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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蕾趁机加快脚步,那名大汉在看清小智以后,眸中闪烁着变态的惊喜,反而朝反方向走去。
于蕾发闷地看着刚才头也不回死命往前赶的小偷,现在却往回赶。大汉经过于蕾时,于蕾才回过神连忙拦住他,大喝到;“站住,把东西交出来!”
大汉却不想跟她多计较,把手机塞回她手中,仿佛不讲理的人是她,“还给你!”
噶,这什么情况!于蕾被雷。
小智停住脚,惊恐地认清那名大汉后,转身不顾一切地逃走。
大汉也甩开于蕾追上去。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被追上,炯亮的眼睛看向远处的摩天轮,仿佛那是最后一丝希望,他恼足了劲往前冲,好像只要慢一步就会陷入身后无边的地狱,可是眼前为什么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是哭了吗?竟然害怕到哭了······(美人:这就是一个六岁的灵魂在生与死的边缘拼命地挣扎,现在的奔跑是,曾经故作纯真也是,这样说,你真的懂吗?呵,可人生偏偏就是这样,有时候比死更可怕,生不如死的生活哎!)
大汉见他如此卖力地逃走,便更加肯定他就是小智,几个大步追上他,一把将他拽住。手臂被禁锢一瞬间仿佛被判了死刑,小智瘦小的身体僵住了,眼睛仍直视着远方,眼泪还在打转,未来得及擦干,遥远的梦啊,也变得模糊不清。
“杂种,看你往哪跑!”大汉抓着他,粗暴地扬起手欲扇打。小智闭上眼,准备承受那重重的一击,谁知身体微晃,他瘦小的身体落入某个温暖的怀抱,他睁开眼,只听于蕾大叫,“王八蛋,偷手机不成,你还偷人了!”
小嘴微翘,她杀猪般的声音此时是多么动听。
电话免提开着,温蕊儿听得紧张的不得了,“是不是小智啊!这个死于蕾怎么不接电话!”殷瑞杰搂着她希望能给她点安慰,看着车厢离地面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只怕在不弄清楚,于蕾那边还没出事,这边就有人要急得跳湖了!
“呵!我偷他?他是我儿子,我爱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还要用偷!”儿子?温蕊儿心有些乱了。
“小智,给我过来!”又一声暴喝从手机中传来。
温蕊儿彻底蒙了,小智,是小智,脑中浮现出一副副画面,第一次他们在摊边对视,他瘦小的身体,他单薄的衣裳,他脏兮兮的脸,他那让人心疼的眼神······
她知道了,她知道她为什么今天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她就要失去他了,看,他在那里默不吭声,甚至不曾反抗,就可以知道他有多无助了,可是她呢,在坐什么该死的摩天轮,除了呆在这,什么也做不了!
“蕊儿!”殷瑞杰晃着她的身体,她那双失焦的眼睛灼烧着他的心,“醒醒,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他几乎在咆哮,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痛苦的边缘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可以保护得了你!
温蕊儿缓过神,“不行,我们得离开这,我们走,瑞杰!”她有些语无伦次,站起身,踢着阀门“怎么打不开!”
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几十米的高空,手极力拍着,脚上踢着,可是门就是打不开。
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多等一秒,小智就多一份危险,殷瑞杰蹲着,看向舷窗,为了安全起见,窗户被设计成即使开得最大,人顶多也只能探个头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窗口,他蓦然起身,将窗户关好,右手攥紧,食指上铂金戒指闪着银光,“哗!”一拳挥去,玻璃窗碎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唤回了温蕊儿的一点意识,下一刻,她已经被殷瑞杰拉入自己怀里,他发现她永远比他知道什么叫做珍惜,因为他从不知道那样阳光的她是如此地害怕失去,即使是对一个才相处不到一个月的小弟弟,他搂着她,下巴磨蹭着她的金发,吸允着她的芳香,轻语,“你珍惜的,我也会和你一样珍惜!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
温蕊儿僵在原处,她还来不及享受他怀里的温暖,甚至说一句挽留的话,就那样看着他从窗口翻身而下,跃下车厢。
不!她以为自己喊了出来,可是话仍抵在喉间,撕心裂肺地痛瞬间蔓延全身,痛的说不出话。
冷风在耳边呼啸着,殷瑞杰健硕的身影笔直地落下,穿透云雾,落入湖中,引起无数人的尖叫。可温蕊儿的世界却静的出奇,十几年安然无事的心脏,再一次剧烈地绞痛着,于是她找到了儿时最熟悉的感觉,心痛,那时她把它叫做死亡,因为她相信只要战胜了它,她就能战胜死亡,就能看到爸爸,妈妈,奶奶······
现在是,一个叫殷瑞杰的男人,雪芙蓉花般的笑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绽开,她僵直地倒下,这个冬天她不寂寞······
“把孩子给我!”
“我是他爸,我要带他回家,疯女人!”大汉摆脱于蕾的纠缠,一把扛起小智就想走。
于蕾还想上前,却被蓝月儿拦住,蓝月儿拉扯着她,“你还我瑞杰哥哥,你这个骗子!骗子!”
