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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己烤的芝麻白糖饼干,和小时候姥姥装在铁罐里的那种味道一模一样,他看着食谱学的,又自己改造了一下。
陆宁就着那只脏手咬一口,超级香,突然就把她一直憋着的眼泪逼出来了,哗啦掉在下面的饼干上,慢慢渗进去,詹严明放进自己嘴里吃掉,“恩,有一点咸了。”
他想逗陆宁说话,但是没有成功,从山下开始,她就没开过口。
詹严明只有在今天身上才会装着打火机,现在他手上的打火机还是陆浩准备的。
厚厚一叠的纸钱,大掌揉一揉,揉的软一点,姜黄的糙纸钱,精细的冥币,大大的元宝,银色的硬币,还有美元,欧元什么的,陆宁学着样子,揉一揉,两三份一起,柔软,沾上火星,看着火焰由小变大燎过眼球,再松手放进去,不断的烧,堆成一个小火堆,有风吹过了,把黑黑的火芯带着还没烧尽的纸张扬起来,飞向不知道方向的地方,陆宁觉得,姥姥会收到,会在那里过得很好。
姥姥的笑,是她心中最深刻的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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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严明偷偷看陆宁,看到她红红的眼尾,看到她一张被火烤红的小脸,看她被风吹乱的脑袋,看她也脏了的小手。
他把剩下的大元宝递过去,陆宁整个给扔进火力,火堆越烧越高,越烤越热,陆宁还不知道躲,就继续烧,眼泪糊的满脸都是。
詹严明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整个把人架起来后退三步重新放在地上,他拿着一根木枝归拢,把飞到外围的火苗捻灭,再用木枝通一通火堆底下,翻出很多一时没有被烧完的纸,烧了一半的纸张重新扑向烈火,轰轰烈烈,奋不顾身。
慢慢的,东西烧完了,火越来越小,慢慢没了热度,黑黑的一圈,时不时发出嘎吱两声。
詹严明心里也不好受,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想到那一天的火葬场,那一天的大火。
陆宁挪到石碑跪下,单薄的裤子跪在凉凉的石砖上,再学着詹严明的样子摩挲石碑,摩挲姥姥的照片,摩挲上面的字,后知后觉看见自己脏脏的手心,哭的更大声了,唔唔啊啊的,她从小就这么哭的,平时不流泪,流泪就一定要整个大院都听见。
詹严明过去把人抱上自己的腿,他垫在陆宁下面,让她的膝盖离开冰凉没有温度的地板,陆宁哭着伸着自己的手给他看,慌慌张张的第一句话是说:“小明哥哥我把姥姥弄脏了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詹严明本来今天没想哭的,他想坚强的给陆宁一个依靠,他觉得自己能够看着她哭给她擦眼泪等她揍他,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心疼,多久了?好不容易,他又可以左手挨着姥姥右手搂着陆宁了。
他哄着逗着,“不哭啊,宁宝没事,真没事。”
说着说着,自己眼泪出来,哗啦啦没停,并且因为怀里的是她,所以哭的更伤心。
虽然他将是最多接触生死的医生,虽然他长大了,虽然他每年都来,但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陆宁呜呜的很伤心,使劲用力把手心抹在自己的裤子上,仔细看看,干净了,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摩挲姥姥的脸,姥姥的眼睛,姥姥的嘴唇,姥姥笑的时候眼角挤出的皱纹。
詹严明心里酸酸有软软,庆幸这个时候陪着她的是他。
陆宁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梳,露出一整张脸,吸着鼻子不停抽泣,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头,她说:“呜呜……姥姥您看看,我,我来啦,我是小宝贝啊!!呜呜呜!!!”
詹严明搂着她腰身的手收的更紧,怎么办?宝贝你怎么办?姥姥最后忘记你了怎么办?
山里风间,断断续续的哭声,詹严明从来没有见过陆宁这样哭泣,他不后悔,他至今坚持,我留在心上一辈子的痛,希望你能理解。
陆宁呜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的回头,噼里啪啦暴风雨般拳头打在詹严明身上,砸下来的拳头捶在胸膛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小嘴巴叫嚣着:“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你看我姥姥都认不出我来了你真是太讨厌了我讨厌你!!”
一声一声的“我讨厌你,我怪你”,重重的在詹严明的心里钊出大洞,空空的,都能灌风。
不放手,牢牢绑住怀里的人不放,眼泪从陆宁的脖颈漏进去,凉丝丝往下滑,陆宁的眼泪,也同样钻进詹严明的衣领,放肆流淌。
詹严明低沉的嗓音盘旋在陆宁的耳际,他说:“宁子,姥姥最后被烧成了一堆灰,我看着推进去的,火好大,轰隆隆的,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妈都昏过去了,你叫我怎么办?你也想看吗?想看看火葬场吗?我每天晚上做噩梦,都是那里轰隆隆的声音,我不想让你看见,你那么小,怎么办?该怎么办?”
陆宁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这样哭了,也再也不会这样放肆了,她往她从小就喜欢就依靠的小明哥哥身上狠狠的捶,捶累了就死死的掐,掐不动了就咬,终于找到方便的好办法了,亮着两排白牙一口一口咬下去,两手扒开衣领纽扣崩裂,啊呜咬上去。
詹严明死死咬住嘴,一声不吭让她咬,大掌还轻拍着那因为气愤而肌肉僵硬的后背,“咬吧咬吧,解解气。”
陆宁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的吼:“要你替我决定要你多管闲事大坏蛋大混蛋!!”
