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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餐厅买饭时得到印证。县领导的房子像华丽、俗艳的河南女子。王老二的房子像穿旧毛衣的北京女人,衣服虽然旧,却掩盖不住她内在的高雅的气质。”
白云说完,宽哥给她鼓掌。
宽哥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个男孩从小听母亲说,他父亲去世前留给他一笔钱。孩子没有钱,长大后他拼命的挣钱,吃了不少苦,他为了去很远的地方,找父亲留给他的遗产。男孩挣了钱,千里之外赶到那里,根本没有找到财宝。他感到父亲欺骗了他,他伤心郁闷,不能解脱。”白云说:“有人说过,给他鱼,鱼有吃光的时候,不如教他如何织网,打渔。他学会打渔,一辈子也饿不死。他父亲说的财宝也许就是生存的技巧。”宽哥说:“你这麽说也有一定道理。”
宽哥问:“我在你眼里,是什麽样的人?”白云说:“你皮肤很白,长得秀气,很象南方人。刚看见你时,以为你是小白脸儿。后来你给我碎金子,我猜你也在小金矿干活儿。我知道你有北方人的傲骨,不怕吃苦,坚韧。你身上集中了南北人的优点,我判断你父亲是北方人,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你有他的遗传基因。”展小宽说:“我好像不认识你了,你还是我在透灰窑见过的那个邋遢的白云吗?”
白云笑了,说:“我就是我,改变的只是外表,不是性格。”白云想起毛衣的二十元钱没给他,她拿出钱说:“毛衣四十八元,我不想欠人情债,还给你二十元。”宽哥沉思良久,他的心中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他想帮助她,说:“我也有事求你。”白云问:“什麽事?”宽哥说:“你常出差,你不在时,我想在你家院里打家俱。我把木料放在你煤棚顶上,你不用还钱,算我的租金。”白云说:“行,我把钥匙放在水沟里,拿石头压住,我出差前打电话。”白云吃完饭先走了。
宽哥还在细嚼慢咽。他想去沥水河乡买几方木料,帮助白云把房间里的旧家俱翻新,把她的火炕拆掉,给她做一张带屉的木床,把她的大立柜改造一下,她的大立柜也没有上漆,看上去和劈柴没有两样。他准备给她找一组土暖气,安在她的地火炉处,把她外屋的柴灶拆掉。明年春节时,她完全不用回北京过春节,也不用去向任何人乞怜。哪怕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用去求她。干嘛非要在一个没人住的房子里自己过春节,干嘛非要去街上的小饭馆独自已一人过除夕?干嘛非要去看不喜欢她的家人的脸色,非要去听那些挖苦她的话呢?她完全可以选择春节时留在青山县自己的家里。想到这儿,他很开心,他希望看见白云笑,他想为她做些什麽。
白云吃完午饭,直接去上班。进了办公室看见只有齐蓝天在看书,她脱了外衣,撘在椅背上,问:“你中午没回去吃饭吗?”齐蓝天答:“我没有回家,王老大来了,我们俩去小酒馆去喝酒。”白云问:“他回去了?”齐蓝天答:“没回去,他来办事,没说什麽事。你也没回家吃饭?”白云说:“我家什麽都没有,一会儿还得买菜、买粮食。”齐蓝天说:“这时间你去哪买菜?副食、粮店都是明天上班,你凑合在食堂吃吧。”
白云问:“吴玫的男人调回来啦?”齐蓝天说:“没呢,她昨天从大沟乡回来的。”白云问:“她上哪过元霄节?”齐蓝天问:“你想和她一起过节?”白云说:“别人都团圆,我们俩也团圆一下。”齐蓝天说:“你先问她的男人在不在,别傻了,下边管得不严,肯定跟着来了。”白云问:“你晚上回老丈人家?”齐蓝天答:“不去,上回打媳妇老丈人记仇,他鼓动我媳妇和我离婚。”白云说:“你脸被抓那次,过多久了,太没肚量了!”齐蓝天说:“不是那次,是下大雪找董主任弟弟那次,她嫌我回家晚,叨唠个没完,还把你捎上,说我恋着你,舍不得回家。胡编乱造,我下手重了,有几天她下不了炕,从那以后,老丈人不叫我去他家吃饭。”
白云说:“县委正在给你们复转军人盖房子,这回有你的,也有赵国军的,听说县委沙副书记亲自去咱县的煤矿找的钱。你好歹有房子,赵国军住对面屋,你没听他说,他媳妇生孩子回娘家,房东大娘差点儿非礼他。”齐蓝天说:“我比他好不到哪去,我差点儿叫房顶棚上掉下的母耗子非礼,它就掉在我的脸上,它的嘴正对着我的嘴,我媳妇吓得,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从那以后她回娘家住了,把我一人留在小房子里,要是再有一年没房住,我也得去外头找女人。”白云说:“你在部队十几年也没找女人,因为没房找女人,谁信啊!”齐蓝天问:“你怎麽知道我在部队什麽样?”白云说:“我不知道,不管怎样都是过去的事。”
