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中驻足超过瞬息之间。
他开始像是放弃一切,又像是在等待什么。只有偶尔,当他抬头仰望被清风吹抚的树梢时,那抹对于解脱的渴望会从他眼底闪过。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多年以后,他亲手除掉「幻盗」齐豫龙。
「怎么……可能……」还记得,曾经百般折磨他的男人不敢置信的眼神。
「你不够冷静。」还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
最后,那个男人笑了。
他不懂,也不想懂,那个男人最后的释怀笑容,究竟是针对什么。
适者生存,强者为尊——生存的铁则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若这就是他想要的解脱,世界未免太过无趣。
念头起得突然,随后他就有种预感——
世间将会大乱。
那是巫之力,一种预知的定律。
果然,在他们各自分道扬镳的一年内,血魄挑起了武林大战,中原武林数百年来第三次的正邪之争,也是唯一一次历时五年还无法落幕的血腥悲剧。
争战频传,一开始的战端却在时间移转中逐渐被人遗忘,正道与邪道的定义开始模糊难分。
邪道中有看不过去血腥屠杀,开始帮助弱小的人;正道中也有被无数仇恨蒙蔽双眼,残忍屠杀的人。
是非对错,开始不存在,因为没有一个人手里不染满鲜血。就算名目讲得再好听,杀戮,其实无分正义公平。
无论口里喊得是伦理道德,还是奸淫掳掠,斩杀到最后,背负的罪,其实都差不多。
原本,他只是想当个旁观者,看戏。看这世间最后的结局,看血魄究竟想要什么。
没想到无意间会被罗煞卷入,再度投身刀光剑影的生活,成为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一颗被命运玩弄的棋子。
并不介意再次双手染血,毕竟鲜血的印记已经深入骨子里,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最可悲的,是他尽管凭着自己的意思行动,心湖仍是波澜不兴,没有丝毫感觉。
直到他看见那个拥有和罗煞同样率直的眼神,个性却比罗煞单纯有趣太多的男人——
白彦海,华山派嫡传大弟子。
主导他命运的巫之力再度给了他提示,他知道白彦海会让他的生命有重大转折。
是好是坏不知道,他只是厌倦了一成不变的心情。
所以,他选择了按照罗煞的意思,去闯唐门帮忙救援那个少根筋的年轻侠士。
而后,果然发生了让他再也无法将白彦海当作一般人看待的事情……
就算他明白他们的身分天差地远、水火不容,却忍不住选择了——
接近。
关道上,两方人马正在交手,兵刃特有的冰冷交锋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每一声,都隐含杀机。
每一声,都代表又有一人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普通的车马早已仓皇走避,留下的就只有誓死一搏的数人。
双方人数都不多,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人,但全是好手,因此打了两刻钟还不能分出胜负。
渐渐的,眼看人数略少的正道份子已经有人开始支撑不住了。
「白师兄!」嵩山派二弟子高声叫道,他看见自己的小师弟接二连三的吃亏,就快抵挡不了两面夹攻的凶险了。
小师弟本来就只是跟出来见世面的,就算最得师父喜爱,尽得嵩山派真传,但经验和内力尚嫌不足,也难怪最先支持不住。
他们这群已经分身乏术师兄看在眼里是心急如焚,但是苦于无法帮忙,只好向同辈中武艺最高的白彦海求援。
白彦海闻声脸色陡变,以一挡三的他目前根本无法空出援手,只能扬声提醒。
「裴师弟走离位!」
千钧一发,嵩山掌门最爱的小弟子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见到少年反射性的依言照做,因而避过无情的剑锋,白彦海背脊冷汗直冒。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少带一个师弟回去见师父还有各派掌门师伯啊!
低啸一声,内力运上手中利刃,剑光化作白虹四散,鲜血喷出的瞬间,白彦海一跃而起,修长的身影窜出围攻自己的三人,连人带剑直扑裴师弟面前的敌人。
「千虹剑!」一旁的众人低呼。
千虹剑法算是华山派沉稳朴素的剑风里唯一的例外,创立者是某代的掌门,但因为千虹剑式需要雄厚的内力支持,又要能感受剑意却不受剑招拘束,因此虽然杀伤力大,实用性高,最适合以一敌多时使用,华山派中真正练成的却没几人。
而白彦海刚才的身手,显然已练有一定火候,非但同时杀伤三人,还能在瞬息间抢救了命危的裴师弟。
眼见己方士气因此大振,白彦海自己却是有苦难言。
自从上次闯唐门吃了不小苦头,被席君逸抢救回一条小命以后,他体内就多出了一股不属于他的内力,约莫也猜得到是席君逸留下的。
盘聚体内的气劲并不强横,没有造成负面影响,反而常在需要时可以因此获利,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内力,每次借力以后都会让他有种丹田空虚使不上劲的感觉。虽然一直有想要练化那股内力,却东奔西走的总抽不出个时间。
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在只要有一个人砍他,他就玩完了!
