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安芝不明所以,“外面下雨,冷着呢。什么春天的味道。”
“荷尔蒙的味道。”许悠嘴角挂着笑容,促狭的看她。看,一恋爱脑子就明显慢下来了。
安芝窘迫,逃回客厅。许悠熬了粥出来,经理同志正窝在沙发上打电话。声音甜蜜的要滴出水来。许悠嘻嘻的一笑,出了门。
陈彻正睡得迷糊,恍惚间发觉一个软软暖暖的东西塞到打点滴的手下面。一只轻柔的手托起自己的手,把它的位置摆正。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那只手,细软柔滑,有淡淡的暖香。睁开眼,许悠就站在床边,正往他手下垫一个暖宝宝。被他握住的手轻轻用力,想要挣开。陈彻又闭上眼睛,加大劲头,继续握住。因为用力,血管里的血倒流入针管,红红细细地往上窜。她看到,不敢继续和他扭,只是说:“你这么用力干嘛,快放开。”
陈彻没有松手。许悠有点愠怒,冷下声音说:“陈彻,你不是三岁小孩。不要以为自己有借口了就得寸进尺。”
他还是耍赖没动。
“明天我有事,不过来了。”她冷冷的说。
陈彻终于松了手,顽皮的表情慢慢耷拉下去。他的眉眼拧成丧气的形状,不发一言。
许悠将粥拿了出来,又拿出一个小碗。“我不饿,没胃口。”陈彻看着电视赌气说。
“何必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她没理会,开了保温饭盒的盖子,粥的香气散开来,病房里一下子全是香菇的味道。旁边床上五六岁的小男孩闻着,开口说:“阿姨,真香啊。”
许悠笑,逗逗他问:“你要不要来一点?问问你妈妈看可不可以。这是很清淡的粥,应该不要紧。”
男孩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向母亲。陪床的妈妈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行,那是阿姨给叔叔做的,你吃了叔叔吃什么。”
“没关系的。有好多呢。”许悠笑,“你有碗吗?我帮你舀一点。”
男孩的妈妈还在客气拒绝,孩子却毫不掩饰自己的食欲,咕嘟嘟大咽一口口水说:“碗在抽屉里。”
许悠起身过去说:“我真的熬了很多过来,一起吃一点吧。海鲜粥,不伤胃也不会化药的。叔叔的胃不是很好,也吃不了多少。别和孩子过不去。给他尝尝吧。”
年轻妈妈终于拿了碗出来,递给她,嘴里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许悠舀了一碗送过去,母子俩连连道谢。
“谁说我吃不了多少的。”有人在一边不满的低声嘟哝。
许悠嘴角抿起,又装了一碗,自己试试温度,再递给他。他没再拗,乖乖接过。插着针管的手拿了勺子舀一口,有点颤抖,差一点洒在被子上。许悠犹豫一下,把碗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陈彻抓到她眼角转瞬即逝的笑意,张开嘴,眼里尽是欣喜。他看着她似喜似恼的表情,心满意足的吃了她送过来的粥。
隔床的小男孩已经吃完了粥,不住的大喊好吃。又缠着妈妈也给他煮。陈彻生怕自己的食物又给小孩子抢了,使劲吃了大半。许悠不得不禁止他一下子吃完。
“我这是第一次吃到你专门为我煮的东西,一点都不能浪费。”他不肯,张大嘴巴示意还要继续吃。
“后面还有呢。不要那么急。”许悠不依,把碗放到床头桌上。
“后面有是有,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给我的呢。”陈彻叹口气说。
“你怎么跟女孩子一样多愁善感。”她岔开他的话,又从包里拿出点什么,问,“下午有没有又拉肚子?”
陈彻摇摇头说好一些了。许悠把包里的药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分别是一瓶油状的东西,一瓶是膏状的物体,还有一点白色的粉末。她一样取了一些,用另外一个小碗调匀。最后得出一团膏状物。她做完这些,又去检查陈彻手下的暖宝宝。有点凉了。她抽出来,插电加好热,把它放回软软的包装袋,再垫回他手下。做完这些,她抓起了陈彻生满冻疮的手。陈彻身体一震,表情复杂的看着她,动了动,想握住她的手,又怕被拒绝。她神色平静,用一根棉签,沾了调好的药细细给他涂上厚厚的一层。轻柔的动作哪里是刷在手上,分明是刷在他心里,轻轻的暖暖的,一下,又一下。上好了,她用一个保鲜袋把他的手套住。扎了针的那只手,她上了另一种药膏,怕勾到针管,没有包住。
“都是冻疮药。”她迎着陈彻疑问的目光,又受不住他的炙热,垂下眼睑解释说,“这边是我自己调的。这一边是我在药店买的。不知哪种效果好一点,都试一下。”
陈彻看看自己裹得像猪蹄一样的手,说,“明天就都涂这个吧。”
“不好意思啊,拿你来做实验品。”她说。
陈彻坐直了,继续凝视她,目光湿润。
“你还记得你昨天问的那个问题吗。”他前言不搭后语,开口问道。
她微微偏仰着头,极力回想自己昨天都问了什么。发愣的表情像小女孩般可爱,他有恍如昨日的错觉。可实际上,三年多了,光阴飞逝,一跃而过。
“你问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她开窍般“哦”了一声。
“我要是不拼命,不多赚点钱,怎么能换来今天这样的生活?”
