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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的状况如何?」一到现场,谋仲棠就直接问。
「谋董事长的手术很成功,他脑中的血块已经清除,不过还是要看董事长愈后的状况而定。」医生宣布。
姜羽娴的表情非常诡异,她每次凝望「儿子」的时候,眸光都非常复杂。
「他能复原几成?」姜羽娴颤抖地问。
「夫人,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回答您这个问题,不过刚才我已经去看过董事长,他现在的状况还算稳定,未来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看护董事长,以期达到愈后最理想的状况。」
医生的说法已经尽量乐观,虽然对未来的病况没有充分把握,然而至少谋远雄的一条命已经确定救回来。
离开院长室后,谋仲棠的表情显得很冷静。「明天,我要搭飞机离开台湾。」在医院的走道上,他停下来,对身边的母亲说。
姜羽娴站住,过了半晌才勉强转头看她的「儿子」。「你爸才刚开过刀,你要去哪?」她面无表情地问。
「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我绝对不能错过。」
「会议,会比你父亲的生命还重要吗?」姜羽娴冷冷地瞪着他……
这个丈夫情妇生的儿子!
看着他,姜羽娴的内心充满矛盾以及痛苦!
现在就像有千万个针头在扎着她的胸口,她不能厘清自己看着「儿子」时,胸口的压抑是因为爱还是恨产生的痛苦!
「父亲的状况已经稳定,等我回来,他应该已经清醒。」他只是这么回答,表情深沉。
姜羽娴冷冷地瞪着他。「随便你。」
拋下这句话后,她调头走开。
第五章
在机场,航空公司的VIP贵宾室里,谋仲棠正在等候凌晨两点,飞往美国旧金山的班机。
这班飞机先飞十四个小时到旧金山,再飞三个小时到达拉斯,再从达拉斯转小飞机飞一个小时到奥斯汀,行程将会很辛苦。
谋远雄手术完成第二天,新闻媒体已经披露前亚洲四季集团董事长突然中风,紧急送院开刀的消息,当天晚上谋仲棠就接到李昆明的电话。
「董事长的状况还好吗?我看到新闻真的好担心──」
「昨天送医院紧急开刀已经取出脑中的血块,现在在加护病房观察,情况已经暂时控制住,没有恶化。」
「那么我可以到医院探望董事长吗?」李昆明的声音含着哽咽,听起来他真的很担心谋远雄的病况。
「好,」沉默了三秒钟,谋仲棠对他说:「正好,我有事要请教你。」
那天晚上,他们确实见面了。
坐在贵宾室,谋仲棠的思绪又回到当天晚上,两人在医院外的对话:
「你提到三年前恩熙离开的时候非常匆忙,她决定离开你很意外,后来想到,可能因为那封──是一封信吗?难道真的有一封信,恩熙因为看过这封信然后决定离开?」
李昆明的表情有点尴尬。「谋先生,您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答案。请你回答我,所谓『那封』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是『一封信』的意思吗?」
「这……」迟疑了半晌,李昆明才吶吶地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什么事让你犹豫不决?」他沉声问。
「因为,」顿了顿,李昆明才接下说:「我曾经答应过恩熙,不跟任何人提起有关这封信的事。这封信的存在,连董事长都不知道。」
「我父亲为什么应该知道?这封信跟我父亲有关吗?」
「这个,这封信其实是我姐姐李文爱留下来的遗书。」恩熙已经离开三年,他守了三年的秘密,一直到现在眼看着董事长突然中风开刀,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李昆明于是决定和盘托出。「这封信,是我姐姐临终之前将这封信交给我保管的,她还特别交代我,要等到恩熙认了亲生父亲之后,才可以将这封信交给她。」
「为什么?你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了?」
李昆明摇头。「信跟恩熙没带走的照片、还有其它重要的东西,一起锁在保险箱里。钥匙虽然是我保管的,不过那是恩熙的妈妈给她的信,所以我没有看过。」
谋仲棠盯着李昆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您直接说。」
「我想看那封信。」他的请求的确直接。
李昆明屏息片刻。
「可以吗?」谋仲棠再问。
「这个……」
「我一定要看这封信,这封信非常重要,我要知道恩熙当年离开的原因!」他的意志坚定。
「可是,」李昆明不能决定。「她都已经离开三年了,为什么您直到现在,才要知道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况且您也即将与那位曰本小姐订婚了──」
「就因为这样,我更要知道原因!」谋仲棠握着拳头,甚至低下头,郑重地对李昆明说:「我请求你,一定要答应让我看那封信!」
谋仲棠的慎重把李昆明吓了一大跳!
