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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好消息。
“听说,那人在来这里的途中,遇到了几次意外呢。”
室外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细雪。青木看着外边的雪,过了好一会,悠然说道。藤原则微微耸了下肩。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意外从来就不是意外。”
青木停下杯,仔细看了他一眼。
“这么说,不是你的人?”
藤原看了他一眼。青木想了下,点点头。
“也对,若是你的人,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活着到江户了。更何况现在他若死了对我们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了。那么也就是说,不希望他活着到这里的,另有他人——而且还可能不只是一帮人啊。”
细瓷的杯上有雨过天青色的纤细花纹,青木再喝了一口酒,才似乎注意到了手中的杯子,仔细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变得甚是不悦。
“喂,我说过了吧,不要招惹斋宫那女人。”
他靠过去,轻轻在藤原耳边吻了一下。声音亦变得轻柔。
“你若是需要,不如来找我呢。”他说。
暗战
3。
夜露初引。
年轻的掌侍点燃灯,躬身为礼,退出门去。坐在灯下的中年男人望着手中的书卷。那人容颜中略现疲倦,偶有清风吹过,案卷上的书页为之翻卷,那人并不曾抬头,只是又翻了页书,过了一阵,才放下书,对着空中淡淡说道,“既来了,就赶快出来吧。”
灯影一暗,接着,不知从何处阴影中走出的青年拉过一边的椅子,手腕轻转,将椅子背转,自己坐了下来。那是个有着奇异嚣张发型的年轻人,神情懒洋洋地,一双黑色的眼睛中满是笑意。
“人很不错哦。”
男人抬起头,神色间是一怔。青年一笑,男人醒悟过来他所说的是今日刚刚到了京城的和泉的人质。难怪整整一天没见到人影,却原来是先去看那人去了。
“我常常想,你到底有多少身为近卫中将的自觉。”中年男人摇着头。对方就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来回晃了下,悠然道,“反正我在宫里待着也没有事情做,总不会真的有人到宫里刺杀你啦——就算有也轮不到我出手了。”
黑发年轻人笑得甚是单纯,那中年男子,当今的天下人亦只能对他无奈地摇头。
“常陆——藏人中将卿出宫了。”
被叫做常陆的近卫中将,本是笑嘻嘻一脸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听见对方的这句话却明显脸色一变。现在京城的藏人中将有三位,一位因年老而常年告假,一位是容貌平常的中年男子,而原明帝所说的藏人中将,则定是第三位了。
“帝既然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派人出去找——想来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常陆抓了抓头发,本来还算整齐的黑发平添了一分凌乱,使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甚至更年轻。原明帝看着他的表情,苦笑一下。
“知道是知道,但却不是轻易能将他找回来的——所以才要麻烦你了。”
常陆大大地叹了口气。他是很不想卷进到这种事情中啦,可是当天下人都在你面前说“拜托”的时候,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拒绝呢?他又挠了挠头发。本来以为做近卫中将是清闲而且优裕的官职,谁想到竟然还要帮帝解决这种事情呢。他将已经变乱的发型弄到更乱了些,一边看着男人给他详细写出藏人中将现在应该在的地方。
****
楠木那一群人走进若众歌舞剧场时,台下已经是一片肃穆。观众瞪大着眼睛望着台上,生怕错过紫的出场。走在前头的两个武士轻易地推开过道边上的行人,而身后跟随着四个家臣的楠木则踏着大步走了进去。过道中的人被推到一边,一片寂静中,只听见刀在走动时发出的轻微撞击声。
前排的位置很快被清出了几个,楠木在家臣的陪伴下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开始打量舞台。未到京城之前,便听说若众歌舞团的大名,而在其中,以吉良氏的那只名声最为响亮。听说看过他们表演的人,一个个都如失去魂魄般,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楠木这次来京城,因和泉的归顺而庆贺的心情倒较亲眼看一下若众的表演心情为淡了。
楠木看那舞台,在台下靠近观众的较低一层,是乐者所在处,当下正传来三弦急促的点声。而侧对观众的两扇幕布合拢,遮掩着后方景象,想来演员定是从那里出来了。布景并不特别华丽,在楠木眼中甚至还不如自己藩中的名班。
