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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君的娘早已出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丞相大人不愿留活口,恐怕鹣鲽情深的柳焕城柳大公子也不会袖手旁观。再则,小瑶池乃尚书令唯一的孙辈,小清君的娘为保家族香火更会竭尽全力,想来柳大公子是打算让小清君娶了小瑶池。
如此倒也不错。
但结果绝不会是这样,天君对瑶池仙子觊觎文风清君一事盛怒。万年来仙家向来以仁慈为宗旨,天君一怒虽不至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却也会让瑶池生不如死。
我仰头望了望十八层炼狱,估计阎王爷也会让我生不如死了。
簿子上记载的死因已经消退,小清君的娘近期是死不了了。也罢,救了便救了,要本半仙去亲手把她弄死,本半仙还真下不去手。
感慨着,眼前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见你满脸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唉唉唉,你别拧……”黑无常的头滚到地上,两粒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颇不满地望着我,“说了别拧我的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老子是女鬼。”
白无常得得瑟瑟地捡起黑无常的头,又顺手安了上去,转过脸对本半仙谄媚一笑:“小,小的,自己,来。”说着就把舌头扯出一倍长,垂涎三尺,成功地把本半仙恶心了一番。
本半仙凉凉地扫了他二人一眼:“这还未到西天就撤了回来,怎么,经佛法感诏良心发现了?”
黑无常捋了捋脖子,嘿嘿一笑:“咱俩这不是回来帮你了么?”
我蹙眉。
白无常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簿子,道:“判官感应到簿子产生了非自然的变数,知晓你出了岔子,特遣我们回来助你弥补。”
我嗤笑:“如何弥补?既要弥补那就也不算是顺其自然了。再者,你为何不说判官觉得你们太碍眼,把你们踹了回来呢。”
黑无常干干一笑:“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很多事就不要拆穿了。”
“……”
本半仙与黑白无常马不停蹄奔波四处,又勾了数十零零散散的鬼魂,顿觉判官这位置真不是谁都能坐的,累得跟狗一样不说,偶有片刻休息还得听黑白无常在一旁唧唧歪歪。
唧唧歪歪的黑无常道:“听说灵山的仙桃不比王母的蟠桃差,判官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了。”
“就,就是,他不让我,们跟着,就是想,独占仙桃。”
仙桃一说我也曾听闻,看来有必要跟判官联络联络感情,请他喝一桶本半仙最新研制的孟婆汤,兴许合他心意。
午时三刻是阳气最为鼎盛之时,本半仙与黑白无常不得不选择在行刑当天延迟时间出来勾魂。
到了东市行刑地,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地砖铺设的方形场地上血腥味仍旧浓得很,被斩杀的尚书令一家已经散去大半,还留下数十魂魄在原地徘徊。
这种鬼魂名义上被称为无头鬼,他们的方向感很差,容易走失。于是黑白无常拿了牵魂索,把他们一个个困在了一起,又点了一支引魂香让本半仙在前方领着。本半仙私心以为,若是换作判官,再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让判官做这等事。当然,本半仙也不是随便就被他们两欺负去了的鬼,奈何事急从权,本半仙当一次领路鬼也未尝不可。
领了这一批回了幽冥司,交给白无常看管,本半仙和黑无常又急急赶回人间找寻剩下的鬼魂,继而又是一番折腾。天黑后就只剩下了尚书令大人的魂魄。
原来方向感差也是有程度的,有些是奇差无比,有些只是轻微地迷糊。尚书令的魂魄就属于后者。
本半仙和黑无常捧着观尘镜看了许久,方才发现他的踪迹。最终在亥时于皇帝寝宫找到了他。
都说冤死的鬼魂恋旧,果不其然,尚书令最最放心不下的不是他的女儿孙女,而是宋家的万里江山。本半仙和黑无常赶到那时,尚书令正准备进入皇帝的梦,想来他是要托梦给皇帝了。
鬼魂托梦时有发生,殊不知,这一行为会折损人的阳气,如无必要,幽冥司的鬼都是被禁止托梦给人的。是以,本半仙在关键时刻将其悬崖勒马勒了回来,并用牵魂索带他打道回了幽冥司。
规划了数日,连带平日里勾回来的鬼魂,本半仙终于都安排完了。是时,判官也与地藏王菩萨从西天荣归。
此后胆战心惊过了几日,阎王那边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久而久之,到了月末,本半仙精神熠熠地去接了棋里的活。
“终于忙完了?”棋里轻笑,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委实勾人。
本半仙干干一笑:“是啊是啊。”氛围有些尴尬,本半仙想了想调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棋里公子有没有万分思念老身呢?”
棋里愣了愣,遂低头一笑:“嗯,很是思念。”
本半仙讪讪:“如此甚好,甚好。老身也很是思念棋里公子。”
“当真觉得甚好?”棋里忽地靠近我,在离我半尺的地方停下。
本半仙尚未答话,只听一声轻咳,回头便黑无常携了一女鬼上了奈何桥。这女鬼不是别人恰是小清君的娘。
小清君的娘惊讶道:“姑娘,怎么是你?”
