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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滕与叶父见了一次面,商谈这件事,表明不同意,叶父便提出了一个要求,说素素常年与睿哲同居在一起,经常不回家,想让她回去看一眼病重的母亲,尽尽孝道,保准以后素素就知难而退,不会缠着睿哲了。于是老滕答应叶父的要求,单独约素素见面,让素素一个人来,单独谈结婚的事。之后,老滕只是让秘书约了,自己没有赴约,是叶父去赴约的,素素果然接连几天都不来我们滕家了。再过不久,素素与睿哲就偶有争执,不再似以前那样如漆似胶,有了矛盾。纵火案过后,便是不断吵架,分分合合,听说要嫁人了。”
“是她叶家给她安排的婚事?”老爷子蹙眉,踱步过来,“你和庭坚(滕父)当时也只是让她回叶家,让其父母代为管教,并未做过分的事,为什么她要在分手嫁了人以后,又回来与睿哲重聚?而且你们也不知悔改,之后再次插手睿哲与黛蔺的事,一定要娶到门当户对的书记千金。”他摇摇头,在沙发上坐下了,“现在庭坚坐牢,也是罪有应得。”老眸里却分明闪烁着悲凉的光芒,感叹世事无常。
“爸。”滕母的脸上不断有愧疚划过,跟着在对面坐下了,“有很多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让睿哲好好安顿下来,照顾好妻子和孩子,用余生去补偿。但感情这种事,也确实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只有合适不合适。如果说五年前是黛蔺有错,不该追着他们跑,插足他们之间,那么五年后的今天,这又算什么呢,重归旧好的两人就真的合适了吗。其实我私心里觉得,以素素目前的条件,可以找到比睿哲更好的,会过的更幸福。”
老爷子嗯了一声,也是感触颇多,突然道:“今天,叶素素可能在大院宾馆打黛蔺了,黛蔺一身的伤,嘴角流了血。”
“天!”滕母捂住嘴,被吓到了。比黛蔺还要柔弱的素素真的会打黛蔺?当初,为了逼走黛蔺,她故意把被睿哲遗忘的照片拾了回来,放在抽屉最底层,拿两张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成了真,真把叶素素给招回来了,让决意要苏黛蔺这个儿媳妇的同时,又对当年的事感到歉疚,不知道要给叶素素什么态度,才算正常!
原本她伤了儿子,解不开这个结,那就尊重他的意思,他说娶谁就娶谁,绝不插手。但五年之后,她确实对这个神出鬼没的素素没有好感,对外面那些形形色色的绯闻更是感到胃寒!如果素素真是邹宗生的情妇,那可是连黛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脏到让她退避三舍!
她原本就是偏袒黛蔺的,叶素素就算不做邹宗生情妇,她也喜欢黛蔺,但因为睿哲,她才对叶素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不过现在,她只能指望黛蔺与夜澈在一起了,她看好他们!
——
慕夜澈送回滕老太爷返家后,发现黛蔺还在他家客厅坐着,柔和的灯光打在她柔美的侧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沐浴在柔光中的白天鹅,素洁秀美。
老头子则站在楼上看着她,看她哄宝宝,看她用手支着头睡觉。
最后,他的开门声惊动了他们,让老头子的脸色顿时一冷,冷飕飕看着他,“别人家的事,你管什么!这件事与我慕家有什么关系?多事!”
这句话,立即让黛蔺小脸晦暗,处境尴尬。
“爸,黛蔺的事怎会是外人的事!”慕夜澈的俊脸上也出现了不悦,朝父亲走过来,“如果不是我让黛蔺过来,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在我慕家发生的事,就该管!”
慕书记老脸一板,让他上书房来。
慕夜澈却站在楼梯上没有动,对他冷冷笑了笑,“爸,不必去书房了,我知道您要跟我谈什么。您放心,我与苏小姐只是朋友关系,不会越界,而且就算我对苏小姐钟情,苏小姐也不见得看得上我。”
“不,我还有一点要告诫你!”慕书记用老眸扫一眼黛蔺,严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儿子,把某些话当着黛蔺的面说了,“我慕家,不与纵火犯来往,更不与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攀交情!苏小姐,请吧,你自己不要尊严,我慕家也交不起你这个朋友。若有一日,你能坦坦荡荡的告诉我,你自尊自爱,有能力、有本事与我慕家匹配,我慕家再考虑要不要交你这个朋友!”
“父亲!”慕夜澈一声轻吼,满目怒光,气得双掌成拳,“黛蔺她,没有不自尊自爱!”
黛蔺缓缓站起身,静静看着面前的慕家父子,粉唇轻抿,表情很安静,已是漾不起一丝涟漪,然后说了声‘打扰了’,推着宝宝车走出这里。
“黛蔺!”慕夜澈想追出来。
“如果你追出这个门,我立即罢你的职!”慕书记严厉无情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如果她懂得自尊自爱,又怎会步她母亲的后尘,小小年纪就懂得破坏别人的感情!不管五年前是什么原因发生了那场大火,她都做了第三者,纠缠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强迫别人接受她,而且不顾自身名节,未婚生下一双孩子,带着一双孩子去学校让人看笑话,更是拿学业当儿戏!”
