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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月后,代萝仪表哥去世的消息传来。
蒋呈锦在房里焦躁不安。他坐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立时生出钉子;他站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又即刻冒出熊熊火焰;他躺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俄而又变成了一口旺火上的油锅。
丽娥一旁冷眼睥睨着丈夫,傻子也知道他心中在念着谁!
他为什么不去?
他像被困在这斗室里的疯兽!
不!这房间大门洞开,他不出去。他是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了——他不敢去!可是——他又想去得紧!
蒋呈锦在丽娥轻蔑的眼神中抗争了许久。最后,他一摔门,如一只被箭折损半边翅膀的鹰,含着邪厉的眼神,斜斜撞撞地往那边飞去了。
只半天的时日,阳光就彻底遗弃了代萝仪。先前她是冷冰冰的,却也是锋芒毕露地四射着傲人的寒气。这时候,她从头到脚全失了光泽,僵硬麻木地畏缩在椅上。
颜还是那么动人的颜!人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蒋呈锦心底有深深的绝望如巨浪般汹涌!
他原本以为她死了,其实她还活着!
他这会方晓得她还活着,转眼间她又飞快死掉了!
他此生再也得不到代萝仪了!
蒋呈锦满目苍凉地向代萝仪慢慢踱过去,他张开十个指头用力挖下去,要把代萝仪的两膀香肩连根卸下一样。他咬牙喘气,狠狠地把代萝仪的樱唇猎入自己口中蹂躏。
嘴里淌进来的咸湿,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代萝仪软软的。悲痛已经涨满了她的眼帘,看不清眼前的物事,只是一片漆黑。彻骨的无望让她的手不听使唤,不知道抬起来抗拒男人的浸袭。
最后承受不起他健壮身躯的全盘挤压,两人随着茶几、椅凳“稀里哗啦”齐齐摔倒在冰冷的地面。
蒋呈锦两爪就撕烂她的衣衫,扯得她不着一缕,赤条条如同出水的美人鱼。她两条细滑娇嫩的腿被他粗暴地拽压着,极度的扭曲让代萝仪的筋脉绷得快断了,也把她在寒冥地方飘荡的魂神粗暴地扯了归来。
她疼得全身发抖,发出了久违的声音,她低低地悲吟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蒋呈锦蛮狠地侵入她的身体,仿佛一头被刺伤的淌血疯牛,发狂地在她体内胡冲乱撞。他肝胆俱裂,浑身上下被恼恨翻天的烈焰和痛入骨髓的悲怆包围着,失去了理智。
代萝仪被他冲撞得骨架散裂,奄奄一息,在冰凉凉的地上被他从房屋的这头顶到那头。
摔碎的茶盅瓷片边缘很锋锐,割裂了她柔嫩雪白的后背,渗出来的血一路涂上一丝一丝鲜红的细痕。
蒋呈锦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摆弄着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早就已经失去知觉了。
此后,蒋呈锦天天出入小院子,他像吸了鸦片一样飘飘然,整日昏昏沉沉地飘在云端。一个多月后,他才清醒落地,恢复了常态。
代萝仪也有孕了!
代萝仪怀了孩子后,身体日渐微丰。她好比一只小刺猬掉光了满身的尖刺,也恰如一只花孔雀脱尽彩光四溢的傲尾。整个人恍若投胎到了别世,举止也有些木木的,反映稍显迟钝。
她还是不愿跟蒋呈锦多说一句话,也始终没有搬出小院子。
暖春炎夏,她别的事不做,一心侍弄院里的花花草草。旁人远眺着,里面的植物长得欢天喜地:春有幽兰挺芬芳、夏有金桂飘月娥。秋天来了,又有傲菊斗严霜。小院里许是住着一位落入凡尘的花的精灵吧。
蒋府里的气氛也大大不似以往,下人们不必太过小心谨慎,唯恐出了差错。少爷蒋呈锦喜怒不言于色,但他起居规律,早出早归,样子成熟稳重,再没有乱发脾气。
蒋府似乎走上了家和人乐的正轨。
却不料二奶奶丽娥暗自算计,又要掀起一场波澜。
大肚歹心
丽娥看多了丈夫对代萝仪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冷淡,一会儿又哀怜,几日一变的。她心里透亮得紧:丈夫蒋呈锦爱极了他的正妻。而她自己,在他面前却是渺小的如一蝼蚁。
丈夫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爽快地把自己娶了回来,却又不疼惜爱护她半分。她就是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也比上代萝仪对他冷眉冷眼。本来怀上身孕后,指望通过肚子里的孩子能让自己乾坤大反转。事实上也差点实现了。
谁想前一阵蒋呈锦如三月的雄犬一样,天天伸长着脖子往小院嗅去。
那个冰肌雪肠的活死人也不甘落后,跟着怀上了。
丈夫对自己越来越视同陌路,已有小半年不往自己的房里来了。自己厚着脸贴上去打声招呼,他连“嗯”都不嗯一下。他定是看那贱人怀上了贱种,可以向公婆交差,便可以把自己这个包袱给一脚踢出去了。
恐怕只差等自己肚里的小孩出世,就要被他薄情寡义地给休出去。
丽娥不会让自己坐以待毙!
当初能嫁进来,虽说还比较顺畅,可是也花了她好一番心思。
最为重要的是,她去哪里再找到这么有钱的夫家来颐养天年?