本半仙又是干干一笑:“夫人莫惊,老身愧不敢当姑娘二字,夫人还是称我孟婆吧。”
小清君的娘又是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本半仙就是一跪,跪过后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二话未说端起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
望着她的背影,本半仙叹了叹,也不知道小清君如何了。
棋里挑了挑眉:“与其在这担忧,倒不如亲自去看看。”
“……”
第三章
小清君的娘过奈何桥那天,本半仙抽了个空,请判官吃了一碗孟婆汤,顺便探听了点消息。原来小清君的娘在满门抄斩后郁结成疾,日日茶不思饭不想,面若黄花衣带渐宽,终于在小清君十五岁生辰之夜,以一杯鸩酒了结残生。
“衡云,你倒是给不给他喝?”
本半仙回过神,便见黑无常领着个饿死鬼愁愁地望着我,饿死鬼两眼放光,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孟婆汤,涎液顺着嘴角淋了一地。本半仙叹了一叹,随手搁下碗:“至少做个撑死鬼,这桶你都喝了吧。”
饿死鬼的眼睛亮了亮,咧嘴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双手抱桶当真不客气地猛灌起来。
死人就像潮水一波一波的,昨儿死的人都赶在了一起,从奈何桥顺着忘川排到了十八层炼狱,白无常跟我抱怨:“要,要不是,忘川的水,不太,不太干净,那些个,投胎的都,都准备,跳进去洗,洗个澡,再走。”
白无常说的不太干净,并不是真的说水不干净,而是因为忘川水底是幽冥司极阴寒之地,聚满了投不了胎的怨灵,普通的鬼跳下去不小心就会被缠住,然后就变得跟他们一样投不了胎。
我遥遥望了过去,他娘的,这会儿倒不见一只鬼了,算上刚走的那只饿死鬼,今天才九个。
本半仙叹了一叹,又想起遭罪的小清君,继而从袖中摸出观尘镜,画符捻诀寻到了他。
如果文风清君在凡间的肉体不是与本尊一模一样,本半仙还真不敢认。
苍梧树下,清君正在练字,绿袍长衫,,白玉束腰,云纹黑靴,墨发仅由一截雪缎随意绑在脑后,身姿颀长挺拔,却也比在天宫上多了几分随和飘逸。
清君这一世五行缺水,故名唤澄源,字清天,以作弥补。按照凡间的算法,柳澄源如今该有十□□岁了,是娶妻生子的好年纪。想着就见瑶池也来了。她的模样也未改变,白衣水袖,眉间点着花钿,当真十足的瑶池作派。
就连语气都是老样子:“天哥哥,累了吧,我炖了银耳莲子汤给你去火,快尝尝。”
柳澄源点了点头,放下笔坐到了石凳上,接过汤碗,低头慢慢品尝。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公子,一言一行恰到好处,堪称典范。不晓得棋里从前是不是也如柳澄源一般风雅。
“天哥哥,这珠子很好么?我看你都戴了十几年了,时时不离身。”
本半仙愣了一瞬,细细一看,柳澄源手上戴的可不就是我送他的那串假珠子么?
“嗯,没出过什么大事。”
我揉了揉小心肝。清君啊,没出大事不是仰仗那珠子,您得感谢天君庇佑以及司命星君手下留情!
“是姑姑送你的吗?”
柳澄源蹙眉:“不是。”似乎不愿过多解释,转移了话题,“近日你不是在学刺绣,来我这做甚?”
瑶池低下头,□□手中的帕子:“天哥哥不去看谣枫,谣枫只能自己来找天哥哥了。”张谣枫倒是跟瑶池一样心直口快。
柳澄源的眉头蹙地更深:“刺绣可以修身养性,你这性子多磨磨是好事。”
张谣枫抬头:“天哥哥写字作画也是在修身养性,谣枫也可以跟天哥哥一起写字作画修身养性。”
“张小姐的提议听着不错。”转角出忽地冒出个人,惊得本半仙手一得瑟,几乎把镜子捏得粉碎。这这这,不是棋里么?
每逢半月休息,我和棋里都不会在幽冥司呆着。我到集市上给人卜卦观相,他则是云游四海,偶尔幻化个身份真正融入到凡人中去生活。话说,生活就生活吧,他融到柳家是打算作死么?
本半仙擦了擦汗,继续观镜。
“棋先生。”柳澄源拱手微微躬身行李。张谣枫听到棋里的肯定,抿唇一笑,也是侧身行礼。
棋里点了点头,似模似样地坐在了柳澄源的旁边。其实,不能用似模似样形容,棋里确实有先生的风范,加之他死时二十六七,看起来的确比尚且年轻的柳澄源稳重许多。
“天哥哥,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同意吧。”
柳澄源沉默了片刻:“好。”没想到棋里的话还挺有作用,这么简单就让清君低了头。
“先生乃爷爷的幕仲,终日琐事缠身,不知此刻到访所谓何事?”
他大爷的,棋里竟然当了柳大丞相的智囊团!
“听闻少公子对画作颇有研究,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