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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绛夜点头领命正要走,被泽临叫住,“等一下,你通知荀晔,接下来这一个月还有三件事你们需得办好:第一,查清大皇子的人把三郡大小官员子女关在何处,务必尽早得到关押者名单;第二,到昌云谷散布蛇灵显灵,我们的兵士水土不服、身染怪病的流言;第三,给我密切监视匡富一家,一旦发现大皇子派人的特使,配合匡富演好那场戏。”
绛夜面色一喜,多嘴道:“爷是想引君入瓮吗?”
泽临抿嘴冷哼,“你以为,一个瓮就想困住那条大鱼么?好啦,你无需揣测我的用意,吩咐你们什么,你们做好即可,多做事,少开口,不用荀晔重新教你规矩吧。”
“是。”不敢再多言,绛夜迅速闪身而出,额上的冷汗被风吹入发丝。
是夜,月冷风清,泽临哄着铳儿吃完晚饭,又与他在床上玩了一两个时辰,赶紧哄着他睡觉了,这才抽身处理公务。
但铳儿下午睡了许久,这会儿全无睡意,在泽临身上爬来爬去,一下揪他的下巴上新长出的短须,一下依依呀呀像是要与他嚷嚷,闹得紧。泽临没有法子,又不忍心点他的睡穴,只得耐着性子哄,却是吼不得,吓不得,只好扁着嘴骂骂笉罗出气。
但铳儿好似听得懂他在说笉罗坏话似的,泽临骂一句,他就扑过来张开小嘴,用刚刚长出来的小门牙咬住泽临的胳膊。吧嗒吧嗒,口水还流成滩涂一堆。
泽临告饶,只得抱起他坐在自己脖子上,玩飞飞,这才让小祖宗消停下来。又折腾了三刻钟,铳儿的眼皮总算开始打架了。
把他哄到被子里睡下后,泽临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这简直比上战场还要累。他就怕小祖宗半夜饿了要醒,只得麻利地处理完公务,吹灯睡觉。
迷迷瞪瞪之间,刚要坠入梦乡,泽临“啊”的一声坐起来,原来最近铳儿长牙,正是磨牙的时候,嘴边有什么就啃上什么,力气还挺大。泽临怕自己出手太重伤了孩子,只得慢慢从他口中夺回自己的手。几颗小牙印清晰排列在手背上,看得泽临哭笑不得。
无奈,躺下盖被,把铳儿的脑袋挪向另一边。
但还未过多久,泽临又被惊醒了,铳儿不知何时转过头来,又咬住他的手不放了。如此反复数次,泽临一咬牙,干脆把手塞到铳儿嘴巴里,给他当猪蹄啃了,心里把笉罗痛骂了一百万遍。
他终于明白,自己抱着铳儿离开时,笉罗眼眸里促狭的光芒意味着什么了。
“该死的,又被她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打滚~~~~怎么看文的这么少呢,好泄气喏~
19
19、暗潮汹涌 。。。
偳紫国,昭恩二十一年,六月初。
铸钺县的一大半地域即是铸钺谷,谷外有三座村落也隶属于此县管辖。
从古至今,铸钺谷的盛夏都近似乎暖春,算不得十分炎热,但日夜温差比谷外要来的明显,风时常是温煦的,云极淡,谷间山峦重叠流翠,郁郁葱茏,山顶间或有怪石嶙峋,地势平缓的半山腰则野生着几大片竹林,无论行走到何处,小径通幽,皆是绿荫。
谷中的百姓大多有固定的营生,小商贩、工匠、养蚕纺织者皆有,不过大多数人家也都有几亩田地,自给自足,小子日虽比不得繁盛的郡城,却因为地处气候合宜之地,老天爷垂怜,只要勤劳肯干,任谁都能谋求生活,不愁吃穿。
数年前,这里居住的人不过十几户,在匡富上任之后,才将族群都迁来了谷内,让他们安居乐业,近年来已经发展成为拥有一千多户的大县。
原本一直生活得平静恬适,可最近三年前由于县衙征收的税钱越来越重,不少仅依靠农田过后的人家已穷困潦倒,虽说有不少大胆的壮年出门谋求更好的出路,然而铸钺谷里的人大多念旧,都不肯离开这片富庶的土地。
他们并未想到,这清幽雅静的山谷,终有一天将迎来一场震天动地的风浪。风浪,正在无声无息之间,乘着流言与阴谋,滚滚而来。
又是一夜暮色深深,风从山上而来,带着少年的青涩,吹拂在依靠在窗前的卧榻上。卧榻上,沐浴着清冷月色的人儿抖了抖睫毛,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忽然睁开。
三日无休止的赶工,笉罗果真日夜都在作坊,没有回县令府邸。除开起初一日泽临抱着铳儿来给她送糕点,这两日她都心无旁骛,专心与连霜月一起制作弓胚,根本不担心儿子会受到慢待。
连霜月索性也跟着她留在这里,只不过住的是相隔一脚小院的房间。
当然,她执意要留在这儿过夜,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听着窗外的轻微的动静,笉罗心里一阵冷笑:影卫总算都被撤走了,看来泽临近日有大动静,没有多余人力浪费在他身上。也幸亏如此,她才终于有了片刻松弛的机会。
扑扑,窗外的动静又大了几分。
笉罗嘴角微微勾起,将手中的香囊收入怀中,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的院子里,冗长的影子拖拽在生出了绒绒青苔的青石板上,显得幽深而神秘。与白日里被众人看到的那抹疏离傲然的神情不同,笉罗扬起手臂,让空中俯身飞的那只飞禽直冲而下,瞬时停在自己臂弯上。
顷刻,她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光影中,一张惨白的脸,更添了些许与世隔绝的寒意。