胸口肩头的很痛,像是小兽的牙齿,锋利寒冷,詹严明说:“宁子,姥姥其实谁都不记得了,她那个时候就有老年痴呆,你没看出来吧?她去的很安详,在我爸的怀里抱着睡过去的,睡前还吃了水饺,你记得么?那一天,你吃了十个那么大的韭菜猪肉水饺,下午你妈妈带着你去了公园,给你买了会飞的起球。”
陆宁嘴里含着一块肉愣在那里,她忘记了,一点也不记得了,那天是哪一天?到底是哪一天?!
心里委屈的呜呜又哭了,“混蛋!凭什么!凭什么!!我姥姥想我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想求大家尽全力的给我打分留言,冲击强推啊强推,还差一点点,得到强推是我毕生的心愿啊,忍着姨妈痛努力坐好码字三更,打滚耍赖装可爱要花花嘛!看过的姑娘都要留言+2分嘛!一次两次三次都要嘛!
不知道留什么言的姑娘就写:小佳佳决定今晚召明子哥温热大掌捂肚皮!
还有一更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但是一定会有@@!!
、44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詹严明说:“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住姥姥家。”
陆宁没点头也没摇头;下山的时候她是被詹严明背下来的;她的胳膊压在他的肩头,故意重重的压上去。
詹严明往家里打电话,伸手想牵陆宁被甩掉;小姑娘从山上下来后就不让他碰了,自顾自往前走;走错了就被詹严明拎着衣领拐到正确的方向再继续走;从山上看着很近的房子,走了好远才到。
电话里,詹严明说:“陆叔;我带着宁子来看姥姥了;晚上没来得及回去,明天回,您别担心。”
陆光荣同志拿着电话张张嘴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虽然心里骂着臭小子,但还是强撑着恩了一声,叮嘱小心。
放下电话,詹严明指指前面的三层小楼,对陆宁说:“走吧。”
陆宁握紧拳头,擦擦脸,跟上去。
姥姥的屋子在二楼,他们上楼后,詹严明敲开了对面那一家的门,有礼貌的对话,恰到好处的笑容,陆宁垂下眼不看,盯着自己脏了的鞋尖。
然后,一个中年大婶从里面拿了钥匙过来开门,嘴里一边叨念着:“明明你来啦,我都有打扫的你放心,家里水电都有,饿了么?阿姨给你做点什么好不好?”
“不用了阿姨,挺晚的你们休息吧!”詹严明婉拒,招手让旁边站着的陆宁进去。
踏进去的第一步,陆宁心里终于踏实了,脚下稳稳踩着的地板,是我姥姥的家。
她环视一圈,又有些内疚,在这个小小的家,她在心底悄悄的说:“姥姥,对不起,我来迟了。”
很多个对不起,她慢慢在心里念着,摸过那有些泛黄的墙壁,她念一遍,小心坐上那不算软的沙发,她念一遍,惶惶的进了卧室看着那张四方大床,她念一遍,看着卧室的旧家具,她念一遍,她把小时候在詹家看过的姥姥怎么上床铺,怎么脱衣服,怎么坐在床沿穿鞋,怎么拍拍枕头,怎么坐在沙发上晃着脚全都套在这个家里,她看见姥姥在这里的影子,一点一滴,点点滴滴,她不多的记忆里,这么多年不敢忘记的,姥姥的样子。
詹严明跟在她后面,沉声说话:“宁子,去洗澡,我给你煮碗面。”
陆宁根本就不愿意转身看他,也不愿意照着他的话做事,但是,身上都是灰,脏兮兮的,姥姥的床那么干净,她不能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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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缝里的黄泥用刷子清干净,詹严明用力的洗干净双手,这里没有冰箱,但是在菜橱里,有前几天宫雪他们过来时留下的鸡蛋和米粉。
烧水,热油,煎蛋,下粉,煮青菜,照着小时候吃过的味道煮,满满一碗咸香扑鼻,出锅的时候正好陆宁洗完澡出来,她饿了,但是她不想吃这个男人煮的东西,她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詹严明把碗放在桌上,说一句:“有姥姥的味道,我小时候最爱吃。”
说完,也去洗澡了。
陆宁端着碗恶狠狠的想,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你做的肯定没有我姥姥好吃!!
热腾腾的米粉,半熟的鸡蛋,清脆的菜叶,陆宁第一次在詹严明手里吃上流黄蛋,平时总说什么鸡蛋有细菌要煮熟的人,今天终于退了一步,喜欢她吃上喜欢的东西心情会好一点。
等詹严明出来了,桌上的碗也空了,一滴汤水都没剩,他拿碗去洗,擦干净手进了卧室。
陆宁哭的累了,呼噜一下就在姥姥的床上睡过去,手上抱着手机短信编辑到一半,詹严明站着就能看到满满的都是骂人的话。
皱皱眉头,把手机从小手中间抽出来,低低的念:“詹严明讨厌鬼大混蛋大坏蛋臭鸡蛋狗屁蛋。”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