“月儿姐,别闹了,小智快被那人给抢走了!”于蕾焦急地看着大汉杠着小智没入人群。
蓝月儿仍是不放,继续胡闹,呆滞的眼神闪过一丝阴狠与得意,呵,凡是跟温蕊儿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绝望的眼泪滴滴落下,炯亮的眼睛反而看清了这个世界,然而他第一眼看去的还是那似转非转的摩天轮,是不是快到了,他的希望。
抱着一丝希冀,就算换来的是更大的折磨与痛苦,他奋力咬下男人的后背。
“啊!”男人痛苦地低吼,将肩上的小智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摔向地面,暴喝,“杂种!”
杂种,当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只有这两个字硬生生地砸进他的脑海,恍如一道霹雳将他小小的世界击碎,小智闭上眼,嘴角残留一抹苦涩的笑,他究竟为何来到这个世间······
第二十九章 什么时候我们才会珍惜,小智
更新时间20111211 1:01:50 字数:1889
殷瑞杰直直地落入湖中,没有任何地缓冲,冰凉的湖水涌向他,冲击着他全身,淹没他的眼,口,鼻,几乎让他失去意志,如果就此放弃可以省却多少压抑,多少烦忧,那么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活着就是痛苦与灾难,可人们还是努力地,好好地,活着,就只为了某个人,某个理由。
他依稀记得他对她说过,你珍惜的,我也会和你一样珍惜!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是,他会回来,那是一个男人的承诺,他要亲口向她许诺至死不渝的爱。原来生命到尽头才会真正地懂得珍惜,那样的珍惜你是怎么懂的,为什么你那么懂,蕊儿,他要问她,她心里到底藏着多少苦。
一个女人,一道光,指引他拼尽全力游上了岸。
湖岸上,出现了一抹健硕的身影。人们皆为之深深感动,自发地为他鼓起掌。
湿透的衣服黏在他健美的身体上,凉风吹过,刺骨的寒冷,他蹙着眉,轻喘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他极力抬起头望向那摩天轮中的一个车厢,轻吐出一句话,“等我!”
于蕾钻进人群飞快地跑过去,扶住他,一见他这样,眼泪就不听话地直掉,“哥,我没用,把月儿姐姐气得发病了,小智也让那别人给拐跑了!一团糟!怎么办?唔呼呼·····”
“把月儿送到医院去,还有把你的电话给我!”殷瑞杰喘息着下着命令,于蕾原本空白的脑袋里瞬间有了意识,连连点头,“嗯嗯!”
黑夜笼罩了整座城市,静谧而又安详,可却怎么也安抚不了那些忧心忡忡人儿。殷瑞杰开着车四处寻找。
黑暗的巷口,不停传来皮带抽在肉身上的“啪啪”声。巷子里一户不起眼的平房内,大汉手拿皮带,一下接着一下狠抽着蜷缩在角落里痉挛的小智,嘴里大声喝骂,“贱胚子!我让你跑
老子把你领回来,不好好给我挣钱,你还敢跑!”大汉扬起手又是一鞭,“啪!”,微喘一口气,好像还不解恨似的,他又补了一脚,狠揣在小智瘦小的身体上。
小智咬着牙,忍受着那火辣辣的痛,他不吭气,不反抗,任由他打骂。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就算再变态也不会打死他,他打他只为浇灭他内心的希望,然后死心塌地地为他赚钱。小智毫无血色的嘴唇微扬,可只要他还活着,还知道痛,他就会不顾一切地逃离。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拿着皮带的手垂下,也许是累了,“啐!”他向墙角一动不动的小智,吐了口吐沫,“杂种,明天再来收拾你!”
小智头靠着冰冷的墙壁,炯亮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地面。
耳边,锁门的声音,男人离开的脚步声,然后,死一般的寂静。疼痛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全身蔓延着,注定了这是个不眠这夜。
他索性忽略它,让思想放逐。于是,他想到了好多好多。
他想到了他曾在的那个孤儿院,树荫下,小朋友们聚在一起玩着游戏,好开心,好开心,那时的他不觉得没有父母有什么不好。可是不久,他要好的同伴都相继被人领养了,他一次又一次看着他们离开,最后树荫下,只剩他一个人,小小的心里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寂寞。
从此,他不再交朋友,但他对着那些来院里的人纯真地微笑,他渴望被领养,渴望离开。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一次次的笑,一次次的失望,却始终没有人领养他,他不懂,是自己不好吗?
一遍遍询问无果,他也不再去想,也许自己就是个被上帝遗弃的孩子,可那样的生活快要让他发疯了,怎么办?逃吧,那就逃吧,逃离那一切。他独自奔跑在大街上,寒冷,饥饿交缠着折磨他,他无力地蹲在某个角落,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经过,他想他自由了,只是还没没寻着那个叫做温暖的东西,他无望地埋下头。
“叮!”“叮!”几个硬币仍向角落瘦小的身影。他抬起头看见滚落在地的硬币,他又看向周围,依旧是陌生的人从他身边经过。
“叮叮!”又是几个硬币滚落,扔钱的是个中年妇女,她似乎习以为常,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很快离开。
那时,他便懂了什么叫做施舍。直到有人把他带回家,就是那名大汉,男人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