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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把饭菜摆好,坐在一边看着她,易末心里咯噔一跳,发觉说错了话。
方先生叹了口气,却只是问“用不用喂?”
易末摆手,“您看,我自己吃饭当然是没有问题。”
方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易末自己动手吃饭,手却是无力的很,偏偏自己之前说了话,只能自己颤抖着吃。
方先生看在眼里,也不去管。
易末忽然断了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保持着食不言。
“过些日子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这样就不会在屋里闷着了。”
易末胡乱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来准备。”
“没有”易末坦言,不是娇情
有人喜爱普罗旺斯的成片薰衣草,有人喜欢爱琴海的黄金海岸,有人偏爱夏威夷的日光。
曾经易末也幻想过拥有大笔的金钱珠宝,偿佯于世界各地美景,而现在,她拥有了大笔的金钱珠宝,甚至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可她又无处可去了,曾经想要种种,如今皆在手边却不想再伸手去握,因为获得这些金钱的过程已经把她当初的兴致全都打磨的一干二净。
现在,她只觉得寂寞,什么是寂寞?寂寞就是明知求不得却还有一丝强烈而又隐秘的欲求,是难以面对而又无处可逃。
这寂寞把她折磨的够呛,像夏天闷热的空气里的一丝凉风,吹的你满心满意的渴求,却又无处找寻,寻的久了,人就累了。
寂寞,寂寞,她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就是累,是深刻的连着灵魂的疲惫,已经没有痛苦,无关爱恨,仿若世间种种都不能再提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
舒国治曾说:“当你什么工作皆不想做,或人生每一桩事皆有极大的不情愿,在这时刻,你最好去流浪,去千山万水的熬时度日,耗空你的身心,粗砥你的知觉……”
可倘若,连流浪也不想去做呢?他没说,谁也不能回答。
方先生对她说:丫头,你病了。
于是她就病了。
寂寞本就是一场病,来得偷偷摸摸四面八方誓要将人全面击溃。
现在,她就倒在这里面,再也出不来,再也不想出来。
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只是想就地躺下装死,可这些她不能够告诉方先生,否则就是不识趣,因为她只是个情人。
不管方先生对她的态度究竟如何,首先,她是一个情人。
所以她只能对方先生说:“我没有概念,您去过许多地方,随便哪里,带我去走走就好。”
方先生应该早预想到易末会说这样的话,所以一点也不显得惊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表面上看,似乎他和易末一样,实际上大有不同,易末是被寂寞奴役的失去身心,方先生则是被孤独控制的过于沉静。
所以两个人相处时多处于安静,互相好像没有太大干扰就像各自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
易末却清楚这其中不同,因为她是活在方先生的世界里,说话做事,事事要先考虑到方先生。因为身份。
不能说她不后悔,可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当初促使她选择的原因现在大约已经记不清楚了,那也没有关系,开始了就不可能再退回,所以只有一无反顾的走下去,不是勇敢,不是无畏,也不是胆小或者贪欲,只仅仅是无奈。
功成名就的情人也有许多,影响最大的比如蓬巴杜夫人,24岁成为路易十五的情妇后就担当起艺术女神的角色,成为洛可可艺术的积极倡导者,规划了现在的协和广场,凭借自己的才色影响路易十五的统治和法国的艺术。
有人怀疑蓬巴杜就像最高明的神医,给了路易十五一剂不多不少甘苦合适的药。
作为情人她是最成功的,没有之一,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在四十二岁死去,她得到荣耀得到权利得到虚浮的满足,但是她没有得到她的男人。她的生命像蜂窝一样被耗尽。
易末从来不曾想过做情人要怎么样,她一直的渴求就是不犯错,不颠簸。
是的,她实现了,并且方先生也并没有十分厌烦她,这就很好,倘若再去奢求更多的东西,她不知道还能要什么,她还想什么?她想要回本属于她的年轻的生命,那可能吗?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她什么也不想要,她就是在等,等着年华老去,等到西天日暮,不然,还能如何?
即便死,她也要死在情人这个位置上,总好过什么也不是。
至少她还是方先生的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方朔
7月1日,方朔来了,易末早知道方朔会来,他看起来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光鲜亮丽,但依然整理的干净,粉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他很少穿这样的颜色。
现在,他站在易末面前,面容比从前要沉定,却瘦的厉害。
“怎么瘦成这样?学校食堂的菜太难吃?”
“当然不,我比你要好一些,我已经去我父亲的公司帮忙,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没有听见他像上一次那样哀求又消极的话,易末觉得很欣慰,或许他总算是想通放下了也不一定,易末愿意这样想。
之前的那个整个人让人觉得灰暗的人,易末每次看到心里都觉得痛苦,总有一个声音悄悄的告诉她,易末,这是你造下的孽。
有时候,易末也会想,倘若她没有遇到方先生……
“你在想什么?怎么总是发呆?”
