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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心烦了吧,我知道也许不是很早可以完事的,谁成想到了现在。苏袖早上就叫你过来了吧,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子蹊的嗓子很是沙哑,可这样的话,却流露了真心。
我摇了摇头,“不饿,想知道王召我到底是何事?苏袖说,你一直和徐相,文相他们议事,到了现在,看来,不好处理吗?”
……他看着别处,手拂住额,紧皱眉,然后就是,沉默。
看着这样的他,我无法再问,可看他如此,心中更是不塌实了。
半晌,他轻说,但每字在这里都重千均。
“……新州兵变,……陆风毅生死未明,……”
“这是昨晚知道的,想叫你,可想你,……于是召了别人商讨,想议出个对策再告诉你,但是一直到现在,一切具体都不知道,……怕你等急了,就叫他们散了,……”
子蹊还在说什么,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身子一沉,坐了回去,旁边几子上的茶碗反落在地。
怎么说呢,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现在我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彩霞更艳丽了,就像火一样,照耀着整个大郑宫。
第八章
春秋左传记载,鲁庄公十年春,齐师伐鲁,公将战,曹刿请见,问,何以战。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刿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遂败齐师于长勺。
要战,必有可以依靠的原由,这是古理,而今也是一样。
郑建国已是五百年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中,郑王一统江山,各周遍附属小国伏首称臣,不敢稍有不臣之心。不过,当历史成为了传说,当繁华成为云烟,这些只留在一些往昔的记忆和历代文人传世的文字中了。
郑王子蹊元年。
这年并不太平,首先在年初的时候,先王驾崩,虽然先郑王只有四岁,可他一出生就被注定好的血统决定了他的尊荣。不次于历代先王的葬礼,丰厚的陪葬,还有举国三个月的孝期。他没有儿子,所以,随后是他的堂兄,十九岁的轩辕子蹊即位,改元。
新州位于郑朝万里江山的南北之间,其间的桃花渡口,北接京城,南到江南,最是重要繁华之地。新州南边就是封国。原是郑的附庸国的封国,毅然扬言为天下计,讨伐郑的暴政,所以自立为王,以号令天下。也许是新改元的喜庆,也许是历代先王的庇佑,也许是什么人的阴谋,也许,也许仅仅是一个必然,在这年秋天的时候,一直吃紧的新州战况出了戏剧性的转折,新州巡抚陆风毅俘虏封国太子龙沂,一举挫败封的进攻。那时,举朝欢庆,并处龙沂凌迟极刑,以正天朝威名。
正当大家都处于胜利的虚浮中的时候,朝中重臣,左督御史张慈和他的儿子张初阳被刺客杀死在风华楼,这是郑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其家产被刺客散给了贫苦的百姓,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一向以刚正清廉著称的左督御史其实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这些本已经足够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消息灵通的人们发现了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那个如传说中英雄一样的刺客已经找到了下个行刺的目标了,就是权倾朝野的内阁首相周离。
而我,就是周离。
今年的雪下的早,也比往年厚重了许多。才深秋不过,就下起了漫天的雪。
俗语都说,“瑞雪召丰年”,所以,人们看见这雪都很欣喜,并祈祷上苍,明年会是丰年。但是这样的雪却给我们带来的麻烦。新州只“听说”兵变,因为两天前子夜,子蹊接到奏折,说,新州已经一天没有打开城门,并且,断了往来的消息,和临近的周府完全失去了联系。现在的新州就像一座死城一样,没有人知道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兵变。
新州是郑和封的交界,也是战争的最前沿。如此敏感的时候,如此敏感的地方,出了如此敏感的事情,对朝廷的震动可想而知。郑王子蹊在一接到折子的子夜,就叫了整个内阁大臣来禁宫议事,独独漏了作为内阁首相的我。
也许,他是顾念我连日来的确操劳过重,也许他顾及我和陆风毅系出同门,也许,他根本不想我介入,可,我已经没的选择了,旋涡早已存在。
六年前,我以状元大魁天下,我的座师正是内阁大学士徐肃,而陆风毅是徐肃的得意门生。虽说君子朋而不党,可朝中同科,同师的官员很多,彼此互为一党,壮大势力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如果一味清高,跳出这个圈子,反而是不食时务,再说,旁人也不会把你择出来的。就像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就算你全副蓑衣,可雨水依然会打湿衣服,这样的环境下,雨水无孔不入。
