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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梦的骨灰下葬那天,原本阴云密布、凄蒙蒙的天空,竟然突然转晴,耀眼的阳光穿过云层射下来,不多一会儿,便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啊!
学校好多师生都参加了追悼会,那些曾经接受过惜梦帮助的孩子排成了黑压压的一大队队伍,齐齐低下头,低声抽泣着。胸前的白花和红领巾形成鲜明对比,都在风中肆无忌惮地飘扬着。
秦天朋自始至终沉默着低着头,不说话。至多喃喃地念,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
几天不见,似乎老了十几岁,胡子疯长,在短短几天时间就爬了满腮帮。
看来,他愧疚了。
如果陶惜梦没有选择死亡,而是原谅他,那么他可能不会自责的。可是,死亡就是有一种庄重而神圣的力量,在死亡面前,他低了头,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一步一步,在自己的人生中走向未知的远方。
追悼会结束之后,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秦天朋、蓝宁儿和萧易寒。
又站了许久,萧易寒对蓝宁儿说,走了吧。
蓝宁儿低着头,转过身,跟着萧易寒走了。
走到拐角的时候,蓝宁儿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白色大花圈背后的一个瘦小的影子,是赵馨,一身素白的衣服,怯怯坐在那儿。
蓝宁儿想要过去拉她,萧易寒制止了她。蓝宁儿点点头,随着萧易寒走了。有时候,一种安慰方式叫做不打扰。
四十四.余音
艺术展推迟了两天举行,在蓝宁儿和萧易寒的努力下,历时十四天,圆满结束。他们把收入的钱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
秦天朋找到他们,打算把自己积蓄的三分之一也拿出来,一起捐献。
蓝宁儿摆摆手拒绝了,说,如果你要捐,也以自己的名义另外捐吧。
蓝宁儿不希望这样一个举动,一个纯粹为了美好的梦想的举动上,沾染了忏悔和赎罪的色彩。
这半个月,都没看见赵馨。没去上学,打她电话也关机。蓝宁儿到她家去找她,她的卧室门一直是紧闭着的。敲了半天,里面偶尔会说一句,我没事,你走吧。
陶惜梦的逝世在学校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云烟,几天之后,大家各自安好,重复着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生活在继续着,甚至那些在追悼会上还痛哭流涕的老师,转眼就已经喜笑颜开地给同学们讲起笑话了。
没有人愿意铭记悲伤,在充满现实的生活面前,大家更愿意快乐地活着。
可是,蓝宁儿却久久走不出惜梦逝世的阴影。常常一个人坐在画室发呆,望着那些曾经被惜梦触碰过的画板、涂料、雕像,一个人陷入沉思。蓝宁儿是一个很脆弱易伤感的女孩,看着那些残留着记忆痕迹的物品,当熟悉的午后阳光洒进来时,总是觉得被风抚起的窗帘后有惜梦的影子,温暖的场景,常常不知不觉眼眶就湿了。这个世界上,她一共只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赵馨,另外一个就是陶惜梦。
后来听说,秦天朋去赵馨楼下叫她,喊得嗓子都哑了,站了两天。最终被赵馨的继父喝醉酒后打了一顿,也不还手,直到赵馨的继父把私藏的枪掏出来对准他时,才默默回去了。
举办过画展之后,“昨日重现”生意更加红火,萧易寒又请来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有音乐梦想的人,每天晚上交替着演出,给大家带来风格不同的表演。
陆璃和陆哲才照样是这里的常客,四个人常聚在一起打牌,吃烧烤,喝啤酒。蓝宁儿不会喝,萧易寒也不让她喝,说你一个女孩子喝酒不好。
陆璃见状,就在一边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我也是个女生耶,从小到大怎么没有人给我说过这句话?
眨巴着眼睛看着萧易寒,一副美好而纯真的样子。
和萧易寒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甜美的声音,都快滴出蜜来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意思吧。
萧易寒皱着眉头笑道,谁家的妹妹谁管好,我只要求蓝宁儿不要喝酒就行了,其他管不着。
陆璃赌气似的瞪了他一眼,求助的眼神转向正在吃着烤鸡腿的陆哲才。
陆哲才被陆璃看了半天才从鸡腿的美味中回过神来,看着她疑惑地说,你是女孩子么?我怎么不知道。
陆璃一拳头挥过去,重重地捶在陆哲才的背上。好吧好吧,我不是女孩子,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说完又是一拳。
看着这有趣的两兄妹,不光萧易寒和蓝宁儿,连邻桌的人都笑了。
透过玻璃窗,蓝宁儿发现路边的几棵柳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是黑夜,可是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莫子扬,曾经也是在这样的黑夜里落寞地等着自己坐他的车。
蓝宁儿感觉到莫子扬是在看自己,便找了个借口离席,穿过马路,来到了莫子扬的身边。
莫子扬显然是没有料到蓝宁儿会过来,眼里竟闪过一丝惊讶。
蓝宁儿笑着说,怎么在这儿,等人吗?
