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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以弗所异端宗教会议,他对安提阿的主教有过以下指示,指示中说:“我们曾听说,东方教会中,除非用金钱贿买,就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圣职。”——主教必须竭尽全能矫正这种事态。马赛的主教因为毁坏了某些被人尊崇的偶像而受到申斥:偶像崇拜诚然是错误的,然而,偶像毕竟是有用之物,因此,应该加以尊重。高卢的两位主教受到了谴责,因为有一个妇女先是当了修女以后又被迫结了婚。“果真如此,……你们二人应当从事雇佣劳动,因为你们不配作为牧者。”以上是他一年中发出信件的一小部分。有如他在本年度的一封信(cXXI)中所慨叹,这也就无怪乎他找不出时间来从事宗教的默想了。
格雷高里并不欣赏世俗学问。在他写给法兰西伟恩的主教德西德流斯的信中说:“我们听到一件提说起来都不免赧颜的消息。人们说你的‘弟兄们’[其实就是你]习惯于对某些人讲解语法。对此我们不但非常不满,而且十分恼怒,以致我们把以前所说过的一切都化为叹息和悲伤,因为赞美朱比特的话语断然不能出于颂扬基督的口中……正是由于这种事在关系到祭司时极堪咒诅所以越发有必要通过真其实据,彻底查清这事的真相。”
一直到盖尔伯特,亦即赛尔维斯特二世时期为止,教会内对异教学术的敌视延续了至少有四个世纪。从十一世纪以来,教会才对俗界学术抱有好感。
格雷高里对皇帝的态度比对蛮族诸王的态度要更为崇敬。他在写信给一位住在君士坦丁堡的通讯者时说:“凡为最虔诚的皇帝所喜爱的,无论他怎样吩咐,尽都在他的权能范围之内。他怎样决定,就怎样去办。只要他不使我们牵连上撤职处分[关系到正统派主教的]就行。再有,倘若他的所作所为合乎教规,我们就要追随。倘若不合乎教规,我们就要忍受,但要以我们自身不致犯罪为限。”摩立斯皇帝被一个无名的百夫长,弗卡斯所领导的叛乱废黜了。于是这个暴发户便获得了帝位。他不但当着摩立斯杀害了他的五个皇子,而且随后把这位老年的父亲也一并杀掉。除了殉职以外,再无其它选择的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当然只好为弗卡斯加了冕。但令人更为惊讶的则是格雷高里,他住在远离罗马生命比较安全的地方,竟然对篡位者和他的妻子,写出令人作呕的奉承。他在信中写道:“诸国的国王们与共和国的皇帝之间,有以下不同之点,诸国的国王是奴隶的主人,而共和国的皇帝则是自由人的主人……愿全能的上帝在每一思想上和行动上保守你虔敬的心[也就是你]常住于他的恩惠之中;愿住在你心中的圣灵指引你去作一切应以正义和仁慈从事的事业。”在致弗卡斯的妻子丽恩莎皇后的信中说:“那长期加于我们颈项上的重负业经解除,代之以皇帝大权温和的羁绊,为了你的帝国的安宁,试问有什么舌,有什么心得以说尽想尽我们对上帝所亏负的感谢呢。”有人可能认为摩立斯是个恶人;其实他却是个很善良的老人。那些原谅格雷高里的辩护者们推诿,他不曾知道弗卡斯的暴行;但他是确曾知道拜占庭篡位者惯例的行为的,而且他又不待查清弗卡斯究竟是不是一个例外。
异教徒改宗对教会影响的增长是很重要的。在公元四世纪末叶之前乌勒斐拉斯或乌勒斐拉已使哥特人改了宗,——但不幸,他们改信了,为凡达尔人所信仰的阿利乌斯教派。然而,在狄奥都利克死后,哥特人却逐渐地改信了天主教:西哥特人的王,有如我们所见,在格雷高里期间采用了正统教派的信仰。弗兰克人从克洛维斯时代起就改信了天主教。爱尔兰人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前经圣帕垂克劝化也改了教。帕垂克是一个萨摩塞特郡的乡绅,他从公元432年起到461年死去时为止一直住在他们中间。爱尔兰人相继在苏格兰和英格兰北部作了很多布道工作。在这些工作中最伟大的传教士是圣科伦巴;再有便是关于复活节的日期和其他重要问题曾给教皇格雷高里写过长信的科伦班。除去诺桑布利亚以外,格雷高里特别注意到英格兰的改宗。人人知道他在未当教皇之前,如何在罗马奴隶市上见到两个金发蓝珠的男孩。当有人告诉他这两个男孩是盎格鲁人时,他立即回答说,“不,是安琪儿。”在他就任教皇以后,他派圣奥古斯丁前往肯特劝化他们。关于这次布教他给奥古斯丁,给盎格鲁王爱狄尔伯特和其他人士写过许多信。他下令禁止毁坏英格兰的异教庙宇,但却指令毁去其中的偶像并把庙宇奉献给上帝作为教堂之用。圣奥古斯丁向教皇请示过一些问题,诸如堂表兄弟姐妹之间可否结婚,夜间行过房事的夫妇可否进入教堂(格雷高里说,可以,倘使他们已经洗净),等等。这次布道据我们所知是成功的,而这也正成为我们直至今日仍为基督徒的原因。我们目前所考察的这一段时期,具有以下的特征:当代的伟人虽较其他时代中的伟人逊色,但他们对于未来的影响却较为深远。