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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楼常年都很清静,一进大门就会有一种冷幽幽的空气抚来。中庭种的几棵高树,散发着几百年之久的古老神秘气息。以前蓝宁儿来过几次,倒不是她不喜欢来这里,只是,每次看见那些艺术生,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痛。毕竟,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本来,她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的。
然而,这次似乎不同,一进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很多人围在一起,像是电视里经常看见的明星被众粉丝追捧那样。
赵馨说也许是哪个名人回母校了吧,一向爱热闹的她兴奋地拉着蓝宁儿,艰难而莽撞地穿过厚厚的人群。
旁边那些被赵馨挤开的同学很不满地嘟哝道,这谁啊?咋不懂排队?!
赵馨假装没听见,仍拉着蓝宁儿朝前挤着。倒是蓝宁儿脸上热辣辣的,浑身也不自在。
终于挤到人群的最里面,还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突破了敌军的重重包围,最终迎来了胜利。可眼前既没有什么明星,也没有名人校友,有的,只是一张经过精美装裱的巨幅油画,庄重地挂在齐视线高的雪白的墙上。
赵馨见蓝宁儿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转过头去用胳膊肘抵了抵一旁的女生,问,喂,这谁画的?
旁边那女生估计是对刚刚赵馨挤开自己的行为还怀恨在心,白了她一眼,故作尖声地说,不知道呀?不知道还瞎挤什么啊?!
赵馨本来想反驳回去,但转念一想终归还是自己理亏,瞪了瞪那女生,把这口气狠狠咽了下去。
蓝宁儿仔细看着眼前这幅画,定定地看得入了迷,不得不承认,这幅画的美即使在她这十八年的经历中都是少见的。
画面的主体是一片薰衣草的花海,似乎浩瀚无边地蔓延着,淡淡的紫色层层叠叠铺开,疏密有致地陷在深浅不一的绿色上。巧妙的正是,在画面右上方射下来的阳光的照射下,浓淡不一的紫色竟生动得同真正的薰衣草不相差。
画面的黄金分割处,是一个女孩的侧面,45°角仰望天空,蓝宁儿所熟悉的姿势,不过画中的女孩是面向着这片阳光的,勇敢迎接着右上方洒下的温暖。脸上被阳光映得不均而形成的深浅肤色对比,竟如此生动!轻微闭上的眼睛上,睫毛低垂又微微翘着,嘴角浅浅上扬的弧线,各种柔和的线条无一不勾勒出一个淡紫色的梦……
正这样想着,广播响起来了,打断了蓝宁儿的思绪。
播音员磁性的声音绕过中庭高大幽森的树,从教学楼外穿进来。被回声拖得很长的标准男声,字正腔圆地宣播道,热烈祝贺我校2010级艺术学院的林紫瑶同学,其作品《梦》荣获“国际思芽艺术奖”二等奖。
蓝宁儿看着画面上那个如同林紫瑶一般美丽的女孩,嘴角上扬,淡淡笑了。蓝宁儿心想,自己看这幅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字“梦”,看来似乎和作者的思想不谋而合。
记得第一次遇到林紫瑶是在某个画家的画展上,当时林紫瑶就艳羡地说,以后一定要办一个更加隆重的画展。
看来,林紫瑶正朝着自己的梦想不断努力着。
赵馨使劲拉了拉蓝宁儿的胳膊,发什么愣啊?!还不走,教学楼那边人都走完了,你的书还要不要?!
四.微妙的一天
公关课的课间,蓝宁儿嫌教室里空气有些闷,就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坐在自己座位上时,发现课本下压了一封信。
蓝宁儿并不感觉奇怪,从小到大她收到过很多信啊纸条什么的,刚开始还耐着性子一封一封委婉地回绝,到后来感觉烦了,索性拆也不拆,直接还给那人。如果不知道是谁的,就直接扔进垃圾桶。
蓝宁儿不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她一直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喜欢那个人,即使他不露声色,自己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心跳;而如果自己根本不爱那个人,即使他为自己做出惊天动地的举动,也似乎丝毫不能撩动自己心里的一丝涟漪。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蓝宁儿一直很相信。
蓝宁儿将手中的信纸搓róu成一团,潇洒地转身,闭上一只眼瞄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一个抛物线,干净利落,纸团准确无误进入了豁开的桶口里面。
与此同时,教室的另一个角落,不为人知的,一道热烈的目光悄悄黯淡了下去。
那道明快的抛物线,像利爪一般,在黑暗中飞快地一划,闪过一道白光,便遽然消失不见,留下一道滴血的口子,弥漫着带腥味的哀伤和绝望。
赵馨轻咬着铅笔头,手撑着腮帮斜斜看着她熟练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蓝宁儿刚好将身子转回来,两人目光相遇。
赵馨摆动着手上的铅笔,叹气道,唉,你要把天下男生都拒绝光才甘心啊。
蓝宁儿耸耸肩,对赵馨的抱怨不置可否。
赵馨把脸往近了凑,咬着牙阴阴地说,像你这样的女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蓝宁儿低头整理着书本,平淡地说,像我哪样。
就这样啊,赵馨说着,边模仿蓝宁儿刚刚的动作,嘴里轻轻发出一声“嗖——”,把手中的铅笔轻轻投了条抛物线的轨迹,一边斜眼仔细观察蓝宁儿的表情。
“嗷——”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蓝宁儿和赵馨齐刷刷转过眼去,只见一男生满目燃烧着怒火盯着赵馨,压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剧烈抖动着,断了笔芯的铅笔歪倒在桌上。
