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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霜月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要当我不存在的好吧?!
本想生拉硬拽下来的,但笉罗转念一想,不能透露了自己的武功,只好闷哼道:“说了送与我了,为何还紧抓着不放啊?”
“咦,我是抓你的手,并未抓住白雕翎呀?”
笉罗张嘴想说:“他丫丫个呸的,男女授受不亲!”顿时意识到,她现在还女扮男装呢,只好把话硬吞回去。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被泽临包裹于掌中好一会了,禁不住汗毛竖立,耳根有些潮红。他赶紧松了手,却又被泽临一把抓入掌中,拉扯不脱,几乎急红了脸(人皮面具下的脸)。“你你你!放手啊!”
没有见到预料中笉罗涨红的脸,泽临有些悻悻然,心里却有了另一个计较,于是不再调笑,松开手来,将白雕翎取下放在她手中。“喏,给你给你。不要生气了!”
气气气气死我了!什么尘阳君,我看他就是尘阳君的孙子!笉罗看着他前脚踏出门槛,一伸腿,朝他的屁股一蹬!立时关门。
顺手,把躲在一边闷笑的连霜月也给踢了出去。
听着门外“哎哟”两声惨叫,笉罗却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公然耍流氓咯~~
8
8、 输了就去给我儿子换尿布! 。。。
是夜,月漏星稀。
荀晔来到泽临塌前,已站了半晌,看着自己的主子一瞬不瞬地拿着自己的雕翎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我查探过县令的底细了!”他低沉出声,却没有引起泽临的注意。
“我这几支箭是华山木桑配着水雕翎,箭杆也弯了,要不要去求笉罗矫正一下呢……唔,哦,荀晔你来了!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独处时,直呼我名即可。”
“属下不敢!”荀晔心里疑惑,脸上还是不苟言笑地答道,接起刚才的话,“刚才我趁着暮色,去铸钺县的县衙走了一遭。原来,县令本名匡富,是本地澧水族的族长,十年前朝廷划立郡县时,捐了八万两白银,就被封了个县令的官衔。铸钺谷内,大部分人也是过去澧水族的族人。”
脸上浮现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泽临正色道:“十年前,皇上登基不久,为了推行郡县制,就在选用人才上有些疏忽了,不过这也是此地的民情,如果不给这些族长一官半职,唯恐他们会起兵作乱。不过,如今本国国基已稳,何必再用此等废物?”
“爷,话虽如此,但实行起来阻力太大。眼下的问题都有待解决,这撤销官吏一事,依属下之见,还是等爷达成大业之后再做定夺。”荀晔脖颈弯曲,俨然是一副郑重的姿态。
“嗯,你所言不错。那依你看,匡富既然已被大皇子收买了,这次有没有可能出卖我们?”
会有此一问,自然是将笉罗提醒他的那番话听进了心里,暗算之人防不胜防,泽临比常人更知其中深意。如果不是出生至今,听从母亲告诫,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他今日又怎么能端坐在这里的。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不大。据属下这几日的查探,匡富生性胆小懦弱,如若明日爷拿出金子去笼络他,想必这只墙头草也是哪处风劲哪边倒,即刻倒向我们这边也不一定。”荀晔格外认真地回答着,打从心底认为,自家主子心思越加慎密深沉了。
奇怪的是,凭借泽临素来藏匿于心的防备与警惕,他早就该思虑到这一层。反省下来,泽临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是笉罗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无论是她的行为举止,还是她手中巧妙的技艺,都令他不知不觉想要将这整个人从内到外窥视一二。
差点犯了大忌。
赞同地点下点下巴,泽临将油灯拨暗了几分,“这种人想要收拢并非难事,然而想要他们真心实意地投靠,完全为我所驱使,就不太容易了。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我看还是静观其变,监视匡富的人,你让他们继续监视,以防他暗中与大皇子传递消息。另外,你亲自去办一件事。”
“请爷吩咐!”
“帮我小心监视笉罗。”泽临的眉梢在晦暗的光影下微微浮动,如冷月千山,漠然矗立。
荀晔瞬时明白,心里冷笑,要想得到爷的信任,果真是不易的。一拱手领命,闪身出门。
独坐在镜前,端详这张被胡须遮掩一半脸的面容,泽临轻声自嘲:“早知天下虽大,于我而言,却无有一亲近之人,我又为何心中这般空落寂寥呢?这就母亲所言的,愁压眉窄吧。”
一夜寂冷。
翌日,泽临命令匡富紧闭城门,让兵士全部用棉花塞住耳朵,各自站好岗位,对其他诸事一概不闻不问不管。如今一来,城外的昌云县兵卒头顶高阳谩骂一日,各个是口干舌燥。不过他们的体力过人,如此折腾到落日时分仍旧是腰板笔直,精神烁烁。
开了晚膳过后,泽临才背着手踱步来到笉罗房里,一不留神,差点踩到铺满了整整一地的箭。见得笉罗坐在地上,手握箭杆,手法迅速地缠绕丝绳,专心致志,未被脚步声惊动半分。两腮胡子微翘,泽临匆忙转身,赶紧招呼府中仆人去端饭菜过来。
“笉罗,是否需要本大人帮忙啊?”一边嚷着一边垫着脚往里走,泽临的大胡子一摇一摆,显得十分滑稽。
笉罗忙不迭地更换了一百多个箭镞,早就汗湿了襦衫,被人皮面具蒙住的一张脸只觉得透不过气般的难过。她做了个抹掉脸上汗水的假动作,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和箭,同样垫着脚,才接过泽临手中的食盒。
“这就忙完了。多谢大人,我还真有些饿了。”仍是害怕人皮面具露出破绽,笉罗低着头用膳,速度飞快。从泽临这边看来,那就是狼吞虎咽,好似受了虐待饿了好几顿。
“你慢些吃,噎住了可如何是好。”泽临说着,随后拿起脚边的一支完工的箭,细细一看,箭杆笔直,箭头锃亮,只能从上面刮落的漆能看出这支并非新箭。“笉罗的手艺当真了得,不但一人做了两人的活计,还如此利落,没有差错。”
急忙咽下口中的豆腐,笉罗答道:“那是当然,如有纰漏,我可是拿不出手的!不过,这里的一大半都是连先生做的,他才是正经的弓人嘛。对了,荀晔那儿,大人当真交待清楚了吗?”
