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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我慢慢的坐起身:
“疾风,将那幅画拿来。”
“老爷……是指明玉公子的……”
“对,拿过来。”慢慢展开画卷,那绝色的人儿妩媚销魂的神态、曼妙的身姿都跃然纸上。我闭了闭干涩的眼眶,捏紧手里的画卷,涩然开口:“将火盆挪过来……”
“老爷……,”疾风想劝我,张了口也没说出来,只又叹了口气。
我望着烧得正旺的火盆,狠了下心,将手中的画卷扔了进去。画卷很快的就被烧着了,同时带起了一阵浓烟……
“咳咳……咳咳咳……”我趴在床边拼命的咳嗽。疾风见状,赶紧打开窗,将火盆移到屋外。我拼命的咳着,仿佛连心都要被咳出来一样……那个人会不会就如同这画一样,从今往后,再也见不着了……一想到这儿,又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处更是说不出的烦闷,脸涨的通红,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竟冲口而出……
疾风见状立时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扶著我,一边抚著背帮着顺气。过了好一阵,我才慢慢停了咳嗽,缓缓的倒在疾风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疾风皱着眉头,十分担心摸了摸我的脉象,温和的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我摇摇头,只觉得昏昏沈沈的,似乎有些发热,想睡也睡不著,却又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累的只想就这麽一辈子也别醒过来……可是有些事情还没做好,怎麽能就这麽……
昏昏沈沈中,渐渐的一些与明玉在一起的旧事零零碎碎的想了起来,都是些片断,只是每个片断里都有他,有自己,那个时候我们在阳光中笑容飞扬,正是情义缠绵的时候。
从没有想过在这之后会经历那麽痛苦的诀别……会恨自己恨的生不如死,痛苦如毒蛇般啃蚀著我的灵魂,痛不欲生……
心里头胡思乱想着,直到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
第二十五章
我究竟为何?为何?为何?到如今,我竟也不知……只觉得愁肠百结,诉无可诉,眼前的烛火却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天地间都在旋转……身子一软,竟斜斜朝地面倒去。
赵书安一惊,连忙将我纳入怀中,轻拍脸颊:“……临清,临清……”
我听得他焦急心痛的呼声,奈何半点力气也没有……许久,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想说话,喉咙里却咯咯作响,一阵腥甜竟冲口而出。
“临清……,”耳畔的声音又像是高了几分,“来人,快宣御医。”
“……不……不可,”我用力的拉住他的袖子,努力平复了下喘息:“此事不宜闹大……王爷,一个罪臣如何能请御医呢?”
“本王不管,你的身子要紧……,”他搂紧我,手微微的颤抖着高声到:“来……”
“王爷!”我掩住他的嘴,疾声道:“临清求您了……只是血不归经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可……唉……,”他抱紧我:“对不住,临清……对不住,本王一时昏了头瞎说,你别动气啊,”他将头埋在我的颈边,反复低声的道歉。
我觉得这个怀抱虽然温暖却有些紧的让人透不过气,便朝外面挪了挪,赵书安也发现了赶紧松开我,扶着坐下,眼睛紧张的盯着我:“临清,现在感觉如何,好受些了吗?”一只手还不停的抚着我的背。
我点点头,轻拍他手背示意他停手,喝了一口他端来的热茶平复了一下,觉得缓过来点了,“王爷不用紧张,只是一时血不归经而已,以前也有过,不碍事的。”
他望着我,深邃的眼底竟有苦楚:“临清……我们在一起不好吗?我……断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他欲言又止,面上有些微红:“……你要是……考虑……那个事情……我明白的,沈明玉能做到的,我也愿意……”
我听他说的越来越荒谬,只得苦笑出声打断:“王爷……,”心念一动,若是今日不能让他彻底断念,今后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情来:“临清已说过,臣心在野,而王爷在朝,王爷难道要为临清放弃苦心经营的一切吗?”
他听了我的话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神色间有些犹豫。
我暗中叹气,继续说道:“王爷天璜贵玮,贵不可言……王爷既是天家人,就理应以天下为重,如今天下虽太平,可吏治腐败已见端倪,圣上年岁渐高,正是王爷们为万民造福的时机,王爷难道忘了自己的抱负吗?”
