学浅,对不上来的。”
“很工整很有趣味啊。”萧未央微笑,“左大人觉得如何?”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雅俗共赏。”那左荫却在咋舌。
他被吓到了。
这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如此大胆。
居然出口就是艳词。
“听白王提起小姐曾经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何时?”萧未央道。
“妾身七岁之时,曾随乳娘一起出外上香,被仇家追杀,是萧大人救了妾身。”白依依羞怯道,“萧大人在分别之时,曾赠于妾身这柄贴身物作定情信物,大人恩情,妾身一直铭记在心。”
“这柄匕首?”萧未央接过此行目的之一仔细观赏。
果然是他的。
“只是……当年的事情下官似乎已然……”萧未央想说他忘得差不多了,然而看到那白依依眼中一掠而过的神彩,他眉一挑,当下改口,“下官也记得一清二楚,当年下官救的似乎是一个男孩?”
“……”白依依恨恨咬牙,然而她的声音仍是柔柔的低低的,“那日,乳娘怕遇意外,令妾身作男儿装扮。”
“是吗?”萧未央微笑道,“怪不得,我当时就有些觉得那男孩真是美得有些像女孩子。”
白依依恼也不是,羞也不是,心里是恨不得一把抓住萧未央骂一顿,然而却也只能装娇羞。
萧未央继续道,“可是下官没有记得将匕首送于人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送人。
当年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丢了,后来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想想也就是被这白小姐顺后牵羊牵去当定情信物了。
“萧大人一定是记错了。”白依依道,“萧大人是将此物赠于妾身,妾身在那里就立誓要以身相许。”说到“以身相许”的时候,白依依无限娇羞地红了脸,“所以……妾身唤大人一声萧郎,大人……”
“以身相许吗?”萧未央含笑沉吟着,却并不作答,只笑笑将话叉开。
而那工部尚书左荫左大人早已经是吓着了。
早在白依依对上那句诗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吓到了。
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啧啧,“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真是与众不同,从未有见过像这样的女子。”
“与众不同吗?”萧未央哈哈大笑。
“萧大人觉得如何?”左荫评价,“看那女子姿色倒是绝色,可惜略微高了一些,后来的谈吐倒是不错,不失为大家闺秀。”
“我倒是最喜欢她那一句‘一对鸳鸯春睡去’”萧未央犹在大笑,“这样的女子,你说,若是在床上,会是如何的销魂?”
“看其气质举止,似乎还不是小户,像是大富大贵人家。”左荫在意的却不是这种地方,“是哪位大人的女儿?”
萧未央唇角含笑望着他,“你想知道?”
“如此绝色,啧。”左荫赞叹。
“当今白王殿下白若水。”萧未央哈哈大笑。
“白王?”左荫一时愣在那里,“白王的女儿?”想想白王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女儿,“白王的妹子?”
“白王殿下本人。”萧未央大笑。
那左荫脚下一滑,连忙抓紧萧未央才不致于跌倒,“白——白、白、白王?!”
“正是他本人。”萧未央含笑道。
他似乎心情愉快,眼里满是笑意。
“等——等等!”左荫连忙跟上,“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