罗马法、修道院制度和教廷长久而深远的影响主要应归功于查士丁尼、边奈狄克特和格雷高里三人。公元六世纪的人们虽不如他们的前人那样文明,却比以后四个世纪的人们文明远甚,他们成功地创始了许多终于驯服了蛮族的制度。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上述三人中,有两人出身于罗马的贵族,而第三人则为罗马皇帝。格雷高里在某种正确的意义上来说,是最后的一个罗马人了。他那命令人的语气虽为其职务所使然,却在罗马贵族的自负中有其本能的根源。在他以后,罗马城许多年代未曾产生过伟人。但就在罗马城的衰落期,它却成功地束缚了征服者的灵魂:他们对于彼得圣座所感到的崇敬正是出于他们对凯撒宝座的畏惧。在东方,历史的进程是不同的。穆罕默德诞生的那年,正是格雷高里年近三十岁的时候。
第二篇 经院哲学家
西方哲学史
第七章 黑暗时期中的罗马教皇制
…
自从大格雷高里到赛尔维斯特二世的四百年间,教皇制经历了许多次惊人的变迁。它曾不时隶属于希腊的诸皇帝;
或有时隶属于西方的诸皇帝;并在其他时期更隶属于当地的罗马贵族:虽然如此,公元八世纪和九世纪中,一些精明强干的教皇却乘机建立了教皇权力的传统。从公元600年起到1000年这一段时期,对于了解中世纪教会,以及它与国家的关系方面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教皇摆脱希腊皇帝获得了独立,这与其归功于他们自己的努力,毋宁归功于伦巴底人的武力——当然,教皇们对此是不存任何感谢之意的。希腊教会在很大程度上一直隶属于皇帝,皇帝认为既有资格决定信仰问题,又有任免主教以至大主教的权限。修道僧也曾努力争取摆脱皇帝而独立,为此他们曾不时地站在教皇的一方。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们,虽然情愿归顺于皇帝,但他们却绝不承认自己在任何程度上隶属于教皇的权力之下。皇帝为了抵抗意大利境内的蛮族,不时需要教皇的援助,这时他对教皇的态度恒比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对教皇的态度还要友好。
拜占庭被伦巴底人战败以后,教皇们深恐自己亦将被这些强悍的蛮族所征服是不无理由的。他们借着与法兰克人结盟而解除了这一畏惧。当时法兰克人在查理曼领导下已征服了意大利和德意志。这一同盟产生了神圣罗马帝国,——该帝国曾有一个以教皇和皇帝之间的协调为前提的宪章。加洛林王朝迅速地衰颓了。教皇首先从其衰颓中获得了利益,公元九世纪末叶,尼古拉一世将教皇的权力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当时国内普遍的无政府状态导致了罗马贵族的实际独立,公元十世纪时,他们控制了罗马教廷并带来了极其不幸的结局。教廷及一般教会,如何通过一次伟大的改革运动,从而摆脱了对封建贵族的隶属即将成为后面一章中的主题。
公元七世纪时,罗马仍处于诸皇帝的武力统治之下,那时的教皇们若不顺从即须遭难。有些教皇,例如;霍诺留斯竟至顺从了异端观点;另外一些教皇,如:马丁一世终因反抗而遭到皇帝的囚禁。公元685年到752年间的大多数教皇均系叙利亚人或希腊人。由于伦巴底人越来越多地兼并了意大利,拜占庭的势力遂日趋于衰颓。皇帝伊扫利安人列奥,于公元726年颁布了圣像破除令,对此不仅整个西方,就连东方的大多数人士也都认为是异端。教皇们强烈地和卓有成效地反对了这一禁令;公元787年在女皇伊琳(最初为摄政者)治下,东罗马帝国废弃了圣像破除令异端。然而,与此同时西方发生的一些事件,却永远终止了拜占庭对罗马教廷的控制。
大约在公元751年,伦巴底人攻陷了拜占庭意大利的首都拉温那。这事虽使教皇遭到伦巴底人的极大威胁,但也使他们脱离了对希腊皇帝全面的隶属关系。诸教皇由于一些原因更多地喜欢希腊人,而不喜欢伦巴底人。首先,诸皇帝的权力是合法的,而蛮族的国王若非为皇帝所册封,是被看做篡位者的;其次,希腊人是文明开化的;其三,伦巴底人是民族主义者,而教会则仍保持其罗马的国际主义。其四,伦巴底人曾为阿利乌斯教派,在他们改宗以后,他们仍旧带着某些令人厌烦的气味。
公元739年伦巴底人在国王留特普兰领导下企图征服罗马,但遭到求援于法兰克人的教皇格雷高里三世的强烈反抗。
克洛维斯的后裔,墨洛温王朝的国王们已经失去法兰克王国中的一切实权;国家大权操于大宰相手中。当时的大宰相,查理·马特尔是个非常精明强干的人,他和英国国王征服者威廉一样,也是个庶子。公元732年,他在图尔的决定性战役中打败了摩尔人,为基督教世界拯救了法兰西。罗马教会为此本来应该感谢他,但他出于财政上的需要竟而攫取了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