赵馨很尴尬地扯开嘴角,干笑着。蓝宁儿转过头去朝赵馨吐吐舌头,狡黠地笑着说,有人该缠着你了,嘿嘿,看样子你嫁出去是没问题喽。
赵馨恶狠狠瞪了蓝宁儿一眼,拳头即将落下,蓝宁儿头一缩,敏捷地闪开了。
今天蓝宁儿精神很好,可能是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雨,污浊沉闷的空气都被这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闭着眼深深吸一口气,满是泥土和雨露混合的气息,不芳香,却很清新。
凉丝丝的空气进入鼻腔之后,便游丝一般渗透到全身各个角落,让每一个毛孔都浸满草木的气息,全身细胞在膨胀,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催使着它们生根发芽。
蓝宁儿今天一反常态地来到教室上完了整个晚自习。赵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起吃过晚饭后接了个电话就乐颠颠地跑出去了。
蓝宁儿坐在教室静静地看完了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头顶日光灯周围有几只蛾子扑来扑去地围着灯光转,不时地撞上灯管发出“嗤嗤”的声音。当蓝宁儿合上书的时候,抬头一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糟糕,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蓝宁儿起身环视的一下教室,除了头顶的日光灯亮着外,就只有墙角那处还亮着灯。整个教室,除了自己,也只有墙角那里坐着的那个男生了。
男生看起来似乎有些忧郁和疲倦,本来是趴在桌上的,此刻抬起稀松的眼睛看见蓝宁儿正在看他,羞涩地笑了笑,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也是新闻传播学院的,蓝宁儿瞧着眼熟,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难怪,虽然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但整个学院里,能被蓝宁儿叫上名字的没有几个。
蓝宁儿也点头微微笑了笑,算是回礼。
蓝宁儿转头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只有一轮轻薄如纸的月亮贴在天际,在层层如烟海的夜色的吞噬下,渐渐沉沦。准备走了,把《洛丽塔》抱在怀里,心里担心着这么晚回家会不会被骂一顿。
走到门口,蓝宁儿想到还有件事没做,转头看着那个男生,男生正在慌张地收拾着桌上凌乱的书本。蓝宁儿抿着嘴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上亮着的灯,示意男生离开的时候记得关。
正转身准备离开,男生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几步跑过来,红涨着脸颊,喘着粗气羞涩又紧张地说,蓝,蓝宁儿,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蓝宁儿看着这个男生似乎很窘迫的样子,咬着嘴唇嗤嗤地笑。
男生对蓝宁儿这个莫名其妙的反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脸被憋得更红了,又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问,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蓝宁儿抬起长长的睫毛瞅着他,仍笑着说,那个,我有自行车,而且,恰好没忘记回家的路。
男生很尴尬地长长“哦”了一声,又没事找事地说道,那,我送你到校门口吧。
蓝宁儿没回答,嘴角仍笑着。男生就当她默许了,很开心的把灯关了、教室门锁了,和蓝宁儿一起走出了教学楼。
五.护花使者
一路上,只有昏暗的路灯光还亮着,把周围的一圈空气照成一团暗黄的朦胧烟雾,以灯光为中心,一圈圈扩散开去。道路两旁的灌木和树丛,映成了鬼魅般迷离的憧憧黑影,作为背景,装饰着这座城市的夜晚。
路上只有蓝宁儿和那个男生的身影,一高一矮一刚一柔的两条影子,映在还半湿的水泥路面,若即若离。
蓝宁儿这才意识到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
男生并排走在自己的左边,刻意保持着一个不太陌生又不算亲密的距离。高高瘦瘦的个子,蓝宁儿每次想转过头打量一下他,都发现只能看见他的耳廓以及延伸下来腮线,以及透过光清晰可见的细小绒毛,蓝宁儿觉得是像小猫咪那样的绒毛。每经过一盏路灯时,男生颀长的身躯便将灯光完整挡住,倾下一个偌大的黑影将蓝宁儿整个裹住。
蓝宁儿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微妙和暧昧,不时地往右微微挪动,以拉大一些距离。
男生有意无意地和蓝宁儿闲聊着,蓝宁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
走到门口的停车场,蓝宁儿掏出自行车钥匙,握在手中朝男生轻轻挥了挥,笑着说,那我先走喽。
男生随意地将手插进宽大的裤兜里,点点头,说,即使你先走也指不定谁先到家呢?想了想,又说,要不我还是送你吧,比较快。
蓝宁儿笑着耸耸肩,冲男生挥挥手,舞着手里的钥匙圈跑进了黑暗中的车堆里。
正在黑暗中寻找着自己的车,远处那个男生的声音传来,空旷而响亮的声音,喂,真不要我送你回家?我有车!
蓝宁儿大声回道,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先走吧。
迟疑了一会儿,蓝宁儿看见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