正想着,一双冰冷手拂过我的额,我抬起头,看见了子蹊的眼睛,两天了,我们已经等在御书房整整两天了。我知道了新州的后,那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雪,掩盖了禁宫的烦躁,可外面一直没有平静,一直没有停止的递上折子,一直没有停止的递出批阅后的折子,就这样,在毫无头绪的忙乱中度过了两天。
子蹊原本晶亮的眼睛满是红丝,疲惫从他的眼底真实的表示了出来。
“有些烫,……你睡一会吧。”
轻柔的声音这个时候听起来让我感动,我摇了摇头。
“睡不着,合上眼睛就看见,……不想睡。”
我没有说,我看见了什么。这几天我也实在累极了,也想睡一会,可一闭上眼睛看见的是新州陷落海上,然后就是风毅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我想抓,可我什么也无法抓住,……
那样的空落,那样的恐惧和绝望,只在我闭眼的瞬间就可呈现,所以,我极力想保持清醒,直到新州的消息传来。
看了他一眼,他也是累极了的人,于是我说。
“子蹊,你睡一会吧,不能熬坏了身子。那些折子也不是什么着急用的。”
他拿开了手,转身到几子旁,端起一杯茶,一饮而进,有些烦躁,听的出来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好象在压抑什么。两天来,我们一直在等消息,可,一无所获。发出去的命令要快马送出,新州远隔千里,即使再着急也不是朝夕之间就可以做好并传过来消息的。不经意想起了苏袖的话,那一句一句好象都在说他自己,但,又好象不是。
这样一想,头又疼了起来。
看着子蹊还在几子那边,虽然知道自己开口也无法解决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没有转身,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在空旷而阴寒的大殿中显出了苍凉。
“永离,你为什么表字是永离?”
听着他用类似庄重的口吻问我,我到感觉有些滑稽,于是轻轻笑了笑,反倒感觉好了些,不是那样的难受了。
“是我的老师给起的,其实我原先不叫周离,后来,老师看我名字不是太好听就给改了,……至于老师为什么要用‘离’这个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只有他才知道,也许连他也不知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无聊,等待时间太长了,突然想了起来,就问了。这几天公务很繁杂,你自己不想休息,反倒说要我好好保重,可你呢?”
说着端了一杯茶过来。这里没有那些太监,连苏袖也不在身前,所以只有我们两人。我见他端了过来,赶忙站了起来,接过杯子。毕竟君臣有别,在熟悉也不能这样。他见我接过就松了手。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问了一句。
这是他在这两天中唯一问我关于新州的问题,我们一直在等消息,却没有对现在的情势加以揣摩。
怎么看?我喝光了杯子中的水,定了定心思。在私,陆风毅对我而言,不只是同僚,也是知交,在公,新州在整个战略的布局上至关重要,失去了新州等于打开了一个缺口,也增长的封的士气。虽然说,现在情势不明,未必是封所为,可新州一乱,对我们总是百害无一利,两层意义下,要说‘我对新州怎么看’这样的话,并不好说。
“新州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如果丢了新州,就等于开了一扇门,结果必然是长了他人的气势,而我们这边气势低沉,对军心,对民心都是打击。两军对阵,勇者胜,失去了气势,已经输了一半了。”
“哀兵必胜,做何解释?”
“……哀兵,是封国,不是我们。”
有些话可以说,可有些话就不能说,就像现在,这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哀兵,不是散兵游勇,而指的是积压了厚重压力而想作战的士兵,他们有一种悲愤的力量和无可匹敌的魄力。这种力量就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剑,无坚不摧,即使遇到最坚固的盾牌,也不会无功而反的,最不好,是两败俱伤。
说到底,还是气势的原因。
封国之所以成为这样,其实都是我们造成的,因为,天朝凌迟了他们的太子,他们必定把郑看成是腐朽不堪,必定认为子蹊如桀纣一样的暴虐,可这些,我怎么可以说?
子蹊情何以堪?
他也没有问,只是听了,想了想,继续问。
“那新州局势你看如何?”
“再等,探马没有回来,不能妄加揣测。如果真的是兵变,那也得找出原由,然后再商讨下一步的计策。重要的是,新州不能乱,不然,封国就更难遏止了。”
我只能这样说,因为我不能说陆风毅是否参与了或没有,那必定是子蹊和除了我以外的部院大臣讨论的事情。在外人,也许还有子蹊的眼中,陆风毅是我的私人,他的荣辱和我有直接的关系。
每次一想到封国和新州,我就感觉好象针扎的一样,尤其在这样的时候,原来我最熟知的两个人,一个生死不明,另一个,……不想也罢。
见他点了点头,我又说。
“天晚了,子蹊传晚膳吧,不要饿着了。”
“也对,做事情不能累跨了身子,你想吃点什么?让御膳准备一些简单可口的,比吃那些好看不好吃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