“可是……临清……”
“王爷……,”我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一字一字的慢慢说出“至于……臣与明玉之间……那是臣情之所钟,无怨无悔。”
“你……,”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伤痛和失落。
“是……”从他身旁滑落至地面,跪在他脚边,“请王爷承全……”
他脸上闪过种种复杂情愫,宠腻又夹杂着失望,痛心又有些不舍……最终恢复平静。他低下身,将我从地上拉起,展平衣服,轻轻拥入怀中:“临清……让本王抱一会儿吧……,”我也无言,就这么静静的立着。良久后,在我头顶轻吻数下,叹了口气便放开我,转身过去将桌上的画卷起:“这画本王就带走了……父皇已有意放你,不出几日,你便可以回家了,自己一切当心。”
“……是,多谢王爷。”
他轻勾嘴角,仿佛自嘲一般,走到牢门口又停下,并未转身只淡淡说道:“我们相交至今,这句话你说的最多……”
随即大步走出,再不回头。
第二十六章
赵书安走了之后,这阴暗的天牢内就再无访客。
而我的身体也似乎变得越来越虚弱,咳嗽几乎不曾停止,指甲因为气血不足而变软,墙上刻画的痕迹也越来越淡。
其实我所受到的照顾比其他牢房的囚犯来说,也算是十分的细心了。牢中稻草、净水每日都更换,饭菜虽不精致但也不是那种粗糙的冷饭。只是到了随后的第二天時,我已无力起身照料自己,只有躺在干稻铺成的地铺上咳个不停,阴寒冰冷的牢房内只有我不断的咳嗽声和寒风刮进来的咝咝声在回荡。
明玉……我欠你的也该算是还清了吧……那么从此以后……但愿勿复相见……
心中慢慢平静,我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家中,那明亮宽敞的房间,自由自在的生活……
好想念疾风……
好想念小离……
我在半梦半醒中思念,在滚烫的体温中思念,在剧烈咳嗽中思念,我开始想,或许我会在见到他们之前就死去……不行……我好想回家……
可能是我的意识已经混乱不清,所以在有人踏入牢房時,我恍恍惚惚,没有察觉,直到他们把我带出牢房。
真正清醒过来,是在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上面有水滴下将我的脸颊渐渐打湿。那个熟悉的体温……
“疾风……,”我用尽力气,可没想到出口竟是沙哑的声音。
“老爷……是疾风无能,您受苦了。”他一向平静的声音忽然有了颤抖。
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异常明晰:“……我想回家……”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了,只觉得身体又开始一点一点的软下去,我强撑起精神,紧紧抓住疾风的衣袖。
“是,老爷请放心……,”疾风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柔声对我保证。
心头一松,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了,我几乎立即陷入沉沉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神智开始慢慢的清醒。身体再次接触到的,是柔软的床铺;耳里听到的,是涓涓的流水声;鼻里闻到的,是梅花吐蕾的馨香和淡淡苦味的药草香。
可惜我烧的昏天暗地,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但是我知道到家了。
隐约感觉自己或许撑不下去了,这样排山倒海般的病,第一次发生,我不认为自己可以熬的住,只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身边没有一点点人的声音,我身边没有人吗?我将孤寂的离开这人世吗?
此刻,许多往事竟然都涌上心头。幼年勤奋,少时出名,名动天下,终成累赘……如今便要离开,心里並洠в刑苍没虮耍皇窃缰薪袢眨趾慰嗬凑馊耸兰淠亍
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收缩与疼痛,几乎将我的呼吸阻断,可我早已无力气去抵抗,只得任由它再次将我的意识剥离,混混沌沌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便是大限了吗?
第二十七章
混混沌沌中只觉得身体渐渐的轻了起来,身上的痛楚也没有了。好像离开了床铺向上方飘去,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亮光在召唤着我,我努力的向那边飘去……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箫声,空旷清灵,宛转绝尘,我心头一震,不由停了下来,细细品味。那箫声出尘清灵,仿佛已悲至及处喜至及处,无忧无嗔,无泣无叹,隐有看透红尘却大悲天下之意……
若心能安定,心即本然,透空一切凡尘烟……
我只听得灵台一阵清明,慢慢转身继续向上飘去,但觉这箫声便离我越来越远,渐不可闻。我却实在喜这箫声,略一犹豫,便转身沉身下来,想细细再听,忽觉身子一重,那种窒息般的绞痛又起,不由吸入一口气微微蜷起身子来抵御,便再无半分气力。
耳边隐约听得有人松了口气的叹息声,接着便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各位放心……但是心肺俱伤,需好生调养才是……”
随即,嘴被轻轻捏开,放入了一个药丸,清香扑鼻,入口便化。我只觉得那个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待想细辨,一阵睡意浓浓涌上,便沉沉入睡。
待到再次清醒,便听得耳边涓涓的流水声,阳光似乎暖暖的照在脸上,身子虽然还是无力可是那种心口的剧痛已消失了,我微微一笑,原来自己还活着。
“陆公子可是醒了?”又是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轻柔的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扭头看去,那人文士打扮,温文儒雅正是赵书安麾下的谋士柳子承。
他看到我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