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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到被学生称赞为“像朋友一样的老师”,成就感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稚嫩的赞美比大人之间客套的敷衍要真挚得多,北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很多人喜欢和孩子相处的道理。
虽然忙碌的工作让心境朝健康积极的方向发展,可另一种没有办法克制的空虚,每个夜里都会袭击埋藏在厚棉被里的身体。比起以前幻想女明星裸体的自慰来说,现在生动地回忆着和男人交欢的画面所带来的快感似乎更为刺激,常常能使他顺利地射精。
北崎身体里好像有种机质被改变了,经常产生羞于启齿的禁忌欲望。生活在忙碌和空虚胶着的缝隙中,他十分痛恨幽灵一样困扰着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
放假的前夕,是让学生和教师都会有压力的年终考试。
北崎对于强制学生没完没了的温习很反感,不过作为业务新手,他当然不会笨到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解放学生,所以只能和其他教师一样比往常早到半个小时去监督早修,这就意味着必须提早两个小时去赶公交车,这才是最值得悲叹的地方。
想不到在车上看到了意外的脸孔,原本是想象中再也不会搭乘平民交通的人。
对方看到他也惊讶地怔了一下,然后露出略带尴尬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明美。”北崎局促地招呼,他别无选择地坐到唯一的空位上。
“是啊,”容貌秀美的女人低下了头,她看起来似乎更紧张,“好久不见了。”
“过得怎么样?”不习惯于太久的沉默,北崎又主动地开了口,“有孩子了吗?”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
咬了一下嘴唇,明美抬起了头:“我已经离婚了。”
“这样啊……”北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遗憾。面对往昔的女友,无动于衷当然只是伪装。
女人抛弃他的时候已是另结新欢,对方是个大企业的少爷,还曾经当面取笑过北崎的寒酸和无能。
“你不必安慰我,”有着强势个性的女人冷淡地阻止了他费劲的客套,“离婚是我咎由自取。那个家伙根本是个混蛋,除了钱一无是处。”
听着她对前夫的抨击,北崎不以为然起来,当初不正是因为“钱”这个优点而把他像球一样地踢掉了吗?
两人沉默了很久。
四站的路程也是挺快的,在不佳的气氛里北崎准备下车了。
“你在做什么工作?”明美见他起身后,又问。
“哦……是数学老师。”
女人掩住嘴角,轻轻地笑了:“这真不像你会做的工作啊。”
不逊于从前的清甜笑容让北崎的脑子有一霎间的空白,有种初次见面时所的震撼。
“是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地连忙点头,“不过人是会变的哦。”
“可你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啊。”
“大概也只是模样没有变吧。”略带夸张地耸肩后,北崎点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自嘲,“其他就难说了。”
明美看着他的举动,笑了:“你还会乘这班车吗?”
“会的,”北崎老实地回答,“接近年考就要提早上班,现在的学生真不容易,做老师也不见得轻松啊。”
“是啊,”女人点点头,“好好努力吧!”
车门已经打开,北崎急匆匆地下了车,回头看见透过车窗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心里颇有些酸涩。
关于明美的事,母亲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伤害过自己儿子的女人会让大多数母亲牢记在心,并乐意看到对方遭到不幸的下场。
明美的故事还是很老套,因意外怀孕而得以嫁入豪门后发现丈夫包养着不少无法断绝关系的情人,出身寒门的明美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资深的佣人,完全沦为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可是怀孕六个月后,验测报告显示胎儿不是男性而被婆家逼着去打胎的可怕经历更让心高气傲的女人寒透了心,大闹着离了婚,甚至没有拿到理应得到的补偿。
北崎却很同情她的遭遇,不管怎么说,明美只是虚荣了一点,相比起懦弱的自己,她活得似乎更坚强一些,所以在车上再次相遇的时候,他的口气就温柔了许多。
明美在一家化工小企业做财务,每天必须很早地赶去公司,辛苦的工作让她看起来有些苍桑感,个性也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连续同车一个星期后,明美在北崎下车前这样地问着,美丽的眼睛里透出期盼的光芒。
“我还会存在着这样的想法,很傻是不是?”