莫子扬勉强笑着,摇摇头。
那,进去吧,大家在里面吃烧烤呢!都是些你以前的朋友,萧易寒、光怪陆离兄妹。我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你们以前是四剑客啊,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蓝宁儿笑着说着。毕竟好久没有见到莫子扬了,以前的尴尬和不快也抛在了脑后,话不知不觉多起来。
不去了,莫子扬抱歉地笑着说,顿了顿,又说,宁儿,周末,能请你吃个饭吗?
行啊。好久没看见你了,萧易寒他们也挺想你的,怪你总是不来找他们玩,能一起聚一聚餐最好了。
我是说你,请你吃饭。
哦,好吧。蓝宁儿住了嘴,停了一会儿,又问,还有人吗?
还有我爸妈。
我去合适么?
我也给他们说过了不太合适,可他们就想见一见你,没别的意思。莫子扬笑了笑,低下眸子。
哦。
蓝宁儿想了想,又抬起头说,那个,K歌那天晚上,我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的本意不是说你是哪种花心……
我知道,不介意的。莫子扬打断了她的话,说,不过,我的话相信你也明白,我的心不会变的。莫子扬目光看向道旁修剪精致的低矮的树丛。
蓝宁儿嗫嚅着不知如何接话。
每次和莫子扬的对话,最后都是以尴尬的沉默收场。
正说着,萧易寒走了过来,他坐在凳子上见蓝宁儿久久不回来,就出来看一看。不想却看见了莫子扬。
萧易寒愣了愣,自从知道林紫瑶和莫子扬订婚以后几乎就没有和他再往来,曾经的兄弟情谊里便掺杂了一些隔阂。虽没有起冲突,可是彼此很尴尬,说不上谁躲着谁,见面的次数就那么不知不觉减少了。现在见到莫子扬,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子扬?这么巧,到里面一起喝个小酒!萧易寒笑着,才发觉和莫子扬说话有些生疏。
哦,不了,我得回去了。莫子扬也笑着,也是勉强地笑着。回去晚了我妈又要碎碎念了,呵呵。
呵呵。
呵呵。
客气的语气,氛围有些尴尬。
莫子扬还是冲他们摆摆手说再见,转身走了。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大幅度摆动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到最后没入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微微摆动的胳膊。
蓝宁儿耸耸肩,看向黑暗中萧易寒模糊的脸。
两人又一起走回了烧烤店,光怪陆离二人已经等了好久,桌上的食物早就已经被两个馋虫一扫而光,正眼巴巴等着萧易寒回来结账呢。
四十五.七月的清晨(一)
七月的清晨,空气澄澈如洗,白昼的热气还没有蒸发上来,空气里甚至有一丝寒意,太阳还来得及露脸,大地却已经被照得分外明亮了。几只早起的蝉已经在树上贪婪的**起新一天的树汁,偶尔舒畅地鸣叫两声,打破这还未从黑暗中彻底醒来的宁静。
蓝宁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刻了,除了周末,蓝宁儿都习惯于早起。当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就迎接新的一天,她喜欢这为彻底到来的白昼,喜欢这万家宁静的黎明。伸手便可触及的雾气的凉意,指尖轻点便是露珠的冷冽柔润,沁人心脾的感觉,仿佛清冽的薄荷渗入毛细血管,深入到五脏六腑。
蓝宁儿拿起很久没有碰过的画板,前些日子里过于忙碌,身心俱疲。更多的是,自己那时候还温存着一丝贪恋、一丝妄想。渴望着那个王子的爱恋,希望他像自己迷恋他一样迷恋自己。虽然答应了做他妹妹,可是这一丝念想仍然像记满了心事的私密笔记本一样,那么小心翼翼地存在着,埋藏在心底某个隐蔽的角落,盛满了只能用于深夜里自言自语的记忆,散发着粉红色的甜蜜气息。
可是,现在,心里慢慢平和了。对于那个曾经迷恋的无法自拔的影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释然。尽管自己仍然那么痴迷于她,看见他仍然会常常不由自主地体会到心跳加速的窒息感。可是,现在,却能够微笑着平静审视他。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萧易寒的心悸是远远瞻望的崇拜,在酒吧为他吃醋是近距离爱恋的占有欲的话,此刻对他的爱就已经是把他融入到心口的感觉吧。因为爱的深,小心又担忧地把他无限向自己靠近靠近,最终把他真真切切地装在心窝里才算是安心了。此刻她爱萧易寒,是那么真诚的,无私的,单方面付出的。她把他放在一个自己可以平静地微笑着审视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她不追求他对她怎么样,只是看着他好,自己便好了。
记得有人说过,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允许他接近自己,接近到,可以伤害的地步。
那么现在,自己已经将萧易寒安安稳稳放在自己的心里了,他要伤害自己,早就已经易如反掌了。
散漫地坐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她不像其它女生那样骄矜,对这些有可能弄脏自己衣服的东西敬而远之。甚至,她很享受这样一种散漫的无拘无束的行为。
她不穿裙子,所以不怕草根扎着自己,裤子也常是深色的,洗起来也方便。
不知什么时候,萧易寒已经站在身边了,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叫蓝宁儿,看着她画着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不禁皱着眉头。
蓝宁儿终于画完了,搁下画笔,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喂!你确定自己的神经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