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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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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片梁乡透灰窑村,王山林老汉家外的打谷场上摆了一溜长桌,还搭了白布的棚子。
一辆大巴士停在沥水河的半山腰上。一行人下车,从沥水河的半山腰往石片梁的方向走过来。他们下到沟底,来到透灰窑村的打谷场上,看见在打谷场上摆的几桌席,才知道是办喜事。
从车上下来好多人,都是剧团的演员,其中有齐蓝天,赵国军,金素英,,他们都不知道剧团叫他们来干嘛,以为是看戏,晚上管饭。金素英是想蹭车回娘家。大家围桌而坐,赵国军坐在白云身边。王老大叫上菜,一些帮忙的妇女把酒,菜端上餐桌儿,都是农村的大碟、大碗,菜也是普通的农家菜。
宽哥拿着酒盅站起来,他说:“今天把大家请到透灰窑村是参加婚礼,今天我和白云正式结婚。”赵国军听见吓了一跳,他立刻说:“什麽,你娶白云?我不同意!”大家伙都嚷:“同意、同意、同意!”宽哥问:“你为什麽不同意?”赵国军答:“你小子,你媳妇不要啦?”齐蓝天说:“你捣什麽乱啊?”赵国军说:“他到是挺美的,出这麽大的事,就该他倒霉,弄大大姑娘的肚子不说,又把我们的白云骗到手。”齐蓝天说:“你这叫羡慕、忌妒、恨。学学我,我也喜欢白云,我也愿意她嫁给宽哥,这才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金素英走到白云身边,生气地说:“小白,这麽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我要不是蹭车回家,就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了!”白云笑着说:“他们耍我,连我都不知道我今天结婚,还是在我最不想来的石片梁乡透灰窑村?”赵国军说:“你不答应他,他还能逼婚吗?他家里有媳妇,这不是要犯重婚罪吗?”白云说:“我盼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就是重婚我也认了!”
宽哥说:“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我想澄清几件事,第一件事,我在去年的十一月离婚,不是我想离婚,是我媳妇他们逼我离婚的。第二件事,我和武装部长的女儿黄铃铃没有任何的事情,和她有事的不是我。我和白云结婚是合法的。”金姐问:“你们结婚后住在哪里?”白云说:“就住在沥水河的夏村。”金素英说:“太好了!我们村离夏村很近,我们以后可以串门,走亲戚了。”白云说:“你明天就来吧,明天不是星期日吗?”金素英说:“过几天吧,你们刚结婚,独处几天吧!”赵国军说:“我真不明白,你看上他哪儿啦?”白云笑着说:“他哪都好,他的缺点我也喜欢。”赵国军说:“你就傻成这个样子吗?”白云还嘴道:“你不傻,你敢和大蛇打架,全世界都没有敢和蛇打架的人,你是世界的头一号的傻子。”齐蓝天说:“你们不许在喜宴上吵架,罚你们俩一人一盅酒。”他起身给白云和赵国军每人斟满一盅酒,看着他们喝下去,两个人一人被罚了一盅酒。
农村人就是实在,大碗的肉,大碗的酒。平时不喝白酒的白云,也叫村民灌了几盅酒,她醉得嘻哩哗啦,一时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她能和宽哥结婚是她梦寐以求天大的好事。她没有想到他们从此长相厮守,永结同心,永远不离不弃。
囍宴一直闹到很晚,赵国军喝醉,齐蓝天也醉了。金素英只待了一会就下山回父母家了。剧团的小伙子们把赵国军和齐蓝天抬上汽车,大巴士把一干人拉走。王老大、王老二携全家人回到自已家。
白云和宽哥步行,回自己的家,路过苹果园时。宽哥说:“这个苹果园现在也是我们的,你想种什麽样的果子?”白云问:“你想把野生苹果树砍了?”宽哥说:“不砍苹果树也得从新嫁接好的品种,现在的这种苹果只能作果酱。”白云说:“我们嫁接苹果树,苹果树间的空地上种葡萄行吗?我们还可以自己酿葡萄酒。”宽哥问:“你能干农活儿吗?菓园的活儿特累。”白云说:“我插队时就在苹果园里干活儿,苹果园的活儿,没有一样我没干过。”
进大门时宽哥说:“我就像作梦一样,你真的嫁给我啦?”白云说:“我也像作梦一样,我一直都在想你,有时想得心直痛。我不知道自已有这个福气,居然能实现心中的愿望。”宽哥问:“你从什麽时间开始想我的?”白云答:“我在你家的花园里打扑克时,当时桂花太香了,你就坐在我身边,我一直在分心,一直在想你。你呢?”宽哥说:“我不清楚自己怎麽了,从看见你脏兮兮时就产生了怜悯之心,在沥水河乡的食堂再见时感觉不一样,你太性感了!我不能不想你。没有一天不想你。你前夫怎麽就甩了你呢?”白云说:“是我提的离婚,我说他们都不相信,是我看不上他的。你相信我吗?”宽哥说:“我相信你。”
进得堂屋,白云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是我春节赶制的一件毛衣。你有空再试。”宽哥说:“我也有一件礼物给你。”宽哥拿出一只小锦盒,他打开锦盒是一枚戒指,说:“我回了春节时回了一趟家,和我母亲说了我们的婚事,他们特别赞成,她很喜欢你,把她戴了多年的戒指送给你。”白云接过戒指,问:“上面镶的是钻石吗?我不能要!”宽哥说:“你不要她会生气的,戴上吧!不要摘。”