“今天这样的生活?拉肚子拉进医院,差点不能自理的?”
“不是,是你,妻子一样的陪伴和温暖。你知道吗,我一直努力,就希望自己成为你期待的那种男人,有能力去保护你,给你提供想要的生活和安定,不被人非难,不用看人眼色。你身边的男人终于离开你了,我年纪和资历都不到,不加把劲,又被别人插了队,怎么办。”他用手去碰了碰她的头发,保鲜袋的声音沙沙的响起,“你这人,看起来开朗随和,实际上没有安全感,不愿意随意交心。这么多年了,你那么小心,还是没遇到对的人。所以我才要争取一个机会,还是那句话,等我来证明,好不好?”
许悠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想想,又忍不住要反驳。她张张嘴,又意识到他还是病号,不能较劲。于是转移话题说:“你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感性。真受不了。”
陈彻没说话,颓然靠在墙上,只觉得挫败。他掏心掏肺地表白心迹,她却装成没事人,云淡风轻。
她有心结。
他并非不懂,还要继续加油。
许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冬天的夜晚天黑得早,街上早已经是灯火一片,红黄蓝绿各色灯光兀自孤零零的闪烁。云层压得很低,雨丝也比来时密集不少。淅沥沥的冬雨里,街道上的一切都显得模糊又空凉。路上到处是水,冷冰冰的灌进她的鞋子,脚趾头很快就麻掉了。等出租车的人很多,她连续招几次手都没轮到。好不容易又一辆缓缓驶来,她疾步走过去,与此同时,半路杀出另一个身影,也向着出租车直冲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拉住车门把手。
“……?”许悠从伞下抬头,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熟悉又年轻的脸。
大眼睛,圆脸蛋,齐肩的头发湿漉漉,脸是熟悉的,神态却是陌生的凄惶。年轻女孩错愕的看着她,嘴唇一动,却没说话。许悠试探着喊了一句。
“陆华樱?”
对方看清楚是她,眼睛里蓦地就一片泪意。
第27章 二十七章
陆华樱的全身上下都写满“失魂落魄”四个字。虽然打着伞,但头发是湿乱的,外套已经半湿,鞋子和裤子上都有泥点,手里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旅行袋。整个就像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被爱心人士许悠收留。
面前摆了一碗面条,陆华樱看了一眼,继续眼神茫然望着外面的雨。许悠把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吃一点。
“有一次性筷子吗?”陆华樱拿起又放下,忽然问道。
“哎哟大小姐,你怎么那么讲究。我这筷子是干净的。我洗的你还不放心?”许悠有心把气氛活跃起来。
“你这里有消毒柜吧?”陆华樱继续孜孜不倦的问。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洁癖了?当然有消毒柜了。”看她神情认真,许悠便也敛了玩笑的意思,“我和我同事都体检过了,都很健康的,没事,放心吃吧。”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自己。我怕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我得了乙肝……”陆华樱怯怯的说,声音颤抖。
许悠抬起头。“怎么会……你以前一直都很健康的呀。”
“我毕业那年,有一次去献血,谁知道那血站操作不正规,针头有问题,回来没多久,体检就发觉不对了。”陆华樱说完,继续发呆。
徐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沉默半天问:“你父母知道吗?吴嘉岳知道吗?”
陆华樱捂住脸,猛地大哭起来。
想要安慰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措辞。乙肝。仅仅亚于艾滋的可怕病症。
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陆华樱一个人哭了很久。本来就疲惫的身体,哭到后面,连眼泪都没了,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只剩有气无力的抽噎声。
“面凉了。我去帮你热一下。即使是乙肝,也是分几种程度的,你感染没多久,问题应该不是很大。悉心调养,是可以减轻到安全程度的。我身边之前也有同学得过,现在也活得很好。先吃东西,别的以后再说。”许悠端着碗放进微波炉,加了热,又放到她面前。
陆华樱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沙哑着声音说:“我吃不下。”
“没那么严重的,吃吧。很多人也得这个病,不也一样活得很好。事实本来就够难受,要是你父母看到你这样,不更加痛苦?多吃点。”许悠没敢提吴嘉岳。
陆华樱皱着眉头呼噜噜一口气把面吃了三分之二。吃饱了,神态委顿的靠在沙发上。食物的能量和热度逐渐发挥作用,她的脸上慢慢现出一些血色,神色较之前也终于平静了一些。许悠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和拖鞋,催着她去洗澡。陆华樱木偶一样一一照做了。
“今天晚上就住着吧。要出门的话明天再说。”许悠说着,看看陆华樱,她坐在那里,神情呆滞。
许悠便禁了声。奔波一天,她自己也觉得疲倦,两个人虽然几年未见,却都没心情说话,很快便各自入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许悠去了菜市场,寻思着要买些什么。陆华樱还在家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