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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这么过了两天,秦知仪心情渐渐调整过来。直到昨天晚上,李儒轸带他去一家咖啡馆,咖啡端上来,幽幽的响起一段忧郁的萨克斯。秦知仪抽了两下嘴角,条件反射的开始笑。
许大志!
仪,我的仪!李儒轸心里彻底明白,那个总是跟着自己,温雅和顺的知仪弟弟已经一去不回头了。
春去了再来,不是今年景色。
二十五
日子最不禁过。转眼的工夫,后天过成明天,明天再过成今天。
许大志告诉自己,老子是心里不爽才请假找个乐子,碰巧就转到飞机场附近来了。啊呀,听说最近机场里头搞了装修,我去瞧瞧修的是不是像个样子。
路对面找了个地方停车,许大志站在路边踌躇。身边一辆白色小跑上下来一位十分时尚的女郎,脚边跟着滚下来一只古铜色黑脸小京叭,蹭到许大志脚下。女郎娇声呼唤京叭,但因许大志的裤脚上残留着昨天晚上滴的肉汁,小京叭将呼唤当做耳旁风,绕着许大志的腿来来回回嗅。
一辆黑色的小轿从许大志面前呼啸而过,小京叭吃了一惊,吠了一声拔腿往路上跑。路对面的人流里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许大志想也没想,拔腿往对面跑。
小朋友交通常识第一条:过马路在绿灯的时候走斑马线。
小京叭一声惨嚎,刹车嘎的一响,许大志的天地一片空白。耳边最后是时尚女郎的尖叫:“啊~~球球!!!~~~~我的球球~~~”
病房里头,许大志晕忽忽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总编大人的秃头。“大志啊,你总算醒了。”
韩思虹抱着双臂站在旁边:“恭喜劫后余生,许大志!”
许大志四处看看:“我还活着?”
“而且腿脚无损,结实的不得了。”旁边的同事接口。“撞你的是辆小奇瑞。你被车前档撞了一下后颈,晕过去了。”
“小奇瑞?”许大志怪叫一声,“怎么会撞到我的后颈?!”
总编大人露出亲切的微笑:“大志啊,你就别谦虚了。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就是你了。呵呵~~想不到你这么有爱心,一条狗都奋不顾身去救。”
“小刘,明天头版的大标题‘我报记者车轮下勇救小京叭’转A2版上左详细报道,配发两篇社会风尚跟爱护动物的引申短评!”
救一条狗?许大志情不自禁的摸摸鼻子。我几时去救过一条狗了?我明明是……
是了,我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好象是有声狗叫。我过马路~~~~
许大志蹭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几点了?!”
三个同事窜上来一把把许大志按回床上,总编郑重地看他:“现在还不到12点。虽然目前没事情,却也不能大意。等下去做个透视,拍拍片子,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啊,内出血啊~~~”
不到12点?!
许大志竖起一双红眼睛:“不到12点?那10点半呢?啊?!10点半呢!!”
韩思虹斜眼瞧瞧他:“果然给撞傻了,想过10点半,等晚上罢。”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许大志慢慢往枕头上瘫。
是么,早就过了啊!
二十六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他妈的死老天跟我过不去!
片子也拍了,透视也做了。医生用专业的欣慰语气宣判许大志同志无大碍,可以尽管回家。许大志脚底下象栓了两个五十斤重的铅球,一步一步往前挪。
北京时间下午两点。
秦知仪应该跟如轸哥哥走在香港的大街上了。
不对,秦知仪中午爱困个午觉。现在该是睡在宾馆的床上。
许大志的心抽搐了一下。
而且是睡在混帐妈妈的李儒轸旁边!
许大志的心肝脾脏肚肠黄胆稀哩哗啦在五脏庙里捣腾。
后天上午10点半的飞机,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白刀子活生生地捅进去,红刀子血淋淋地拔出来
秦知仪跟李儒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许大志闭上眼,拿手抱住头:我个傻X!
同事小丁站在旁边很是同情的看。到底是被车撞了,脖子一定疼的不得了。“啊呦大志,要不然咱去买张活血止痛的膏药贴贴?哎哎,先别往外头走。东西,人家看你的东西还在病房里头。”
床头柜上堆的象座炮楼。韩八婆一兜一兜拎起来数给许大志瞧。
“黄X搭档,总编给你的。两斤苹果,小张的;两斤橘子,小丁的;两斤苹果,小刘的;这两斤苹果,我买的。呦呦,这个,脑X金,小京叭的娘谢你的。”
许大志匀出一丝眼光来望一望:“靠,当我老年痴呆了?”
“一箱子鲜奶一提鸡蛋,情感倾诉的女同事送你的。嚯,这还有张条啊。愿无大碍秦字。秦?我们单位有姓秦的么……”
漫天乌云中一道雪亮的闪电,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扯走纸条。韩思虹诧异地扬起眉毛:“许大志你被电打了呀!手抖抖个什么!”
许大志攥住字条,直起眼睛:“这条子,什么时候,写的?!”