想归想,输人不输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白彦海面无表情的飞快叱喝:「华山派弟子,摆剑阵!嵩山派师弟们配合,快!」
他的指挥一出,敌我双方马上省悟,原本因为震惊而停顿的攻势连忙加紧火力。
敌方要阻拦,己方要脱身。
调理一下内息,白彦海提剑再度上前帮忙。
交接的兵刃让他手臂发麻,他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内力已经快耗尽的缘故。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因为刚才那招千虹剑,让跟他打的对手非常谨慎,不敢抢攻。
「啊!」背后突然传出惨叫一声,白彦海一怔,递出的剑顺势刺入眼前因为同伴的惨叫而分神的敌人的胸口。
回头,一名偷袭者倒地不起。
「什么?」有谁帮他?才在疑惑,另一人的武器又砍到,让他无暇细想,赶忙抽剑迎上。
但是交手没两下,那人同样惨叫一声,被他一刀给宰了。
他偷空将倒地的人体扫了一遍,然后无奈的苦笑。
三具尸体的后颈要穴都插了一根几乎全部没入人体的银针,如果不是他特地费心寻找,还真的看不出来呢!
仔细抽出银针,白彦海转身去协助已经开始占上风的师弟们。
这次,不再有银针帮忙。
因为情势已经不需要有人援助了。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后,原地只站着华山和嵩山派的十二名弟子。
「白师兄,谢谢你。」裴骏诚心道谢。
「没什么,你辛苦了,第一次参战能打成这样真不错。」白彦海鼓励着,内心却感到有些悲哀。
就算面对敌人,他也已经杀人杀到不想杀了。
此时看见裴骏年轻的脸庞有些劫后余生的苍白,却有更多手刃恶人的骄傲,他突然有种对于现况的愤怒。
就算是为了维持武林正义,杀人杀多了,心……也是会痛的……他们,难道都不明白吗?
潜意识的想甩去手心无法抹去的鲜血,白彦海深吸一口气,开始指挥众人疗伤跟撤离。
是夜。
白彦海一个人离开了旅店,稍微判断方向,然后运起轻功往南方奔去。几次起落以后,他停在方圆百里内唯一的树林外。
「君逸。」他轻声叫着。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就算是白彦海也无法看清楚树林内的景象。
「君逸……」他再度轻唤,仍是不敢太大声。
寂静让他开始有些不确定。
自从之前在唐门那里一别以后,席君逸就像影子一样的跟着他走。不出面,不现身,隐身在没有人可以察觉的暗处,只在他有危险的时候出手救援,其它时候就算他想找人都找不到——除了像在这种夜晚,他一个人带着酒菜,像个笨蛋一样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让君逸主动现身。
「不在吗?」疑惑浮上他孩子气的娃娃脸,踟蹰地前进几步,犹豫一下,正想后退……
「我该在吗?」低沉却淡然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背后,吓得他跳高一丈有余。
「吓!」白彦海飞快转身,不意外的看见他要找的人影已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背后。
「轻功不错。」淡淡的揶揄,席君逸仍然是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君逸!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白彦海有些羞恼,扎扎实实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离开客栈我就跟着了。」没想到他跑得还真远。
「那你为什么不叫住我?」让他跑这么久,夜晚散步很好玩吗?
「你没说你是来找我。」
「……」他跟谁说啊他?!
就算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楚,他也知道白彦海一定是那脸哑口无言又目瞪口呆的模样。
一丝兴味浮现席君逸眼中,他一直都以看着白彦海变脸为乐。
「我……」白彦海哭笑不得,「是我的错吗?」
「我没这么说。」白彦海无奈又啼笑皆非的语气让他扯了扯嘴角。
反正他说不过君逸就是了!白彦海垂头丧气的放弃反驳。
见他闭嘴不说话,席君逸也没有兴致开口,莫名其妙的沉默就这样降临在寂静的夜里。
过了好一会儿,陷入自我思绪中的白彦海才开始反应过来。
「我出神了?为什么不叫我?」
「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