三弦的乐声到极繁密处,突然有了短暂的停顿,而观众中如炸雷般的响起彩声,楠木眯起眼,台右侧身着彩衣登场的人,猛然一看,确然有凌波般飘渺之感,细细分辨,却闻到不知何名的香气,萦绕在舞台底下,营造出衣袂掩映的效果。那人开始舞起,动作娴熟流畅,起合处皆极合规则,却又带着中仿佛天然而来的优雅。他先跳了一曲众人皆熟知的青海波,那本是从中土大唐传来的舞蹈,后来被历代歌舞伎名家加以修改,而成为歌舞伎表演中的常见舞段。舞到最后,天幕上落下三三两两的红叶,其中一枝正落到舞者的冠上,满室观众顿然如为之疯狂,楠木右手边不远处,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突然起身,拔出手中之刀。护卫还没有能反应过来,那人已将刀转向,向着他自己的腿上猛然扎去,顿时血流如注,但除了楠木一行外,四周的人却如浑然不觉。
那舞者一舞罢后,便到台前施礼。坐得靠近的观众纷纷拥上,伸出手去,似乎只要摸到对方的衣服便是莫大的荣幸,更有人将卷了丝帕的银钱甚至玉器都扔了过去。那人却似没有注意,只是深深一躬,即绕入后边不见了踪影。而室内的喝彩与掌声却经久不息。
楠木摇了摇头。那人的舞也许是跳得不错,但他却也不明白台下人如此如痴如醉的原因。眼光一扫,见满场如中酒而醉的观众中,独有坐在前排的一人,拢着手坐在椅中,神情淡漠。楠木仔细望了那人几眼,见那人里边穿着月白色里衣,外罩淡绿羽织,一头长发随意梳起,前发未曾剃去,年纪应该很轻。似乎感觉到了楠木的视线,而朝这边望了一眼。楠木与他的视线一遇,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满脑子只想着,“要死了,要死了。”那人的眼睛也不甚大,眼眸却极亮,也极冷漠。似乎对楠木盯着他而不满,立起身来欲离去。
收到主人信号的一个家臣赶了过去,拦在那人身前。
“可否过去?我们藩主有话想对你说。”
以那家臣而言,这已经是最客气的言辞,因他走近时才注意到那人腰间也佩着武士的剑。虽然有些奇怪藩主为何会对这样的人有兴趣,却也尽量做到礼貌。没有想到对方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绕过他伸出的手走过去。
“喂,你没有听到?聋子吗?”
因对方的忽略而觉得没有面子的家臣,正要伸手拦住对方,却被人挡住了手。定睛看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容貌俊俏的年轻人正露出和蔼的笑容。
“对不起,我想你有些误会了……”
“你是什么人?”
对方轻轻一笑。
“吉良名和。在下是这里的老板。”
“声名遐迩的若众歌舞团,结果也不过如此。”
喝到第九杯酒时,楠木一边解着上衣一边抱怨着。陪坐在旁边的吉良点头微笑,坐在另一张桌子的尾张武士赤松却突然插了进来。
“那,老板,这是因为你没有把最精彩的节目拿出来吧。”
眼神已经有些朦胧的赤松这样说,一边斜睨着带着陪在一边,却坚拒酒类的吉良。吉良露出温和的笑容。
“实在是、最精彩的节目已经都演出了。让各位失望,实在是抱歉。”
一边说着,一边郑重地躬身行礼。赤松却露出牙齿大笑起来。
“哎呀,这些话对别人去说也许还行。我可是听说过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别节目的人哪。”
他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吉良的眉微微一皱,然而那表情只是一瞬,很快便掠过吉良的面容。
“不是说你们有那个保留的节目,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什么王,被异族抓到了受尽凌辱,之后又在努力经营,最后终于报了仇的故事吗?”
赤松的声音变得很大,本来已沉醉在京城特有的美味清酒中的楠木,一听顿然来了精神。“是真的吗?”他转头去问吉良,对方却笑了起来。
“啊,那个节目的话,要演也不是很难。虽然演员的集结会比较为难些,但如果要看,最近也可以安排一次。如果大名您到那时仍然能留在京城的话……”
吉良的话还没有能说完,却又被赤松打断。
“老板,你现在还这么说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我说的不是那种在大舞台上演出的啦。是私下的演出,你知道,一般三五个,最多也不过二十人的那种。嘿嘿,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哪。”
赤松说到这里,满屋子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连楠木也不例外,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拿起酒杯,悠然自得地给自己斟了酒,一口喝下,这才眯起眼睛继续说。
“十年前,我也曾跟随着大名到京城来。那时还是前任的大名哩,我也是个才当上家臣不久的武士。在京城转了一圈之后,大名带我们到了这里,我可是亲身经历了那种演出的。滋味嘛,实在是让人尝过一次就难以忘怀呀。”
“这位客人喝多了。”吉良拉开隔门,对着外边说道,“去给客人们准备房间。”
然而赤松却不在意主人送客的姿态,而是咋咋舌,继续说。
“现在回想起来,那情景似乎还在眼前。那天演出的女形是一个叫影的女形,据说京城十年来也没有出过那么出色的演员了。嘿嘿。而他那天出演的,就是刚才我和你们说的那出戏。平时在舞台上演,你们也看到,到了那段被凌辱的地方,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表演一下,可是那天晚上,一切可都是货真价实——货真价实的哦。”
语气中有着什么因子触动着空气,使得雪后清新的气氛也变得温热暧昧起来。也许是酒的原因,也许也有什么其他的因素,房间里的男人们,呼吸开始变粗。
“到底是什么赶紧说嘛,不要卖关子啦。”
赤松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