李昆明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我真的不能决定。」他仍未松口。
谋仲棠抬起头看着李昆明,他的目光肃穆。「好,那么,我就告诉你昨晚我才发现的『事实』。相信你一旦听到我转述,就不会再拒绝我任何事情!」他定定地对李昆明说。
然后,他将昨夜在护理站所听见的,从姜羽娴口中说出来的话,一五一十,详实地转述给李昆明……
嘟──嘟──
手机突然响起,也打断谋仲棠的思绪。
「喂?」他打开手机。
「你搭两点钟的飞机吗?」手机传出裴子诺的声音。
「对。」
「我看,她这次搬家,可能打算以后都不跟我们联络,包括你父亲在内。」
谋仲棠没说话,他神色严肃。
「我不确定恩熙现在是否已经离开德州,如果你到奥斯汀找不到她,就要尽快赶到俄克拉荷马州,否则一旦她离开我朋友在俄克拉荷马帮她安排好的房子,那么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谋仲棠一窒。「我知道。」然后沉声回答。
之后,手机里一阵沉寂。
「阿棠,」隔了片刻,裴子诺先开口:「你会把她找回来吗?」
谋仲棠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笃定地回答他:「一定会。」
恩熙在美国的地址,是裴子诺提供的。
裴子诺屏息。「找到她,记得打电话给我。」最后,他仅对谋仲棠这么说。
收了线,登机时间也快到了。
离开贵宾室,谋仲棠一路走向候机楼……
那封信揭露了一个最惊人的秘密,然而恩熙却选择带着那个秘密离开他。
为什么?
之所以千里迢迢赴美,他只想问她「为什么」这三个字!
「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离开?」台湾时间凌晨六点,谋仲棠坐在鼾声此起彼落的头等舱,手中握着那封看了无数遍的信,喃喃自问。
远方换曰线的曙光沉默着。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给他答案,除了恩熙。
「真的没关系吗?」
「Jeff,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问第一百遍了。」刚帮忙工人抱起最后一箱书到卡车上,恩熙已经累得笑不出来。
「可是你从来没有自个儿开过车子到俄克拉荷马州!」Jeff讲话还会有卷舌音。
「没关系,我真的可以!」放下沉重的箱子,恩熙吁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保证,不准再问我了!」
「好好好,」Jeff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可是如果你开错路,或者车子半途拋锚──」
「Jeff!」
「OK、OK!」
恩熙故意插着腰站在他面前。
「人家很担心你嘛!因为以后我们不但是朋友,还在同一间学校念书,就是同学了。」Jeff表情很无辜。「不但是好朋友还是好同学,感情一定会更好。」他还竖起拇指,比了很好的手势。
恩熙哭笑不得。「男人不能用『人家』这两个字,」恩熙纠正他。「这样听起来真的很娘娘腔。」
「『我』很担心你。」他更正。
「谢谢!不过你帮不上忙,所以,回你的房间,打电话约你的女朋友出去吃晚饭,不要烦我。」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碎碎念,真的快疯了。
Jeff站在恩熙的屋子里不动,一直做鬼脸。
「快点啊,你快点出去打电话啊!」恩熙挥手叫他出去。
「好象赶苍蝇一样。」Jeff走出恩熙的屋子时,嘟囔地瘪着嘴,觉得被嫌弃。
恩熙当然听到了,只觉得很好笑!
要不是Jeff搅和,本来下午她就可以整理好行李,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好象一时还整理不完……」瞪着架上尚待整理装箱的书,恩熙顿时感到全身无力。
工人把所有的物品装箱后搬上卡车,明天才会启程送到俄克拉荷马,她本来打算今天先出发,可现在看来,她好象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出发。
「这样时间会很赶。」瞪着腕表,她喃喃自语。
她跟新房东约好中午见面,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开夜车赶到俄克拉荷马州,到了俄克拉荷马后在车子里小睡一下,然后赶在中午见到房东之前先看过房子,因为她不一定会住在那里……
现在看来,这计画不可行了。
「在这里再睡一晚,明天早上再赶路好了。」她说服自己。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恩熙想起自己忙了一个下午,还没吃晚餐。
好象真的得多留一晚……
看起来,只好这么决定了!
早晨,天气阴。
谋仲棠抵达奥斯汀,已经是当地早晨八点。
究竟恩熙是昨夜或者今晨离开的,他不清楚,只知道一赶到奥斯汀,恩熙住的公寓已经是空屋。
他迅速找到国际连锁Hertz租车公司,找到一部性能十足的跑车,不顾旅途疲惫立即开车上路。
昨夜德州与俄克拉荷马州的交界刚下过大雪,雪深积达一呎……
收音机传出气候报导,谋仲棠关掉吵杂的广播,换成CD音乐。
地上的积雪因为酷寒的天候已经结成冰晶,因为下了一夜大雪的缘故,一般公路上车量十分稀少,因此他不上高速公路,藉以避开塞车。
直至荒凉的德奥边境,车子越少,他的开车速度就越快,尽管在湿滑的融冰路上把车子开得这么快,其实非常危险……
如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