宽哥把戒指给白云带在手指上,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白云的书包,取出毛衣。他打开毛衣看见白毛衣上面有两只浅绿色的鹿,有三棵浅绿色的松树,宽哥说:“毛衣上缺一样东西。”白云问:“缺什麽?我给补上。”宽哥说:“上面有鹿,谐音禄。有松,暗喻寿。怎麽没有福呢?”白云说:“我没有往那上面想,我用毛线绣两只蝙蝠。”宽哥穿上毛衣试了试,大小正好。他脱了毛衣,宽哥说:“我现在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的家被抄了,前半生的心血全没了。前些日子心里不好受,不愿意见人。我是在舞台上唱戏的人,全县的人都知道我把大姑娘的肚子弄大,我以后还怎麽上台演出?”白云说:“你非上青山这个舞台演出吗?中国大了,你要是想演戏,我们可以去清州演出。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宽哥说:“我的房子在这里,我们去外省住在哪儿啊?”白云说:“我们可以租房子住。”宽哥问:“你在县委的工作怎麽办,在那儿你可以一步步的升职,跟我去外地,你的工作怎麽办?”白云说:“我刚才和金姐说了,我要调到沥水河乡政府工作。我不把工作当回事,我种地当农民也行。”宽哥说:“你真好,你太好了!我没有压力,我想干什麽都行了!”
白云问:“西屋隔楼上什麽样儿?我一直想上去,上次来就没让我上去,我真想上去看看。”宽哥答:“上边什麽也没有,就有一张老地毯,我一直想扔,又舍不得扔,必竟是当年我父母用过的,咱们明天再上去。”白云说:“你不让我上去看看,我睡不着觉,想上去看看不只一天了。”宽哥无奈地笑了笑,他把她抱起来,他要抱她上木梯,白云不让他抱,怕他闪了腰。宽哥说他浑身有的是劲儿。他愿意抱着她。
他抱起白云就上了楼梯,上到最上面一层。宽哥脚下的木板“咔嚓”一声断了,木板里的一些东西“咕噜噜”的掉进夹壁墙里。
两个人跪在地板上,从木板缝隙中往下看。阁楼上的灯光昏暗,夹壁墙又很深,根本看不清掉下去的是什麽东西。宽哥下楼去找手电筒,他上来用手电往下夹壁墙下照,俩个人发现夹壁墙底下,有十来块儿亮闪闪的金条。
宽哥把手电筒扔在地上,他跪在地上抱着坐在地上的白云,把他的头放在她的肩头,哭出声来。白云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等宽哥哭够了,她问:“你怎麽啦,新婚初夜哭,不吉利。”宽哥答:“我真是百感交集,当年我还很小,我母亲就说了生父留给我遗产的事。说钱财在夹壁墙里,这麽多年我拼命挣钱,就想有朝一日找到父亲留给我的遗产。我下山洞挖金子,山洞里阴暗潮湿,每次用镐刨砂石时,都感到要窒息,里面特别的呛人。我每天都咬牙坚持着,累的快要吐血了,每次下矿井,都怕山洞塌方。我挣了钱,就是为了找到房子夹壁墙里的遗产。当我终于赎回房子,却没在夹壁墙里找到钱,我心情很糟,认为父亲欺骗了我。从此不相信任何人。我真没想到父亲的确给我留了钱。这麽多年我都在错怪父亲,我真对不起他老人家。”
这一块儿木板条正是夹壁墙上的一条,可能是宽哥的母亲当年听错,也可能是宽哥的父亲故意说错,反正这件事已无法考证。但是金条现在就在夹壁墙里,宽哥的父亲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夹壁墙里真的有财宝,可惜不知道用什麽办法拿出来。
俩个人一时无法从夹壁墙里拿出金条,他们下了楼。白云给宽哥倒了一碗白开水,放在桌子上,说:“你喝一点水,你的嗓音有些沙哑。”
俩个人在椅子上坐下,宽哥说:“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奋斗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你来了一天,就找到它。你和它有缘。”白云说:“从来过这座房子后,我就一直想着屋子里的阁楼,好像阁楼里有一种魔力,使你不由自主的想它,你说怪不怪呢?它又不是我的家,当时是王老二的家,有一些事情你永远无法解释。”宽哥说:“也许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都自有定论,人就要顺其自然。”
白云问:“你变成农民,你母亲知道吗?”宽哥答:“不想告诉她,主要是不想让继父,知道我的一切事情。”白云问:“他对你不是很好吗,为什麽瞒着他?”宽哥答:“这个好也是分级别的。一共有三个级别。第一是对我母亲好,第二是对他的儿好,我排第三。”白云说:“我明白了。”宽哥说:“我想让我母亲过她的日子,什麽时候需要我管她,我再把她接过来,把一切告诉她,现在还不能说。”白云说:“我发誓过永远不来透灰窑村,没想到会和一个沥水河夏村的农民在透灰窑举行婚礼?所以人不能发毒誓。”
宽哥说:“我们有钱了,可以想去你最想去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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