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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咒老子是不是?你来干啥,不会是洗澡吧,到别处去,我着刚下的网笼头,别将老鳖惊动了。”老爷子提了提手中的柳条须笼说道。
“没事,我本来准备在河边捉几个青蛙炒着呢,你老既然在这儿捉鳖,我就不下河,等会儿须笼里进的鱼给我弄半斤怎么样?”刘军浩将自己的工具随手扔在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下须笼。
须笼是一种专门的捉鳖工具,农村一般用柳条或者竹子编成的,形状有点像大肚子的酒瓶,开口脖子处很细,还编有一个漏斗状的须笼头,漏斗的内侧插得是削的尖尖的竹篾子,是用来防止老鳖逃跑的。
引老鳖的诱饵都是特制的食物,把豆饼或者麸子用新鲜鸡血浸泡后放在纱布内包好,然后将纱布团固定在笼内。不过老爷子捉鳖的食物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用自己的独门秘方配的诱饵,老鳖对这种诱饵好像特别敏感,一闻到这种气味方圆半里的老鳖都会纷纷赶来。老爷子最得意的时候是一晚上能捉了大半篓子老鳖,那段时间几乎将方圆十几里的鳖子鳖孙都捉绝了。
这些年老鳖逐渐减少,五爷也开始金盆洗手,别人就是掏钱让他捉他也推辞说自己老了,捉不动了。
“行,我只要捉两个老鳖就行,其他的鱼你想要的话一会儿都给你,不过恐怕也不多,我笼里没有放羊骨头。”他将须笼下好后就起身上岸,继而拿起毛巾将身上的水擦了擦穿上衣服说道,“咱们到那边吧,老憋胆子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不会过来。”
“五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老将亲自出马了?”刘军浩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还不是你五奶这些日子一直嚷着胃疼,我琢磨着弄两个老鳖给她补补”老爷子坐在石头上,摸出旱烟袋点着,豆大的火苗在黑夜中不住的闪动着,他递到刘军浩跟前,“你来一口?”
“还是算了,我闻不贯这味儿”刘军浩赶忙推辞。
“你小子有福不知道享,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老子的旱烟可是自家晒得,别人想抽我还不给他呢。”他说着手持一杆旱烟枪,“吧嗒吧嗒”吸上一气,继而又咳嗽两声。
“五奶没事吧,前些日子我见她赶集的时候还提了半提篮鸡蛋在路上一溜风的走呢,我让她把鸡蛋放在自行车上她都不肯,生怕我把鸡蛋给她碰烂了。”刘军浩随口问道。
“没啥事儿,可能是胃里积住食儿吃伤食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老爷子的一锅旱烟也吸了一个精光,他在石头上磕了磕烟锅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收须笼吧?”
“五爷,你也太着急了吧,要不要再等等,这会儿说不定老鳖连笼都没进呢。”一般人下须笼都是晚上下,早上收,好留充足的时间让老鳖赶来。
“没事,我有计较,”他说着就起身朝河边走去。
真是不服不行,看来老爷子还是宝刀未老,这一会儿工夫两个须笼里已经钻了两大两小四个老鳖,此刻正在里边惊慌失措的爬动着呢。
刘军浩也上前搭把手,将须笼打开,看那老鳖要跑,他伸手一抓,拇指食指扣住老鳖两侧的后腿窝,然后另一只手将其摘离须笼。
“嗯,算是刘家沟的孩子”老爷子看他的捉鳖手法很地道,就忍不住的点点头。
在岸上抓老鳖千万要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让它咬到手。那样就麻烦了,不把它放在水中或将鳖头切下,这玩意儿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因此捉老鳖也是要一定技巧的。刘军浩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如何捉。
须笼里钻的鱼倒也不少,不过都是鲫鱼、肉麦丝之类的小鱼小虾,他也有些看不上眼,这些鱼随处可见,也用不着自己忙乎大半夜。只是经过这事儿一闹,他捉青蛙的心思也淡了许多,现在暑气也散尽了,他准备等下直接回去睡觉得了。
“啪”老爷子将两只半大的老鳖扔到河里。
“五爷,你这是干啥?”刘军浩不解其意的问道,不知道这老爷子发什么神经,忙乎了大半夜才捉几个老鳖,随手就让他扔了两只。
“给大河里留个种吧,一次把老鳖捉光了以后村里人再想捉就没了,要不是你五奶身子不舒服,我这俩儿老鳖也想放了呢。”老爷子的目光倒是长远,还知道可持续发展呢。
正文 第六章 异动
天刚蒙蒙亮,刘军浩就让尿憋醒了,他揉着眼睛朝院墙脚走去,却没有注意脚下,“跐溜”一划,他慌忙伸手去扶杨树,可是却没有够到,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日的贼老天!”刘军浩在地上做了足足半分钟,才捂着屁股做起来,只感到屁股上火烧火燎的,他揉了半天才将目光转移到让自己摔跤的“肇事者”身上。
一根拇指粗细的黄鳝已经被他踩死,他刚才一脚恰好踩在黄鳝的肚子上,五脏六腑都被踩了出来,发出腥臭的味道。
“这是哪里来的黄鳝,怎么跑到院子里了?”刘军浩对此困惑不已,他屋前的水缸里虽然也养了几条,但是那几根黄鳝不过筷子粗细,因为够不上吃,才在那里养着,看着黄鳝的个头和颜色,他就知道不是在水缸里养的。
他们这里把黄鳝分为两类,一种是正宗的黄鳝,通体呈土黄色,身上带着一些黑点,这类黄鳝主要生活在河边或者岩石中,另一种就是青鳝,又叫麻鳝,生活在池塘水沟中,大概是长期生活在淤泥中的原因,皮肤呈灰黑色。
