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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看了,立时便付之一炬!并下了严令,不许宫人传诵吟唱!
即便真有不知死活轻重的人传了出去,也绝不可能这么快便传到了京师以外!
那么,南宫蝶又是如何得知的?!
再说,她母亲是夏侯烈的妹妹永庆公主,她与澹儿应该是表兄妹!
菊当然,表兄妹婚配在民间是常有的事,她不提这层关系,也不足为奇。只是,她从未见过澹儿,却为何这般执着要成为澹儿的妃子,仅仅只因为那些文采不凡的诗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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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雪儿直到入夜才回到相府。
浸她一进房门便看见薛若水手中握着牛筋绞成的鞭子,身子歪在靠椅上,咬牙切齿地喘息着,盛怒之下,整张脸显得灰败狰狞,竟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猛兽……
雪儿眼中已没有了温顺和隐忍,有的只是憎恨和不屑,望着他,扬眉浅笑,缓缓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薛若水见她身上衣裳已换,雪白的颈项间竟有明显的吻痕,不禁怒火狂燃,气得满头满脑大汗,朝她讥嘲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皇上要留你过夜呢!”
“本来是的!我心里记挂着你,便早早赶回来了!”
雪儿毫不示弱地便顶了回去,自顾自地坐在铜镜前,卸下珠钗……
薛若水总觉得她今夜十分不对劲,但也懒得多想,只愈发握紧了鞭子,目中难掩戾气与轻蔑,恨不能立时将她抽得皮破血流!
雪儿却回过头来,朝他妩媚一笑:“你若在等我,那便正好,我还有个惊喜要送给你呢!”
薛若水冷冷瞪着她,唇角扯出一丝扭曲变形的笑,语声伴着切齿的怨毒:“我也是想,自己的女人总不能白给皇上睡吧?我多少也要捞回些好处才行!”
雪儿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迎上他怒火冲天的目光,笑问:“说说看,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薛若水赤红着脸,握鞭的手上突起一道道狰狞的青筋,暴喝道:“你说我想要什么!我不过打了自己女人,却被皇上施了重刑,罢了官,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我如今又还能要什么!若真能给,便把你皇家的金山银山都搬来我薛府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雪儿便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打到了他脸上!!
薛若水猛地受了这一掌,竟愣愣的,险些回不过神来!
他无论如何都弄不明白,新婚以来,始终任由他摆布的雪儿,怎么突然又如从前一般凌厉凶悍了!!
雪儿却直视着他,硬生生忍回了泪水,不怒反笑:“薛若水,像你这样卑劣无耻的小人,也只配得这样的惊喜!你只管继续叫人去散那些画,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逼死!”
“画?什么画?”
薛若水听得莫名其妙,狠狠盯着她,xiong膛起伏,怒色勃发,“你少来冤枉我!不错,我是在拿画威胁你,也的确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看清你这yin娃dang妇的嘴脸!但我没那么蠢,那画可是我捏在手里的法宝!”
雪儿忽然笑了,缓缓道:“薛若水,你还真不是个男人,竟然敢做不敢当!”
这番话真真是戳到了薛若水的致命七寸!!
是的!他今时今日的的确确不再是男人了!
可这都是拜她所赐!!
是她这蛇蝎心肠的yin娃dang妇毁了他一生,都是她害的!!
薛若水骤然至靠椅上暴起,喉咙里呼哧哧地大喘着,扬手举鞭就要向她抽去!
却想不到,雪儿蓦然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恨恨道:“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可以继续欺负我吗?”
薛若水身上有伤,挣扎着起来已耗尽了力气,这会儿竟生生被她钳制住了,只气急败坏地朝门外嘶喊:“韩青————-”
而雪儿却幽幽一笑,放开他的手腕,转身便去将房门大开,异常平静地望着一脸惊震的韩青,讥嘲道:“你主子在叫你,还不快进去听命!”
韩青愣了愣,随即大步近前,朝狂怒暴躁的薛若水跪了下去……
但不待薛若水开口,雪儿已忽然取了妆台上的长簪,一手握紧,簪头直直对着吹弹可破的颈项肌-肤,唇角溢出丝惨然地笑:“薛若水,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你以为自己很痛苦,可这世上比你痛苦的人多了!你根本就不值得人同情!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恨我,但你也别想再欺凌我!我若死了,皇兄定然会让整个薛氏一族为我陪葬!”
薛若水怒瞪了眼睛看她,两只眼珠子近乎暴突而出,至xiong腔里发出怨毒鄙夷的可怕声音:“别以为装装样子就真成了贞洁烈妇!有本事真刺下去让我瞧瞧!!”
雪儿微微一笑,目光如水,手中长簪不觉扎破了肌-肤,一点点深入,鲜红的血水落在衣襟,晕出触目惊心的凄艳……
韩青瞬间惊跳起来,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夺过了簪子!!
连薛若水也惊住了!
他真的没想到,雪儿竟会对自己痛下狠手!
