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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净一呆。
“你说冥儿?”
魏岩霖也一呆。
“王爷认识六皇子……”
“以前见过一面,你怎么会想到他?”
犹疑半晌,决定将独孤冥此时就在宫中的事实瞒下,独孤净不解地问魏岩霖。
魏岩霖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他了。
“齐相对末将有知遇之恩,且功在朝廷。可陛下待功臣甚薄,不仅齐相被夺权流放于荒野之地,齐相二子一死一出家,连疼若掌珠的独女淑妃娘娘也郁结而亡。末将看不过眼,只怕陛下对淑妃之子也不利……”
魏岩霖喃喃,独孤净大感头疼,虽然他一早就知道魏岩霖有谋叛的计划。可没想到居然是出于这样的理由,荒唐。
“虎毒不食子,他再狠,也不会对冥儿怎么样。你就为这理由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傻瓜。况且齐英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不在局中,又怎知其中事,他没整死齐英,本王都感到奇怪……”
说着说着,独孤净抬头,看着魏岩霖,却见他眼底深深一抹悲哀。而他怜悯的对象,似乎是自己,不禁倏然一惊,住了口。
“王爷的心,好硬……王爷可曾尊敬过一个人,可曾喜欢过一个人吗?”
魏岩霖悠悠言道,瞧着自己杯中墨绿的酒色,苦笑。
或许他是傻吧,为这不成理由的理由而起了弑君之念,将来或是留得个千古骂名。可他知道,如果没有齐英,就没有今日的魏岩霖,他是粗人,不懂得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以报答恩人,想得到的,也只有这个笨办法。
就算未来有什么样的下场,也是他该得的,魏岩霖不悔。
净却是听得呆了。
尊敬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他也有啊……
喜欢的是他的皇兄,尊敬的也是他的皇兄,那个如同阳光一样的男子,那个曾经信口说自己要去当海盗,任逍遥的男人。
想到他,心会觉得欢喜,会想笑的,净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可是心里深深而起的眷恋,他无法骗自己。
影王的教育之中,其实有一样,叫做爱情。
爱情是把双刃剑,恨之深,爱之深,影王爱皇帝,可以为皇帝奉献出一切,他们大多不解恨。
不解恨,只晓爱,那便是悲哀了。当光出现的时候,影子会如飞蛾一般扑火而去。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牺牲品,历代影王资质大多比皇帝还好,可为了驱除皇帝即位最大的障碍……只要资质最为优秀的皇子不为太子,那他们便得成影王,因为影王没有皇位继承权,也无法掌握军权,对皇帝构不成威胁……
净知道不该喜欢上独孤炫,他不该,这么愚蠢的事怎是他独孤净能做出来的事。当初,他的资质连父皇都惊异称绝,可他独孤净的母亲不是皇后娘娘,他的母亲只是宫中二十七世妇之一的美人,即便生了他,母亲因而升位,也不过是位列九嫔之末的充华。
九嫔之上有四夫人,四夫人之上有皇后。而郭皇后有一子,名叫独孤炫。
未成影王之时,净也听父皇常说炫不如他,可炫的母亲是皇后,皇后亲族势力庞大,独孤炫便是无可争议的太子——
也是未来无可争议的皇帝。
独孤净只能成影王……
于此之后,一日复一日,净只能与自己养的兰花说话,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寂寞得过了呀……可初初见到满树盛放的梨花树下,对他笑得开怀的男子,净这才知道,其实,其实他对这世界,还是有所憧憬。
贪婪着所能汲取的一切温暖,不管这温暖来自于谁。
第一个毫无戒心对他笑的人是炫呀!
可谁知道呢?
独孤净其实可以为独孤炫付出一切的,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也因为他是净的兄长。
如今他决定的事,其实是背叛炫,可净做得没一丝犹豫,即使,这结果也许他会死。
谢默于炫来说太危险了,云阳谢家对朝廷来说,太危险了。
不除,他心怎能安?
对魏岩霖微微一笑,独孤净静静开口。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吧……”
“就这么点?你也敢冲动行事?”
净好想回去闷头睡觉,他一向知道魏岩霖不如那张他那张强悍的外表精明,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笨的。
和他合作究竟是对,或是错?
连净也不知道了。
“末将知道成功几率很小,所以末将绝不能同意王爷的主张杀谢默,他不能死。”
独孤净勃然变色。
“你说什么?”
“王爷,事成,什么都好说。事若不成,那谢御史便是六皇子最大的靠山,只要有他在,六皇子就不会有事。无论陛下如何讨厌六皇子,只要云阳谢家一日不除,只要谢默一日为陛下宠臣……六皇子就能平安无恙。事败之后,陛下得知末将权谋,他会怎么对待六皇子?”
魏岩霖苦笑,独孤净明白他话中未尽的语意。
如果事情不成功,而炫知道冥是对他的威胁,可以肯定一点,冥会被废为庶人,他这辈子就完了,就与独孤叶一样。净对冥很有好感,他自然不想这样。
可谢默不死,他的举动还有什么意义?