易末笑了笑,“想你今天的衬衫是哪家小姑娘送的。”
方朔脸上的笑意凝了凝,又问道:“你喜欢吗?”
“你穿起来很好看。””
其实,易末发现方朔笑起来也很漂亮,和方先生有点像。
“你为什么不坐?站着不累?”
方朔坐在易末的床边上,“自然是累的,看到你一时忘记了,还在等你请我坐呢。”
易末往里面靠了靠,“何必客气,我看你瘦的厉害,在公司特别卖力?”
“当然是,可是卖力又不出成绩,我实在不行。”
“你行的,方朔,别这么不自信。”
“我不如我父亲……”
易末接话说:“因为他毕竟比你多出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方朔,年轻时都要跌个几次,爬的起来以后才能走的长远。”
“若爬不起来呢?”方朔也不看她只是低声问,
易末摇头,“那不能,谁会跌在一个地方再也爬不起来?只要有心,世界上总没有不可能的事。”
“你才应该是我父亲的孩子,你们这么像。”方朔低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方朔,你还怨恨方先生吗?”
“不了,末末,我本来和他就谈不上怨恨,不过是心里有些怨气,我今天能来见你不也是得了他的默许?”
方朔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而后又摆好了表情对易末说:“有段日子我也很崇拜他的……”
易末从方朔眼里读出了类似缅怀的感情,缅怀?易末连缅怀的资格都没有。
“我应该早些遇到你。”方朔说。
“早些?早到什么时候去?再早一些的你看不到我,再早一些的我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我,我们遇见的不早不晚,时机恰好,人却不对。”
“时机恰好,人却不对……时机恰好……”
方朔呢喃了几遍,苦笑道:“是的,再早些年,我看上的可不是你这样子的姑娘。”
易末也笑,“所以这是人生,人一生总要遇到许多人,成为你走向成熟的踏脚石。”
我是不是也是你的一枚踏脚石,这句话,方朔已经写在脸上,却始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阳光越来越灿烂,卧室里洒下大片大片的阳光渡在两个人身上。
方朔看着她,仔仔细细,“我倒是觉得你瘦了不少。”
“嗯,应该是,我得了抑郁症,最近食欲不高,也就当减肥了。”
“抑郁症?你?”
“是啊,我。”
或许是阳光太过灿烂,也或许这时光静好,又或许方朔粉色的衬衫很暖人,易末心里微微宽松了一下。
“有什么不可以?”
方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末末,你得了抑郁症?你那么……那么……你居然会得了抑郁症!”
易末被方朔的表情和话语弄得哭笑不得。
“那么什么?”
方朔用手扣了扣被他扯皱的被单,”我语言匮乏的很……”
易末拍了拍他,“别担心,我抑郁症很久了,你可曾见过我打人或者自残?”
“见过”
是了是了,唯一见过她打人的正是方朔,第一次方朔还替她档了刀,第二次,她打的人正是方朔。
易末窘然,“好吧好吧,不过我现在是绝对已经没有武力值了。”她用手比了比自己打了石膏的双腿。
“什么时候能好?”
“不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十几天,还有得熬呢。”
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聊了许久,易末发现方朔总是自觉不自觉的把眼神落在挂钟上,又匆匆瞥开,他的手已经反复捏了几次。
“怎么了?”
方朔的眼睛躲了过去,“没……没什么。”
易末也朝挂钟看过去,“嗯,十一点了,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乘了十几小时的飞机一定累得很。”
方朔急急的接口,“不,不用,我一点也不累。”
易末看着他发暗的眼眶,“我只能让你睡一个小时,十二点,我们就要吃饭了。”
方朔腰背弯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所以,你要吃什么菜,就现在去吩咐,然后再去睡觉。”
方朔噌的一下又活泛过来,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我确实困,我去睡觉。”
话出口,人却还是坐着没动看着易末。
“还不去?”
“客房,客房在哪里?”
“就在隔壁”
方朔小心翼翼看着她,“不想走动,我能不能……嗯……能不能在这里躺一下……”
易末看了看自己的腿和大床,想开口拒绝,不管怎样,方朔是方先生的儿子,是另一个男人,可是看着方朔的眼,易末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这眼神太熟悉,当初,她也这么看过那个男人。
方朔的眼神里盛满的是薄薄一层希冀,下面以一层奢望打底,中间夹的是满满当当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她猜得出,方朔一定在等她拒绝,可是她说不出口,这种感觉,就像穿越了时间空间,她看着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方朔。
“床边很窄,睡着很难受。”
瞬间方朔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或者说是没有什么表情。
“如果你愿意,躺一下也可以。”
方朔却别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