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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宁儿张着嘴,那一声哥还没喊出口,门已经掩上了。
妈!你刚刚是在做什么?蓝宁儿终于忍不住了,铁青着脸。
哎呀!我还没问你呢,那人是谁啊?还给你盖被子!母亲也转过头来问她。
那是……我朋友。
你怎么认识了这样的人啊?你没看见他的头发染得那个颜色吗?黑不黑黄不黄的,留了那么长还不剪!还有你看他穿个衬衣,一排的扣子扣了几个?袖子也挽起来,那脖子上戴的是什么铁链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你怎么和这样的人就交上了朋友啊?什么类型的朋友啊?普通朋友还是……
妈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了吗?!蓝宁儿受不了母亲对萧易寒的攻击了,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连环炮。
哎呀哎呀!你是不知道现在社会的黑暗啊!你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妈看人很准的呐!以后像这样的人就别来往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社会上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吃亏的多了去了,就是不听劝不听劝,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嫌父母罗嗦了,结果呢,吃亏的还是自己。
蓝宁儿不想和她扯,忍着心中的气,翻身转向另一边。
由于过于用力,把点滴瓶连下来的管子扯得在空气中拼命晃动。
哎呀哎呀!你要死啊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刺破血管怎么办?真是的,说你几句就不耐烦!母亲惊叫道,像一只母鸡。
行了!父亲吼道,你打鸡血了还是咋的?嘴巴还缝不住了,噼里啪啦念个没完?!父亲把手里的烟往痰盂里一扔,站起来。
母亲怯怯地瞟了一眼父亲,嘟囔了一句,冲我发什么火。
一个小护士推门探进头,咋这么大烟味?病房里不准抽烟的哈。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知趣地把门掩上,走了。
蓝宁儿侧身躺着,背对着他们,闭上眼睛。
听见手机铃响了两声,父亲接了起来,语气突然间温柔了下来,嗯,嗯,我等会儿就过来。
谁啊这是?
父亲没有回答她,掐灭了烟。
又是那个小狐狸精是吧?
反正不是像你这样的鸡婆!
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忘了合,半敞着,不停来回扇动着,像一只将被干死的蚌。
沉默。
吊扇在天花板上有气无力地转动,结着蛛网和黑滞,一圈又一圈,徐徐的,驱逐着热气。
母亲把手里的苹果往床头柜子上重重一放,赌气似的闷哼了一声。
蓝宁儿很烦躁地闭上眼睛,只是觉得眼前有些微弱模糊的光斑,微微泛红的,模糊成一片,阳光透过薄薄的眼帘,照得眼睛暖洋洋的。
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已经又是黄昏了。
是被渴醒的,蓝宁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在床头摸索了半天,居然一杯水都没有,顺手拿起母亲削好放在那儿忘了吃的苹果,虽然已经氧化变黄,蓝宁儿还是大口咬起来。
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进来。手里提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粥,另一手提着一大堆水果,还有一瓶水。紫色的T恤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大半,发间也凝结着水珠。
莫子扬。蓝宁儿几乎忘了啃苹果。
宁儿,睡醒了?莫子扬欣喜地跑过来,刚刚我看你睡着了,就出去买了点东西。
出去。
啊?莫子扬被这毫不客气的声音怔了怔,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蓝宁儿扭过头,冷冰冰地说,你们一家人我都不想见。
顿了许久,莫子扬缓缓走到门口,又皱着眉头哀伤地说,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总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吧?
蓝宁儿冷笑了一声,你还装不知道?
顺手把手里的苹果往莫子扬使劲一扔,偏了,砸在背后的墙上,一些碎屑和汁液飞溅了出来,在墙上砸下湿湿的一个印子,随后便顺着墙滑落下去,将水印拖长,像一个长长的尾巴。
像一只巨大的蝌蚪。
莫子扬望着蓝宁儿,许久,才轻轻地说,好好吃饭,我出去了。
门掩上了。
宁静。
冷清。
只有床头的食物还蒸着腾腾的热气,香味弥漫,蓝宁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口喘着气,心里很烦躁,有一种将死的压抑感,一寸寸爬上心头,延伸向全身,像被大蟒蛇缠绕。
最后抓起床头用瓷碗盛着的粥,往墙上扔去。
啪。打破宁静。
清脆的破碎声,以及,溅了一地的稀粥。
重新回归的宁静,蓝宁儿扯过被子蒙住头。
五十七.当伏在另一个人的肩头
住了几天院,又照了一次片,医生说骨头没伤到,才出了院。
出院那天,母亲帮自己收拾着行李,其实大多数都是送来的水果和礼品。
蓝宁儿在前面走着,母亲在后面拖着箱子,边尖声抱怨道,哦唷~吃人呐!住几天院就这么多钱,要不要人活呐!还边数落着蓝宁儿,你这丫头是神经搭错弦了还是咋的?非要寻死觅活把钱往外送!