独孤净漠然起立,又坐下,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情的发展,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他想保护的人,也许保护不了,而他想铲除的人,铲除不掉。
老天,他究竟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答应与你合作?”
净喃喃,瞪着眼前墨绿色的酒液,他考虑给这未定名的酒干脆取名叫“黄连”。
魏岩霖微微一笑。
“王爷也有想保护的人吧……如果举事成功,新君登基,王爷可否同意末将两件事?”
“什么事?”
口气有些不耐,独孤净心绪焦躁。
“一是放了八皇子,就算是庶人也罢,放了他吧!他还年轻,年华大好,拘禁在宫里,这一辈子可惜了。二是废去影王制度……”
“什么?废去影王制度?”
呆了,净怔怔地看着魏岩霖。
魏岩霖又一笑。
“因为末将与王爷,是朋友……王爷虽然不说,可末将知道,王爷心很苦……”
独孤净觉得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了魏岩霖,眼前的大老粗其实心细得很。
他利用他,是否做错了。
没人能告诉净答案。
而该做的还是要做……
只是,一切都像脱离了轨道。
魏岩霖真诚的笑脸,独孤炫如阳光一样灿烂的面容,在净脑海里飞舞着。
该保谁?
他该保谁?
总会有人死,总会有人因此受伤,而其中的凶手,是他。如他不挑唆魏岩霖兵行险招,也许他不会行叛乱之事,如他不在炫面前挑唆魏岩霖有多么危险,那炫不会下定决心用自己为饵诱使魏岩霖叛变。
而他,如此做的唯一理由只是想谢默死。
只有谢默死了,炫的心才不会变得柔软,他才会下定决心铲除云阳谢家。独孤净一直这么想,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无做错。
可这时他突然想起谢默湛蓝色的眼睛,如天如水一般的蓝,也如天如水一般的纯净……
十六岁的谢默对自己说,他要放下仇恨,他想为继承老师顾震的心愿,与皇帝一起,为中略宁朝合力打造一个盛世天下。
还记得那时还当稚气的少年脸上,灼灼触目的光彩……
如今谢默二十一岁了,经年过去,他依然是他,除却官场的圆滑,他还是他。
而自己呢?
心越来越狠,下手也越来越不容情了。如果在净音院内除了谢默,那在院落中的所有人,除了他的心腹,为防泄密都得死。
这时才知道,真正心狠的人,是他。
是他。
影王独孤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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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谢默很难理解皇帝的行动。
刚才还是一脸神情严肃,现在却如淘气孩童。
不是滋味的戳着自己手上的大鸭梨,一边考虑着如何下口,一边想着独孤炫举动的含义。可谢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皇帝非得下令临战前在场众人得大吃一顿才上路。
光阴似箭,时刻都不能虚度,不知道那人在打什么主意。
又不是春秋时节处决犯人,上路之前得吃饱了免得做饿死鬼……
蓝眼睛狐疑地看着独孤炫跑来跑去和每个兵士内侍握手,面上笑容一如往昔,无半点无奈。谢默心里又咕哝,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皇帝,很晓得笼络人心那一套,平时放在他身上试验有所效果,现在都灵活应用在实践当中。
嘴巴里不住嘟哝,盯着鸭梨不住喃喃自语。谢默不知道,这样的他,看在崔宜他们眼中很好笑。
不晓得先生在气什么,独孤冥发现只要谢默和他的父皇呆在一起,先生就特别孩子气,而父皇也会变得特别狡猾。
梁首谦僵硬着面皮,对谢默看着手上的鸭梨眼冒凶光视而不见,照他估计,他家大人眼里那鸭梨,现在已经变成皇帝的形象。
崔宜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初时所见,六岁的谢默,那样淘气又骄傲,霸道无礼却又可爱得紧。
他们三人都知道,谢默超级爱面子,世人不知这点,人称他为清雅如莲的君子。
可无论再怎么装,也总有露馅的时候,就像这时的谢默。当皇帝喜滋滋回到他身边,正想说话,却被气愤的蓝眼睛瞪得说不出话来。
“你干嘛这么瞧着朕?”
丈二摸不着头脑,独孤炫不晓得谢默气什么。
“哼。”
光给一个单音,鬼才知道他想说什么,耐着性子,独孤炫咳嗽一声,小声道。
“这鸭梨和你有仇?”
君阳看那梨子的目光好恐怖,看来他不喜欢这梨子,他不喜欢那就自己拿来吃,正口渴着呢。
伸手欲拿,却被某人眼疾手快的拍掉龙爪,皇帝也不高兴。
“你发什么脾气?”
“那边梨子还有一篮,你不去那边拿,居然抢我手上的梨子。象话吗?”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独孤炫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默振振有词,闭上嘴巴,等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