他脸色煞白透青,颤抖着凄厉道:“好!好————-云湖,算你狠!我斗不过你,你往后爱怎样就怎样!满意了吗?!”
雪儿不再看他一眼,怔怔地往外走去,偌大的庭院静得骇人,一阵阵的风如刀子般划过她颈上的血口,可是却不觉得痛,比这更痛的,是心……
正文 第七十六卷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她痴痴地望着皇城的方向,身影如同凝住了一般,仿佛可以一生一世地望下去,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夏侯忆然的面容,令她无限眷念的面容……
苏嬷嬷刚走近她便惊呆了,一时间也顾不得去询问,忙将她拽进了自己房间,打来清水,皱着眉为她清洗伤口……
她却突然问了一句:“嬷嬷,当年母后和亲敌国,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是……”苏嬷嬷仍然垂着头,低低地道,“俗话说,做人难,难做人。每一个人风光煊赫的背后必然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
菊她说完便起身,寻来了止血的药膏,动作熟练的替她抹在伤口上……
当年,在洛芸卿被暴君夏侯烈凌虐得伤痕累累时,她也是这样为洛芸卿上药……
那时,洛芸卿的身边,也只有她……
浸“母后一定是世上最坚强的人……”雪儿似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苏嬷嬷望着她,神色柔缓,轻描淡写:“太后,她不是坚强,只是想努力活下去,在这世上,若你自己不想死,那便谁也杀不了你。 人,从来只会输给自己……”
雪儿恍然一笑:“原来人这一辈子都是在跟自己较劲,想想,倒不如做那山中白狐,来得轻松自在。做人,太累心了……”
苏嬷嬷净了手,将从宫里带回来的点心,端到了她跟前的小桌上,平静开口:“其实,无论投生做了什么,都一样,有好总有坏,有坏也有好。太后常常说起一则笑话,说是一头猪笑言,倘若给我选择的机会,我愿意做一头牛,虽然辛苦,但名声好,让人爱怜称赞。牛却说,倘若我能再活一次,我倒愿意做一头猪,吃完睡,睡完吃,不出力,不流汗,活得赛神仙。
鹰听了则说,倘若我能再活一次,我愿意做一只鸡,渴有水,饿有米,睡有窝,还受人保护。鸡却忙说,倘若我再活一次,我愿意做一只鹰,随心所yu翱翔天空,云游四海,好不快活。可见,都不过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罢了!“
雪儿怔怔地听着,忽然莞尔:“嬷嬷,你很会安慰人,听你说话,心再痛也能平复下来……”
苏嬷嬷叹口气,淡淡地笑,目中有着悲悯:“老奴只是实话实话,公主若想过好每一天,便不能怨天尤人,只能靠自己……”
雪儿抬眸望向她,笑了笑,眉宇间有着刀刻一般的倔强:“嬷嬷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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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皇城里,洛芸卿正亲手端了宵夜走进乾元殿……
夜风寒凉,吹着一层层明黄轻绡翩飞如梦……
她搁下银盘,轻轻关上了窗子……
夏侯忆然轻袍缓带靠在龙椅上阖目而睡,宫灯黯淡,却仍照见他紧紧纠结的眉峰,仿佛蕴着无法摆脱的怆然悲伤……
洛芸卿摇头叹息,目光落在了金龙案上的一叠澄心堂纸上,眼泪瞬间便落了下去……
“浪花有意千重雪,
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
世上如侬有几人?
一棹春风一叶舟,
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满瓯,
万顷波中得自由。“「红泪借用李煜”渔父“」
他是堂堂天子,却情愿弃江山,隐居大泽,做烟波江上的钓鱼人,扁舟垂纶,祭三江,泛五湖,一壶酒,一竿纶,万顷波中得自由……
可见,这江山的确成了他最大的负累……
洛芸卿擦了擦泪痕,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他的肩上……
不想,这轻轻的动作已将他惊醒,他揉了揉眉心,朝母后疲倦地笑了笑,低声玩笑道:“儿子好容易找着机会躲懒,却又让母后瞧见了……”
洛芸卿看了一眼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原本责备和质问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只心疼地握了他的手,嘱咐道:“最近朝中多事,但再忙也要顾着身子,知道吗?”
夏侯忆然神色愈发黯了下去,轻叹道:“想来母后也听说了,贼寇竟已攻占整个南秦,建都立国号为‘周’。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在儿子手上失了一角,叫儿子还有何脸面去见父皇……”
洛芸卿眉眼平和,目色清淡如四合的暮光:“没关系,母后相信你,总有一天,你的成就一定在你父皇之上……”
夏侯忆然仰望着她,双眼澄澈分明,脱口而出:“母后,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儿子轻徭薄赋,施行仁政,让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造反?难道在战火中家破人亡,朝不保夕,命如蝼蚁,才真正是他们想要的?”
洛芸卿摇头:“不是他们要造反,而是有人逼着他们造反,那些人的野心比战争更加的可怕……”
夏侯忆然一笑:“儿子知道他们可怕,但儿子不怕他们,儿子始终相信,邪不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