刘军浩的几只黄鳝全部是在池塘中捉的,身上黑乎乎的,和淤泥的颜色差不多,但是这条黄鳝却是淡黄色,身上带着一层浓浓的粘液,看上去很不寻常。
“什么时候黄鳝也跑到陆地上,难不成还进化了?”他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然,也就不再琢磨,揉着屁股朝屋子里走去。
快速的放完水后,他打着哈欠准备重新回屋,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几乎是无意识的朝水缸中一看,他顿时呆住了,手一动不动。
水缸中的那几条黄鳝全部变了模样,个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连原来灰黑色的颜色也变成了土黄色,而且身上闪耀着一种微不可查的色泽,大概是感觉到有动静靠近水缸,那几条黄鳝又惊慌失措的在水中游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度,精神太差才造成的老眼昏花呢。
可是一切都已经变了,黄鳝的的确确是土黄色的,就连个头也变了。
一夜之间,怎么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刘军浩根本无法理解,这变化也太大了,就好像以前在镇里看过的耍把戏的说的那样,“眼睛一眨,母鸡变鸭”
难道?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昨天在树下挖出的那个黑不溜秋的石锁来,这一切会不会是石锁带来的?
他有些怀疑,也顾不得屁股疼了,伸手往水中一捞,将那个石锁捞在手中。
在水中浸泡了一夜,原本粘在石锁上的泥土全部褪掉,石锁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上边刻着一层古朴细密的花纹,可是这花纹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毁掉了,上边化了几道痕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这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呀?”刘军浩躺在床上,仍然把玩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石锁,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最后只得无奈的将石锁扔到抽屉里,准备上午再捉几条鱼做个实验看看。
吃过午饭,他就扛着自制的钓鱼竿来到村中的大堰塘中,刘家沟水多,池塘也多,这大堰塘就在村子当中,周围全是高地,因此村子建房也都集中在这一片,可以这么说,大堰塘就是刘家沟的繁华地带,平时村子开个什么会也在这里进行。
他扛着钓鱼竿晃晃悠悠的来到村中,一路上碰到的人纷纷打招呼。
夏天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闷在屋里边看电视就是在树下打牌,大堰塘周围长着几十棵大杨树,形成一片绿荫,非常凉快,因此很多人都在这里乘凉,大部分人顺便将自己的鱼竿拿出来钓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堰塘里虽然没有人养鱼,但是因为里边的水很深,最深处几乎有三丈深,加上刘家沟雨水多,因此大堰塘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干过,里边的鱼不仅多,而且肥大,尤其是黑火头(就是平常说的黑鱼,又叫乌鳢),能长到十几二十斤,在水中非常凶猛,甚至吃一下鸭子,经常可以看到那些半大的鸭子在水面上游着游着突然嘎嘎的叫着沉进水中,就再也没有浮上来。
还有一个真事儿是村东头的刘老三在大堰塘中洗澡,正洗的美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个东西狠狠地撞向自己的胯下,他疼得哇哇直叫,跳到看着胯下那玩意儿肿胀的比牲口的还大,青紫青紫的,慌忙让屋里人送他去医院,输两几瓶水才消肿,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火头护鱼苗的原因。
当时刘老三非常愤怒,发誓要将这条火头钓上来,可是火头这种鱼非常聪明,而且只在深水中生存,平时也不到岸边,刘老三虽然气极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大堰塘的水排干吧,那可是个大工程,在刘家沟的人眼中,这工程量和修建三峡大坝没有什么区别。
刘军浩也没有特意找位置,只是在水边挖了几条蚯蚓,然后蹲坐在水边的一颗弯腰柳树上把鱼钩扔在水中,不大一会儿就钓了几只十几厘米的鲫鱼。
这个时候毛孩子看坐在柳树上好玩,也爬了上来,不认生的坐在刘军浩的身边。刘家沟村子小,因此村民们都很熟悉,这毛孩七八岁大小,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样样精通,但是唯一学习不上道,已经上了三个学前班了。按辈分他应该管刘军浩叫叔。
他一上来就叫道:“叔,用你的鱼竿给我打几个毛枸蛋子吃好不好?”
“一边去,找个竹竿想吃多少自己打,那玩意儿脏兮兮的,上边苍蝇爬来爬去,多恶心人,你还吃,小心吃了肚子疼。”
正文 第七章 大火头
毛枸蛋子是这里常见的一种树,刘军浩也不知道这种树的学名叫什么,它高大灌木类,全身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