众同事被许大志的狰狞神色吓到,十来双眼一起看总编。
许大志的头渐渐靠近总编,难得总编还有临危不乱的气概,笑的十分和蔼:“呵呵,这个条啊,是个年轻人过来看你。你正好做透视去了,我跟他说你没伤着,他留个条就走了。是你朋友罢?”
许大志的汗珠子一滴一滴从额头滴下来:“做透视?几点?”
“这个~~大约一点来钟。”
“一点?”许大志的脸一点一点扭曲,“你确定?”
总编扶扶眼镜:“应该,差不多……”
许大志直着眼睛原地站了三秒钟,伸出一只手搭上总编的肩头:“车子借我用用。”
二十七
下午三点十二分,许大志闯进纯时间。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抬头看他。所有的人一共只有三个。两个摆设桌椅,一个在吧台里搽酒瓶。
“对不起先生,我们四点半才开始营业,请您……”
许大志杀气腾腾站在屋子中间:“秦知仪跟李儒轸,住什么地方。”
酒保小哥的眼神象看见许大志的鼻子上长了一朵向日葵。“对不起先生,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
许大志滚烫的目光直勾勾地射过来:“我问你,秦知仪跟李儒轸,住什么地方。”
酒保小哥被看的居然有些心慌。吧台里不高不低飘出一句话:“东郊锦绣别苑19栋,”搽酒瓶的人转过身,“东正路那一带。”
许大志甩下一句谢了,转身就跑。
黑色奥迪一路狂飙,左拐右问,下午四点,终于飙到锦绣别苑。许大志甩上车门直奔保安大哥:“19栋在什么位置。”
保安遥指一栋蓝顶的白色小楼。
许大志的心慢慢缩紧。
秦知仪没去香港。下午一点左右,秦知仪没去香港。
呵呵~~他一定是舍不得我所以没走,一听说我住院了连忙赶来。许大志咧开嘴,在脑子里幻想秦知仪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模样。
唉!撞车的时候可惜他没看见。在路对面看见李儒轸秦知仪应该在附近。要是被他看见,我再撞的严重一点~~~
许大志想象自己血淋淋的被抬上救护车,秦知仪噙着眼泪低声说大志你不能死不对是大志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嘴咧的更大了。
等下见到他,老子就肉麻一回,把姓去掉,喊他一声知仪。
然后怎么说?老子要当着那个混帐妈妈李儒轸的面抱住秦知仪给他瞧瞧~~~
要用最磁性的声音跟秦知仪说……小白楼的门一点一点的移近眼前,许大志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门铃上。
靠!心里头咕咚咕咚咕咚个鬼!我今天一定要说……
门开了。门里头伸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妇人面孔:“奈找哪个?”
???!!!许大志整一整表情,用最严肃的语气问:“秦知仪先生在么?”
“啊,李先生和秦先生啊。”老妇人摇摇头,“走了,中午12点钟左右走的。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到香港去。秦先生还特别嘱咐我有人来找他就说不回来了。奈有个啥子事么?”
二十八
第一次是从头到脚的冰凉,第二回就是轰隆一声后的麻木。
许大志不晓得自己到底要把车开到哪里,也不晓得究竟应该往哪里开。
天由蓝变红渐渐暗黑。天上地下一片星光闪烁。
后悔药千金难买,回头路万金难求。
许大志喉咙里堵了一块东西,心肝上架了一口油锅。
秦知仪留张条就走是赶飞机,没别的什么。
许大志平生头一遭这样痛恨自己。
我他妈的真是个傻X。
要是当初秦知仪要搬走的时候我留一留他~~要是我那天晚上没停手~~~要是我早知道我看上秦知仪……
我看上秦知仪……
许大志把车停在路边用手埋住头。我喜欢秦知仪。
许大志啪甩自己一耳光。都是你个混帐妈妈的窝心什么同性恋!同性恋怎么了!老子就是怎么了!老子就爱上秦知仪怎么了!
秦知仪跟他的儒轸哥哥双宿双飞了。
也是啊,许大志冷笑一声,秦知仪又看上你许大志哪一点。也就是个拿来解闷的。压根儿不是一条河里走的船。
老话说的好,什么锅配什么盖。金锅银锅当然要配金盖银盖镶钻石的盖,总不能配个混帐妈妈的生铁盖。
要是我当初……
许大志觉得心里空洞洞的,心肝肠肺全在那口油锅里焦成渣滓化做狼烟。
来往的车灯打在脸上忽明忽暗,依稀是头回见面秦知仪灯影里转过脸来的微微一笑:“一起喝一杯?我请客。”
我他妈的都有幻觉了。
二十九
半死的兔子往窝里爬,许大志也不知不觉回了家。
总编批了几天伤假,车留老子多用几天。
晚上没吃饭,不吃也死不了人。
许大志掏出钥匙开门,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以前这个时候,秦知仪应该在屋里画图纸。要么在床上睡的云里雾里~~~
门开了,灯亮着。早上忘关灯了。沙发里一个人抬起头冲许大志笑笑:“你回来了?”
靠!我的脑子糊涂的不轻。这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