丽娥纠结犹豫了数月,终于恶向胆边生。
她心一横,大腹便便地开始着手计划。
依她那平平的智慧,要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也实在难。她想着只要能把代萝仪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就成。弄掉就要堕胎药,要药就要找大夫。她便自然想到了一直为自己把脉的大夫——蒋府济世堂的刘之昌。
这日,刘之昌又来给她看病。不知怎么的,也许心思太重,惹恼了肚子里的孩子,近几日不见了胎动。丽娥也感觉心里烦闷,不思饮食,到了夜里头,要醒过来好几回,并且很难重新入睡。
丽娥斜倚在床,一脸憔悴。她嘀咕乱转的眼偷偷把刘之昌瞟了好几个来回。在心底里转了百遍的话终是出口了:“刘大夫,听说有些药大肚子女人不能吃的。你能给我来一点么?”
刘之昌停下听脉,一脸错愕,愣愣地望着蒋府二奶奶,不得其意,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就是吃下去,孩子就会……掉出来的药。”丽娥也是急性子,不愿兜圈。再说夜长梦多,话长也容易被人偷听了去。
“这是怎么的?二奶奶,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你何需……”这句话说得这么清楚,刘之昌不好再装下去,只得惶恐回应。
“你不要多问,给我就是了!”说着,丽娥从枕下抽出一根金条递了过去。恰巧丫鬟小菊端着茶进门。刘之昌一急,赶紧拢进自己的袖里,猛咳了一下,说:“二奶奶无需担忧,只是受了一点寒气,吃几副药就安好了。”
刘之昌连喝了几口水。妈呀!还真被吓得口干舌燥。
他写了一副单子,交给小菊,让她去店铺里抓了给二奶奶煎上。刘之昌侧着眼待小菊的身子出了院门。他忽地一起身,走进二奶奶,把藏起的金条像丢烫手火石一般地掷回二奶奶的被子上面。
“这……怎敢如此肆意乱为,草菅人命?”刘之昌乃一介面白体薄的书生,他讲话也有些文绉绉的。
丽娥不再逼。依照她的见识,刘之昌定是嫌钱少,在跟自己讨价还价。
怎么办?看样子不下血本不行!
等世人都睡着以后,丽娥捧着大肚,吃力地跪趴在床前,从床下搬出了夜壶。她还把宝贝放在老地方,因为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地了。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到手里仔细察看,心里滴着血地挑了五支头钗,一个小圈口浮雕菊花白玉镯子。
隔日,她假托自己要去寺庙烧香,替肚里的孩子祈福,就偷偷拿到当铺当掉了。丫鬟小菊被她甩在寺庙里,一时寻不到主子,还急哭了。
改日,丽娥告婆婆,还是觉得周身说不出的难受,求刘大夫再来一趟。婆婆提议道是否换一个大夫试试。被丽娥一口回绝,说还是刘大夫的药有用,一次什么张大夫开得药,吃得她胃子不适,一直打嗝,最后还吐了出来。
那刘之昌是千躲万逃的不愿来。无奈蒋府里的二奶奶点着名要他来。他眼下在那济世堂做得好好的。下面还有三个小弟妹,加上老娘老婆,一家六张嘴可全靠他的薪资了。他不想惹恼了东家,只得来了。
这次,丽娥把八根金条推了过去。
刘之昌迟疑了。也合该丽娥得逞,她的狗屎运倒一向那么好。这刘之昌刚好遇见了小时的相好,一时痴情难抑,就不顾家境,正在屋里外头两边讨好。每月的月钱根本不够他用,想买件好点的衣裳给心上人,也挤不出几文钱。
这八根沉甸甸的金条可解了他的大难了。
头上长角的恶魔终究战胜了懦弱的良知。他的手被贪欲的绳绑着,慢慢伸向桌上的黄金,抓了个满满当当。
过几日,他便夹带来了一小包浅褐色的药粉。
药包搁在丽娥的手掌心里,跟着她一起瑟瑟发颤。盼望已久的东西到手了,她却迟疑起来,自己不择手段地谋过财,却没有害过一条人命啊!她自己也挺着一个大肚子,要黑着心肠去谋害另一个大肚子。老天爷睡你的大觉吧!就算睁眼也别看到我呀!我不要报应,我要好好生生地过日子,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我想得的不多啊!你千万要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儿!
丽娥前后又思虑了几日。她想得焦头难额,一日梳头,小菊竟然从她的鬓角上扯下了一根白发。丽娥不敢相信地瞪着那根灰中泛白的发丝,仿佛提前看见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不能再等了!自己都快要生产了。那时只能关在屋子里,坐在床上,什么也做不成。说不准头上还包着月帕,就会被撵出府……,丽娥不敢往下细想。
行动吧!
药是有了,可是如何才能落到代萝仪的肚子里去呢?丽娥自己是没法接近代萝仪的。那一日,她的一抽笔已经跟她结下了梁子。代萝仪不肯理会她的。丽娥想了无数个法子,又收回许多个念头。最后,她终于寻到了代萝仪的一个空子。代萝仪平时对待下人极为宽厚。只要丫鬟开口,求财或者求假的,她都全盘应承。
丽娥计上心来。
先后早产
一早,丽娥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小菊端来早已备好的盥洗器物,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