赵国军进屋,问:“白云你晚上在哪儿过节?”白云说:“我正和小齐商量呢,我们俩都没地方去。”赵国军说:“正好我也没地方去,我去小卖部买酒,罐头,咱们就在办公室吃。”白云说:“要有元霄就好了。”赵国军说:“这个县城没有卖元霄的,都是自家包粘高梁面的元宵。”白云说:“我就爱吃粘高梁面元霄。”赵国军说:“我还爱吃呢,老丈人不欢迎我,不让我回去。”白云问:“你打媳妇了?”赵国军问:“你怎麽知道的,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齐蓝天和白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吴玫进屋时已经下午两点钟,白云问:“你丈夫也在这儿?”吴玫说:“他来办事,马上就调上来,去县广播局,当副局长。”白云说:“不错呀,他在下边就是个司法助理,你们有后门吧?”吴玫说:“他回来的是时候,副局长正好离职,调到外县。”
四人正在闲聊,王老大进门,他说:“小蓝,小白,你们出来一下,有事找你们。”俩个人跟着他走出门外,王老大说:“一起上我那儿过节,走吧!”白云问:“爬石片梁?我不去,我真爬不动。”王老大说:“咱们有汽车,从沥水河乡走,汽车能上山,就走山顶上一小段路。你们主任不是没到过透灰窑,就是欺负人,还用从石片梁绕道,还说那麽走近?那条道儿只有乡邮员走。要不他家出疯子,他干的也是疯子干的事。那时跟你们不熟,也不敢瞎说。”白云问:“我们去了,什麽时间回来?”王老大说:“今天晚上回不来,明天早上送你们。”白云仍在犹豫,王老大说:“你不是想去王老二家?”白云问:“苹果园的家吗?当然想去!”王老大说:“你还磨叽什麽,走吧。”赵国军一直在门里偷听,他们下楼时,他跟在后面,他们上吉普车时,他也跟着上了车。王老大直往下撵他,他说:“你是谁呀,你上来干嘛?”赵国军尴尬地说:“我也跟你们去喝酒。”白云和齐蓝天都不吭声,赵国军急了,嚷道:“你们说话呀,别装不认识我。”齐蓝天给他求情道:“带上他,他也是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叫赵国军。”
王老大说:“关上门,咱们走了!”白云问:“这不是剧团团长的专车吗?他怎麽没坐?”王老大说:“他家出了点儿事。他去不了沥水河演出了。”白云问:“出什麽事啦?”老大说:“他一担挑突然去世,脑溢血。”白云问:“他中午没说啊!”王老大说:“他刚要上汽车,他媳妇打电话叫他去县医院,说医院没抢救过来,人已经死了。”齐蓝天问:“是外贸局的韩春生吗?”王老大说:“不是吧,他好几个大姨子。”
吉普车在山道上跑,路上没有一点儿冰,白云问:“今年冬天不冷?山路上怎麽没有冰?”王老大说:“怎麽不冷,很多人运石头,他们花钱雇村民除的冰。现在的人招多了。”赵国军高兴了,非要讲故事,白云不让他讲,知道他肚子里没有干净货,她说:“吴玫说你,一肚子草半肚子糠。”赵国军说:“她是总说这句话损我,她笑话我家穷,她家有钱,她家是这一带出名的大地主,可惜她没找个好男人,他男人家比我家还穷。”
吉普车从苹菓园下坡,驶上石片梁的山路,停在半山腰上。几个人从石片梁后山上山,后山比前山坡缓了很多,没费事,他们来到王老大家。王老大堂屋,新添了电视,电话,灶台边上放着煤气用具。齐蓝天羡慕地说:“你鸟枪换炮了。”王老大说:“这些全是老二的,他什麽都要好的,不要给我了。我不挑,给什麽就要什麽。”
王老大家和透灰窑的村民一样,他们的食物基本自给自足。过年自己宰猪,把猪腿炖熟,去骨,放在缸里,用大石头压在肉上,装肉的缸放在屋外,等切的时候,每一片猪肉上都有冰渣儿,弄一碗酱油、醋、香油、葱花、盐作的调料,把每一片肉蘸着调料吃。肉吃到嘴里后又凉又有嚼劲儿,他们称为“压板儿肉”。
炕桌儿放在东屋炕上,大白搪瓷缸子里烫着酒,有一盘核桃仁,上面撒了白糖,核桃仁是炒过的,这是今年的新下树的核桃。还有一盘腌三豆,里面有黄豆,青豆和杏仁,全是自已种的,自已腌制。一盘开包豆腐,豆腐也是自已磨的。一盘红烧栗子鸡块,栗子树就在山上,栗子从树上掉在地上得自已去捡,捡栗子不是轻活儿。
桌上还有条子肉、碗蒸肉。酸菜饺子、粘高梁面元霄。元霄是白糖黑芝麻馅儿。凉菜不够,王嫂拿来带着冰渣儿的猪耳朵,切成丝拌了白菜丝。白云问:“王哥,你们一头猪全都煮熟,放在缸里了?”王老大说:“猪下水没卖,猪肉留了半扇,卖了半扇。”
赵国军能喝酒,他喝完酒说话就没溜儿。酒至半酣,他问:“你们知道我为什麽打媳妇吗?”白云说:“你没事找事呗!”赵国军说:“不是没事找事,是我媳妇不听话。”齐蓝天问:“你和吴玫是怎麽回事,有人看见你去她宿舍了?”赵国军答:“你以为我喝醉了,套我的话,我不告诉你。”白云特烦他酒后无德,说:“没人想知道你们俩的事,你说我就堵上耳朵。”赵国军说:“你想听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