不属于同龄女子的那种凌厉的眼神,在夜色中流转。
此时,她最亲密的仆人——那张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即便是在此等夜晚,也没有被主人取下。
“羽儿,辛苦了。”笉罗低声喊着这只扑闪着翅膀,盘旋了数日才敢露面的家伙,顺手从腰间的小荷包中拿出一块小肉干,往它眼前一丢。
小家伙一口咬住,三两下吞进肚子里,尾上的蓝灰色羽毛在夜色中泛着幽暗不明的光。月亮偷偷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打量着这只飞禽,只见它个头比鹞略大,□棕白色,颊近白色,腰和尾上覆羽皆为蓝灰色,喙锐利而小巧,目光灼灼,威武而立,竟是善于逆风飞翔的红鹰。
笉罗摸了摸它的头,又喂了一块肉干,才抬高手臂,从它的脚上系着的小木哨里抽出一张卷得极紧的白绢。随后,对红鹰低声道:“乖,去吧。”被主人取名为“羽儿”的红鹰即刻振翅跃起,飞向漆黑的林中。
白绢上只有一个字:变。
苦笑着摇着头,笉罗心道,为什么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真是吝啬。虽说这样能防止消息泄露,但也未免太任性了点——如果她没有足够的默契来揣测其中含义呢?
变,即是让她灵便而行,这代表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命她全权处理这边的事物。
看来那日白衣人的出现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如今既然已经联系上了,这段时日还是少联络为好。至于那晚在厨房故意遗落的白绢,想必已经让泽临产生了怀疑。既然生出了疑虑,自然会去查白绢的质地和来源,并按照他们留下的线索深入下去,如此甚好。
但愿,做完这两百支良弓,此处的事情可以早些了解,能够今早回去吧。
笉罗打定主意,负手回房,落下门闩,再抬手时,方才被她捏在右手的那方白绢已然化作一捧细密的粉末,被风吹散在了空中,没留下一丝痕迹。
铸钺谷的某处山峦上,暗如鬼魅的林海起伏翻滚,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即将被陌生的来客逐一揭开。
又过了几日,所有的竹胎全部晾干,解下了弓挪子,只等弓人们准备好牛筋、漆,还有暖靶用的树皮,笉罗和连霜月就可以着手进行下一个步骤。看着她多日都只睡不两三个时辰,连霜月用力将笉罗推出作坊外,道:“你啊,还是好生回去休息吧!”
笉罗伸了个懒腰,心说也对,自己这么用心做什么,便散步回县令府邸,和看门的护卫聊了几句,奔着中厅而去。
正逢午时的饭点,格外喜欢县令大人厨子手艺的笉罗,闻到了卤猪蹄的香味,耸着鼻子就走了进去。一看,铳儿正被泽临抱在膝盖上,一双手趴在桌子上,乐呵呵地吸着碗里的骨头汤,胖嘟嘟的小脸好似又圆润了一些。一桌子的菜,用饭的却只有这一大一小。
“哟,这不是笉罗嘛,多日不见,本官还以为你要把儿子送与我,数日相待,更觉亲近如同宗血脉啊。”泽临笑眯眯地看着她,却是笑里藏刀,睚眦必报的坏性子立时抖擞了出来。他知道笉罗做弓很辛苦,但根据影卫所言,实际上并未到了必须要每夜宿在作坊的地步,因此对于胳膊、手臂上逐渐增多的牙印实在是怨怼极了。
笉罗面无愧色地坐下来,抱过一看到她进门猛扑过来的铳儿,夹起一块猪蹄到碗中,才笑着回道:“在下记得,为官之道中有一条,讲的就是爱民如子,如今大人言传身教,做得滴水不漏,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铳儿得您照料,笉罗不放心都不行啊。”
得,这马屁拍得,有高度,有深度。
泽临埋头扒饭,也盯着那盘卤猪蹄,奋力消灭,直到笉罗将最后一块猪蹄抢入嘴中,泽临才悻悻然擦嘴,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前日夜晚,城外的那群昌云县来的乌合之众,在城门外燃起了篝火,烧烤野味。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辱骂你哦,说你肯定造不好那么多弓……”泽临斜着眼,瞅着吃得手指油光四溢的笉罗,把每个字都咬得嘎嘣响。
笉罗头也不抬地支吾了声:“啊,大人也太老实了,他们烧烤,你可以去讨个野兔獐子什么过来解解馋嘛,还能给我留点。要不,改日我们在院中烧烤,你就别羡慕了……”
泽临:……
见他许久没说话,笉罗啃完猪蹄,给铳儿喂好了汤,转过脸来,“大人有话就直说吧。”
“笉罗,我跟你说实话,昌云县也被大皇子控制了,这次的事恐怕不那么简单。这群乌合之众有恃无恐,背后肯定有人指点,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这出离间计如果成功,得益的是谁。如今,时限不多了……你还是告诉我,究竟准备如何在这两百支良弓上做手脚的好。一定让他们看不出,还能帮助三殿下收服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