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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宁儿大声回道,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先走吧。
迟疑了一会儿,蓝宁儿看见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离开了。蓝宁儿也在茫茫车海中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用钥匙打开锁,把车推出了层层的车堆。
坐上去,却怎么也骑不走,蓝宁儿下车一看,车胎扁扁的没气了。该死,本来打算吃完晚饭就去打气的,可一看上小说入了迷就给忘了。
蓝宁儿看了看自行车维修处紧紧锁上的大铁门,咬着下嘴唇,着急的不知怎么办。
一束明晃晃的灯光从背后射来,冲破黑夜,又转了个弯。蓝宁儿转过身去,用手挡在眼睛上面过滤掉多余的光芒,这才看清楚了是一辆黑色轿车朝自己这方向驶来。
蓝宁儿朝道旁退了退想让车先过去,可车在她身边停下来了。车窗被缓缓摇了下来,一个人探出头来,问,怎么啦?
蓝宁儿看清了就是刚刚那个男生,叹了口气说,真够倒霉的,车胎没气了。
男生缩进了车厢,把另一侧的车门打开,两手一摊,很幸灾乐祸似的撇着嘴说,没其他办法了,上车吧。
蓝宁儿迟疑了下,把自行车又锁上,这才钻进车里。
男生咧开嘴笑了,开心地说,看来天意如此啊,本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就挺危险的,我原本还打算一路偷偷跟在你身后保护你的,看来现在不用了。
蓝宁儿努着嘴说,该不会我自行车的气是你放的吧。
蓝宁儿知道不可能,因为今早上骑过来的时候就没气了,但是还是忍不住逗一逗他。
男生的眉毛顿时拧成了八字,哭丧着脸紧张又楚楚可怜地说,蓝宁儿你真这么想我?我是冤枉的。男生的脸长得也还算标致,不过在蓝宁儿看来棱角不太分明,显得有些稚嫩。现在在这样拧成一张苦瓜脸,更加有些可爱。
蓝宁儿“噗”的笑出声来。
男生一看她开玩笑的,这才舒了一口气,装作受委屈了样别过脸去,哼,就知道欺负我。
蓝宁儿觉得这男生真有趣,忍不住笑了许久。
六.蓝宁儿想,这不是爱情
坐上车,不一会儿就到家楼下了,蓝宁儿问他,这车是你自己的?
男生点点头说,恩啊,我爸给买的。蓝宁儿说,你爸挺有钱吧?男生沉默着表示肯定。
蓝宁儿看见车窗外昏暗的路灯下站了个熟悉的影子,孤单单地立在那儿,仿佛正往这边瞅着,犹犹豫豫地走了过来。
蓝宁儿看清楚了是母亲,心想糟糕,回来这么晚就算了,居然还违背了母亲大人三令五申的禁令,和男生在一起。虽然不是那种关系,可难免母亲会乱想。
蓝宁儿小声对男生说,不好,我妈在那儿。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母亲已经快走到了车门边,蓝宁儿跳下车奔过去,说,妈,我回来了。
男生迟疑了一下,也下了车,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阿姨您好。
蓝宁儿紧张地摇着母亲的胳膊解释着说,妈,我的自行车没气了,是这位同学送……
母亲却不听蓝宁儿的解释,自顾自转过头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男孩,客气地说,小伙子是宁儿的同学?今天宁儿多亏了你啊,上我家坐坐吧,简陋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蓝宁儿满脸疑惑,深刻怀疑母亲是不是吃错药了。自己的担心完全没有发生,反而母亲还似乎很高兴。
男生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说,不必了阿姨,现在也挺晚的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爸妈该担心了。
蓝宁儿母亲笑呵呵地点点头,也是,那就不留你了,回家吧,别让爸妈担心。
蓝宁儿狐疑着,今晚的母亲反常的厉害,按常理应该是二话不说先板着脸把自己拉回家审问几个小时的。今晚却热情的像见到了故人一般。
男生看了看蓝宁儿,蓝宁儿撇着嘴角冲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对这一幕完全茫然。
男生笑了,说,蓝宁儿,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莫子扬,以后自行车再出问题了随时联系我哦,呃,没出问题也可以联系我。
蓝宁儿杵在原地嗯嗯哦哦地应着,母亲责备似的瞪了蓝宁儿一眼,转头对着莫子扬热情地微笑着说,小莫啊,你这人还真好,以后多来玩儿啊。
莫子扬爽快地应答了,坐上车,缓缓开走了。灯光随着车的方向转了几转,随后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蓝宁儿拍了拍母亲还在空中挥舞的手,白了她一眼,说,走都走了,还舍不得呐?又不是你儿子。
母亲的目光这才从轿车消失的方向缓缓转过来,嘴角仍挂着笑容,还顾自地念叨着,唉,我看小莫这人还挺好的,看样子家庭条件也不错。
母女俩搀挽着朝小巷深处走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路不平,坑坑洼洼,一个人走夜路时需格外小心才不会被绊着。
蓝宁儿对母亲的念叨很不耐烦,是,是,人家什么都好,可那是人家的事。
母亲伸出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按亮了昏暗的楼灯,拉着蓝宁儿的手在窄窄的楼道上往上爬,责备道,你这孩子,懂什么,你妈看人很准的,小莫这人心眼儿好,长得也很不错……
蓝宁儿打断了话,说,主要的还是家里有钱吧?