嘴上称呼了大人,这语气却不怎么客气啊。等等,连霜月整夜与她在一起?
“你做箭我放心,所以我办事你也该放心……荀晔老练,无需我过多嘱咐。倒是这些箭,够不够用?我只是可惜,刚做好的箭如收不回来着实可惜。”泽临感叹一声,觉得费了这样大的气力,如果诸多好箭若历经一战就全部损耗,着实令人惋惜。
笉罗放下碗筷问道:“敢问大人,是想杀得他们屁股尿流,再无战斗力,还是随便教训教训即可,有今后收编入帐下的打算呢?”
不消多想,泽临抖擞着胡子笑道:“自然今后能收编入帐下最好,这里的三郡距离三皇子放逐之地不远,如若三皇子能够就此建立一番功绩,日后就能早点得到国君的谅解。”
“这里就没有其他人管吗?”笉罗顺口一问,其实他一直都不太明了这里的局势。
本不该随意谈论政事,但泽临看得出来,笉罗是个极懂分寸之人,说说无妨,也就详加解释了一番。
“珩云郡、祁阳郡与崇阳郡都地处本国的边境,靠近夙河,从古至今民此地的民风都较为彪悍,三郡之内,有不少县令原本都是部族首领,当初皇上为了尽快安定边境,便允许他们各自盘踞势力,但每年必须要给皇上征募新兵,供奉官税,并接纳从国都派来的进驻官员。经过多年的教化和军队整编,三郡相安无事,郡县官员也还算恪守职责。
但近年来,夙河南面的少数蛮族脱离了沉碧国的管束,北面的也有一些脱离了本国辖制,时常侵扰入境,抢夺粮食牲畜。如果三郡联手对外,事情早就可以解决了,可偏偏三郡的郡守都不愿合作,只想着独善其身,光看中自身利益,不知道应该有长远的思量。就在那段时间,我们的皇上终日沉溺于辰妃的温柔乡,不问国事,导致此事搁置至今,此地的局势也就越来越乱。如今,变本加厉,此地的郡县各自为政,还经常争斗,真真是令人头疼。”
听到泽临提到皇上与辰妃时语调蓦地飘忽上扬,笉罗心里一下子亮若明镜。
看来他颇多怨言啊,想必也是个心境澄明之人,唯恐国君因美色而误国,才会有这么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这样看来,泽临是意欲整顿三郡,为三皇子铺好前程路途。笉罗又是一阵感喟,如此忠心事主的将领,深谋远虑,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即使如此,那么……到时你让弓箭手统统归我调遣,我必定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还能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日后也好收归帐下,如何啊?”笉罗如此提议,是故意要卖个人情给泽临,可不是单纯地想帮他一帮罢了。
稍稍迟疑了一会,泽临摸了摸胡子,笑答:“好,就依你所言。”
这一晚,依旧月冷如钩。
三更天刚过,带着几十名精干轻骑兵从山坳绕行出城的荀晔,已经发梢挂着露水回来了。一进门,便对面对面坐着下棋的泽临和笉罗拱手道:“爷,按照吩咐,只放了火箭,看到粮仓烧了起来,我们便撤了。果真如笉罗所料,这会儿,城外扎营的昌云县那些乌合之众看到了粮仓燃起的烟火,已经急忙赶去救火了。”
“很好,他们距离不远,应该能够救下大半,不过这会耗费他们不少体力。你先下去休息吧。”泽临高兴地用指尖卷弄起胡子,侧脸对笉罗说道:“你能想到这个方法让他们精疲力竭,的确是好计。”
“那也要你了解此地地形,还知道昌云县有这么个粮仓在外才行啊。啊,也是奇怪,昌云县县令莫不是傻子,怎么会在据此十里的村寨里屯粮呢?”笉罗眼睛还盯在棋盘上,思绪却飘远了。
“他不是傻,而是私心太重,这个屯粮的地方,是专为属于他族人的卫队和家眷准备的。如果碰上紧急战事,即使谷内的粮食被皇上的将士征用了,他还能保留一点私藏。这是他留下的后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