慕夜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眯眸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义无反顾的,迈开长腿,继续追了出来。
黛蔺此刻在下楼梯,凉凉的夜风扑打她的脸,让她更加清醒。可是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气,苍白的脸蛋上反而还带着笑,抱着她的一双孩子下台阶。
如果人生就是下台阶,为什么会举步维艰呢。不是说,只有上坡的时候会困难,走下坡会轻而易举么?她不自尊自爱的时候,就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对他动心、纠缠、坐牢,然后被他纠缠,再动心。这就是走下坡路,一下子跌到万丈深渊里。可是这一步步也是那么的痛苦,每坠落一次都需要力气,当她想从深渊里爬起来,才发现一颗心千疮百孔,心力耗尽,力气已经不知不觉被抽干了。
而偏偏,慕伯伯的话又说得很对。她自找的,她当初开了什么样的头,现在就结什么样的尾,一切来源于,她纠缠了一个男人。
慕夜澈站在台阶上,看到她匆匆的往台阶下走,步子纷乱而匆忙,似乎随时要跌下去。他连忙追下来,一把掳住她细弱的胳膊,把她带下了台阶。
然后一把拥她入怀,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人生不是下台阶,而是要往上面爬,而且你会发现,每往上爬一步,你都会很快乐,我带着你。”——
两天时间过去了,黛蔺发现舅舅一家还在她家门口转悠,白天啃着冷馒头,夜里躺在亭子里睡,中午趁她不在,还翻进了院子,准备开锁。结果发现锁密码被她改了,赖在院子里不肯出来。
慕夜澈开车过来找她,舅舅这才灰溜溜从院子里跑出来,一身脏污,仰着脑袋,手揣裤兜站在门口晒太阳,吹着口哨,有些吊儿郎当。
“他还没走?”慕夜澈一身深蓝衬衣配黑西装,正式中不失时尚,从车里抱出一大堆书,朝门内走来,“公务员考试综合教材,你有时间看一看,明年开始考。”
一身素雅毛衣的黛蔺接过那一大堆书,把玻璃门关上了,对他甜美一笑,踩着拖鞋去给他倒果汁,“最近我的‘档期’很满,貌似没时间做这些资料了。夜澈,这些资料你让秘书送过来就好了,不必亲自跑一趟。”
“档期?”慕夜澈起初大为不解,以为她找工作了,俊朗双目朝桌子上瞟了一眼,才明白她说的是各种考试。于是他走过来,翻了翻她摊在桌面上的复习资料,笑道:“把英语考和计算机过了就没什么问题,然后准备期末考,寒假多在家陪陪谦谦和妮妮。黛蔺,你舅舅的事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这几个亲人,可以叫保安过来。”
黛蔺给他端来果汁,“这几年舅舅一直在拿寒紫妈妈的钱做投资,结果赔了,赔掉了房子和所有的积蓄,被债主追债。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了我爸以前的一个司机,去年打算娶寒紫妈妈的,但被查出是在给顾依依办事,拿了寒紫妈妈的钱就想跑路,被人半路截住,送到了薛家,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他没有跟寒紫妈妈在一起,估计还是离开了。”
“顾依依是谁?”慕夜澈走到玻璃门边,眯眸看着门外的一家五口人。原来这就是黛蔺以前的外婆、舅舅和妈妈,一群从未把黛蔺当做亲生孩子的敌人。小黛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又怎会知道在她的睿哲哥哥那里是得不到温暖的,因为这个妈妈只会教导她纠缠男人,让她误入歧途,报复情敌,并不会教她真正受用的东西。
如果清如没有死,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抱过来后,一直在这种环境下长到了二十岁,该是多么的痛心疾首。苏锦丰当年,怎么就看不到薛寒紫对清如的另一种报复呢?!
黛蔺真正的外公,就算再恨清如当初败坏门风,不肯再承认这个女儿,但也不会把怨恨转移到一个孩子身上,让孩子成为牺牲品。而薛寒紫,一口恶气憋在胸口多年,最终是一定要报复出来的。
“顾依依是一个……”黛蔺回想着与顾依依以前的那些事,想起了顾依依最后见她时那张嚣张的脸,“与邹小涵和叶素素都有关系的人。邹小涵说过,顾依依是为其父邹宗生的情妇办事,知道很多事,现在,很有可能被灭口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打开玻璃门,“夜澈,我出去一下,寒紫妈妈很有可能知道薛兵的下落。而只要知道薛兵,就知道顾依依了。”
慕夜澈点点头,随她走出来。
此刻,寒紫一家坐在苏家门口晒太阳,一个个脏头垢面,与乞丐无异。见黛蔺突然从楼里走出来,连忙从长椅上爬起,换了一种态度道:“黛蔺,你外婆和弟弟生病了,让他们去你屋里歇歇吧,不能再吹风了,舅舅给你磕头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舅舅,膝盖一弯,就真要给外甥女跪下来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