她的悲伤让北崎拒绝的话吞下了肚子里。
“让我想想吧。”他只能这样说。
如果说对明美一点也没有感情就太虚假了,北崎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看到她清甜的笑容,重拾旧欢也不算是件太糟糕的事情,经过不幸后的女人比以前更适合当个体贴的妻子。
“以前我太年轻了,不懂感情的事,现在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这点请放心。”
明美腼腆地笑着。
“我相信……”看着摇晃在晨光里的细碎额发,北崎的心动摇起来,可脑际还是会出现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
这个提议被母亲强烈地否决了,她尖锐地指责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存在着这样无耻的幻想。
虽然对于母亲的话不能赞同,北崎又深思熟虑了好久,到底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自己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不让明美受到伤害而已。幸好放了年假后就不必再乘早班车,就失去了再度面对明美的机会。
逃避事情的作风让北崎再一次地自我厌恶,而担心儿子存有旧情的母亲积极起来,晚饭后的闲谈有了新的内容。
“这是什么?”北崎看着母亲把手头的照片一一摊在桌上。
妇人笑眯眯地回答:“这是我让别人介绍的女孩,你已经二十八岁了,结婚的事不能再拖了。”
全部是附近的未婚女生,有几个还是从小玩在一块儿的,北崎不好意思地推开了照片。母亲急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二十八岁的乡下男人应该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否则难免会让人在背后有古怪的猜测。
“我们哪来的钱办事啊?”
作为男方来说,结婚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以北崎目前的状况,大概还要努力个两三年才能勉强达到吧。
母亲笑着摇头:“你用不着操心钱的事,礼金和操办婚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嘛?”北崎并不觉得家里会有一笔能供自己结婚的费用,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家底。
“我本来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你寄回家的钱,应该可以了。”母亲宽慰地拍着儿子的肩膀。
北崎更是惊讶起来,自己明明一年来都是依靠着别人,哪会有什么余钱寄回家?
“我寄来的钱吗?”
母亲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本存摺递给他。
“这些钱我可是全部存了起来,你自己清点一下吧。”她骄傲地微笑。
手里沁出冷汗的北崎急切地翻开小册子。果然,十六个月里都有存钱的纪录,每一笔数目在大都市里也相当于初级职员的月薪,累积起来倒是笔可观的数字,以乡下不高的消费尺度,是可以应付结婚的事了,怪不得母亲会这么确信自己的儿子在“勤劳工作”。
“我们还可以给未来的孩子存下教育的费用哦。”母亲没有发觉儿子的震惊,高兴地在一旁算计。
北崎心里很清楚,这世界上有能力帮助自己的人只有一个……可是那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表面上是蛮冷酷的,其实是个很痴情的人,他只是不大会表达内心的温柔罢了——女人这么说过。
他是在对谁痴情啊?
拼命地咬着嘴唇才能把眼中的酸涩逼了回去,北崎把桌上的照片都收拾好交还给母亲。
“对不起,妈妈,我还不想结婚。”他慎重地道歉,因为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用这笔钱来和另一个女人结婚。
母亲接过照片,忧伤地问:“是为了慕田吗?”
“啊?”北崎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最近来过这里。”妇人垂下了头,幽幽地苦笑着,“真是越来越出色的人啊,一开始我都认不出来,他就站在那里。”她指了指门口。
北崎屏住呼吸地听着,想到男人开车花了好多天跑来这里来寻找自己,胸口就觉得很堵闷,有胃病的家伙可能是忍着病痛坚持到这里的。
“他一来就对我道歉,说是伤害了你,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的。”母亲低声地说,“还问我,愿不愿意把你交给他,他会很珍惜的。”
“妈妈……你是怎么说的?”北崎紧张起来。
“你们都是男人,这样的事是会被人笑话的。”妇人脸色难看地捏紧了衣摺,“所以我告诉他,你一定不会答应这么奇怪的要求,如果你选择离开就请他放弃,不要再纠缠你。他答应了,还在我面前慎重地发了誓。”
北崎的指尖一阵阵地发凉,怪不得母亲看到自己回家会出乎意料地高兴,原来如此!
“你……没有对慕田产生奇怪的感情,对不对?”母亲反复地询问着,“所以你才会选择回家,是吗?回答我,北崎?!”
面对焦虑的母亲,北崎只能沉重地点下了头。
“我……”
可是讨厌男人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也许,痛恨的情绪早就消失在见到慕田的那一刻。
复杂的烦恼已经不能用习惯性的躲避来解决,知道回乡下的举动让慕田和自己的关系断裂的消息后,心情越来越黑暗。
情绪雪上加霜的是一通电话,那是很久没有音讯的小季打来的。
电话里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小季爽朗的笑声和熟悉的荤话带来了意外的快乐。虽然两人谈兴不错,可长途电话费是一笔让人肉疼的支出,所以在挂电话之前,对方提出了年底要好好团聚一下的请求。
北崎的犹豫不决让直爽的朋友不高兴起来。
“害怕被我侵犯吗?”
心存芥蒂的北崎连忙怒斥他的口无遮拦。
“可是年底前你无论如何都会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