蓝宁儿不想接话,只是拄着临时的拐杖,快步走着。
她在医院门口望了望,很冷清,也没有萧易寒的影子,梧桐下的石凳上,全是湿漉漉的雨水和残腐的叶子。她以为他会来的,因为前一天晚上发短信告诉了萧易寒出院的具体时间,萧易寒说他尽可能来。
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望到。
你在等谁啊?母亲狐疑地盯着蓝宁儿看。
没等谁。蓝宁儿从母亲手里接过一些东西,皱着眉头,我帮你拿。
哎呀!你这丫头是要死了还是咋的!自己走路都走不好,还要拿东西,待会又摔下去,医生可说了再摔下去的话就可能起不来了!你要把家里所有钱都拿出去花光才甘心是吧?!母亲一边翻着白眼抱怨着,头上顶着的烟花烫乱颤着。
一张一合的鲜红嘴巴,上面的劣质口红被蹭掉了些,像掉了油漆的墙。
妈!你不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好不好?爸都说过你好多遍了。蓝宁儿终于忍受不了母亲了。
不想理会紧张得不得了的母亲,把头扭到一边。这个时期的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像只刚刚孵了雏的母鸡,以顶撞她就会咯咯乱叫。
我们走回去吧,这边是小路,没有公交。
恩,母亲答应着,却没有动。
莫子扬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说着,刚刚路上有些堵,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蓝宁儿住着拐杖准备走。
母亲却尖着嗓门开心叫道,呀!小莫啊,你看你这人真是没得说,我正琢磨着怎么回家呢,这边没公交,车子又开不进来。
是啊,我一路赶过来路上还好多人呐,堵得不得了,今天出院的人还真多,一路上都是,都赶上今天了。
蓝宁儿蹙了蹙眉,这个莫子扬,什么时候和母亲这么聊得来了?
哎哟!看把你累得!这汗哟!母亲掏出纸巾,踮起脚尖,在莫子扬额头上擦来擦去。
蓝宁儿避过他们,走到一边去。
莫子扬笑了笑,走到蓝宁儿前面,宁儿,我背你。
我自己有腿。蓝宁儿用拐杖拨开莫子扬,一拐一拐往前走着。
下梯的时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莫子扬忙把她扶住。
看看看!我说吧,叫你逞能!人家小莫看你腿不好,主动背你,你还不领情,你以为你是谁啊,都争着背!
蓝宁儿有些恼怒,可是再走又走不动,眼前是莫子扬殷切的眼神。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趴在莫子扬的背上,有些别扭,因为莫子扬太瘦了,背脊的骨头硌得有些疼。莫子扬憨笑着,不时调整着姿势,一直在努力地让蓝宁儿感觉舒服些。
蓝宁儿突然想起那天在山里,萧易寒也是这样背着自己的,趴在萧易寒的背上,会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很安稳踏实,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的感觉。
一路上,母亲在后面开心地唧唧哇哇说了一大堆,莫子扬憨笑着有一句每一句地回答。
蓝宁儿在上面,想着,为什么今天背自己的不是萧易寒,难道他在和陆璃逛街喝咖啡吗?
掏出手机,抖动着发出短信“你今天有事耽搁了,所以没有来么?”蓝宁儿喜欢线帮他把借口都找好,这样,或许自己的失望和伤心也会减弱一些。
或许他真的有事呢?
等待着,过了好久,快到家的时候,手机终于震动了两声,打开一看,“嗯”,简单的一个字,不会看不懂,也不会引起误会。
蓝宁儿感觉到心里湿漉漉的,像春日泛了潮,淹没了一切,这种愁绪弥漫在心里,什么都不对劲,什么都没有兴趣。
到家了,莫子扬把蓝宁儿放下,笑呵呵地擦着满头的汗水。
母亲笑得都快眯了眼,递给莫子扬一条毛巾,给,擦一擦,看把你累得,蓝宁儿挺重的吧?
不,莫子扬憨笑着,便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点儿都不重。目光看向蓝宁儿,满是温柔。
蓝宁儿避开他的目光,别过头去。对于莫子扬,蓝宁儿是越来越感觉反感了,尤其是每次他傻笑的样子。
你怎么还不回去?要留在这里吃饭吗?蓝宁儿看着手机久久未亮起的屏幕,扔出这句话,冷冷的语气。
短暂的愣住,母亲便劈头盖脸地说,人家小莫把你背回来累成这样,你一个谢字都没有,还这样说话!你这丫头每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母亲忙慌慌赶过来,用沾满淘米水的食指使劲戳着蓝宁儿的太阳穴,我真不明白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女儿!
浑浊的水从太阳穴淌下来,像混沉沉的一条小溪。
蓝宁儿抬手抹去了。
小莫,别听她的,今中午就在咱这儿吃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好好给你弄。转过头去,母亲的语气换得这样快,都快滴出蜜来了。
莫子扬迟疑着看向蓝宁儿。
蓝宁儿没管他,借助着拐杖支撑起身子。
莫子扬也站起来,挠着头说,不了不了,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也该回去了。
母亲忙赶过去千留万留。
蓝宁儿拄着拐杖,进了自己的屋子。
最终听见了关门声,母亲长长叹了一口气,便赶过来,站在门口,手支在门框上。
走了?蓝宁儿挑起眉头,轻声问。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丫头?我迟早叫你给气死!母亲怒气冲冲地叫嚣着,手里握着半边鸡,被母亲气愤得舞动着。
蓝宁儿倒在床上,扯过被子捂住头。
噪音便减弱了。
心里想的永远只会是一件事,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