母亲说,是啊,我看他那辆车就是很贵的那种,别人常说的那什么什么牌子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蓝宁儿有些恼怒,说,哎呀,妈,你烦不烦?张口闭口的就是小莫就是钱,今晚我看你高兴那样儿,平时就少见你这样开心!况且我们还是普通同学,我今晚才知道他的名字的,你别瞎做梦了好不?
到家了,母亲进门按开了灯,室内的一切便从黑暗中醒来,小而局促的客厅,家具都有些过时了,印着岁月的痕迹,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给人一种简单规整的感觉。
母亲弯下腰边脱鞋子边说,以前高中时候我是反对你和男生交往,现在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还是该考虑的了,这些事情你们年轻人是没有经验,家庭条件是首先需要考虑的。
蓝宁儿早早地进卧室去睡觉了。躺在床上却睁着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莫子扬有意无意的眼神和动作其实已经透露了他的心事,蓝宁儿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她对那男生的感觉不是那样的,她一直觉得如果爱情到来的话,不可能是这么平平淡淡的。
蓝宁儿有些疑惑,难道一直以来自己信奉的爱情观其实是错的?难道爱情的到来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和普通生活没有异样?心跳还是正常的心跳,生活还是正常的生活?
蓝宁儿没有爱过,不知道书中描绘的那种爱得活不下去的感觉是否真的存在。
许久之后,才沉沉睡去。
窗外,一轮弯月薄薄的如同一张纸,苍白得可怜,宛若久病初愈的女孩。然而暧昧柔和的光又肆无忌惮地挑拨着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大片大片倾洒下来的薄纱似的透白光线,软软地覆盖在鬼魅般幢幢的黑影上。这一黑一白,混制调和成了一种泛白的灰度色调,朦朦胧胧的气氛。
不知那条树枝上,一只猫头鹰呱的叫了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扑打着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带动着树桠在朦胧的雾气中摇了几摇,抖落了一地散碎的银光。
渐渐地,月亮没入乌云中,夜又沉沉睡去了。
七.恋上那片蓝色花海
太阳照常地升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轨迹,不厌其烦地将光辉抛洒向大地。
蓝宁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课间的时候,稍稍把头往外一伸就能沐浴在温暖当中。细腻的阳光,那么轻和那么柔软,像洗澡时浸泡在一堆堆泡沫里那般,深吸一口气甚至能嗅到生命的芬芳。
蓝宁儿喜欢把手掌摊开,暴露在光线下,她能感觉到这温热一丝丝钻进肌肤的每一处毛孔,指尖的血液在阳光下膨胀,加快流动。甚至,阳光摩挲着指肚带来的酥酥痒痒的感觉,让自己很享受。
赵馨常常说宁儿的生活很小资,是精神上的小资,就像柏拉图式的恋爱似的,在和大自然谈恋爱。蓝宁儿想想,这样没什么不好,大自然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有人富得流油、有人却穷得揭不开锅。况且,每个人都有权利对自己好一些,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恩宠。尽管在好多人看来,蓝宁儿这样的生活方式是严重的文人遗风外加艺术家的神经质。不过蓝宁儿喜欢,正像哪位作家说的那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翻白眼去吧。
赵馨满脸浸满幸福地告诉蓝宁儿,说昨晚约会去了,并且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还说看见了蓝宁儿和莫子扬在一起,问她是不是在和学校的钻石王老五莫子扬在交往。
蓝宁儿说没有,只是普通关系。并且说好有空一定要见一见赵馨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
赵馨最近变得爱美起来,会时不时在意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问蓝宁儿是不是穿宽大带洞的牛仔裤不够女人味,上课也会趁着老师转身写黑板的时候偷偷摸出镜子照一照。
蓝宁儿很难想象,平时大大咧咧的不像样赵馨变化这么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
蓝宁儿悄悄凑到赵馨耳边问,赵馨,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赵馨合上手里的小镜子,激动地说,要看和谁谈了,比如我男朋友吧,帅的要死。每天都过的很刺激难忘。
蓝宁儿笑了,她是真心祝福赵馨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有时候,听着别人分享快乐,自己也会感觉很美好。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开玩笑地说道,以后结婚了要请我当伴娘哦!
赵馨像平时那样挥舞着拳头假装要来揍蓝宁儿,蓝宁儿又是巧妙地躲开,无意间瞥见赵馨脸上竟然有些娇羞的红晕。
赵馨居然脸红了,蓝宁儿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蓝宁儿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的,其中条件好的也多的是。她不是看不上眼,而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用条件来衡量。如果要先了解对方的条件好不好,再来决定爱不爱的话,那和商品买卖有什么区别?
蓝宁儿在等待着,具体等待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似乎只是一种感觉,她想象的那种感觉。
她依旧沿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