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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轻的手心渗出细汗,看向他时,脸也是绷的极紧。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已经十年没有进这个家门了。偷走了剑现在又回来,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也紧张的要死。
墨家家主出来时,墨君轻简直要把我的手给握断了,疼的我脸色发白。
一个妇人见我如此,已立刻笑的和善:“姑娘不必紧张。”
紧张的分明是墨君轻!
据悉,那家主现在只有五十上下的年纪,但是脸上的风霜和白发,却像个花甲老人。虽然说起话来嘹亮如钟,却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沧桑:“你终于回来了。”
话一出,墨君轻身体微微震了一下,我狐疑的看着他,这种见面的反应,实在是很奇怪。
墨君轻点点头:“嗯。”他又看向我,说道,“这是我爹爹和二娘。”
我了然,难怪那妇人无惊无喜的,原来是后妈,我欠了欠身:“见过墨门主、墨夫人。”
墨夫人笑道:“真是个乖巧的女娃儿,样貌也讨人喜欢。”
简略的说了这几年的事,便是接风洗尘的晚宴,吃的我一头雾水。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墨君轻只是出去玩了一下,然后带了个媳妇儿回来见双亲,再接着就打算敲锣打鼓成亲了。
大世家果然是大世家,为人处事的方法也别有新意。那派去杀墨君轻反被他杀的人,难道就此带过,什么都不算了?也不提?
“怎么了,小怜。”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笑了笑:“没什么。”
墨君轻不笨,或许他早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了,说道:“你是不是在困惑我爹娘的反应?”
既然他主动说起,我也不客气的点头:“对。”
墨君轻说道:“你若在我们家待久了,便会习惯。自从大哥死后,二娘无所出,我便成了墨家唯一的继承人。我出逃,他们便是宁可杀了我,也不愿让血脉流落外头。但是现在我回来,他们又能像待我像自家人那般。”
我心头微微颤了颤:“他们一点也不会去想这十年来,给你带来过什么伤害吗?”
墨君轻默然,忽然停了下来,将我拥进怀中,声音极低:“不会,在这个家,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大哥死了,我的命更不值钱。”
我低低应了他一声,也伸手抱住他。虽然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此时他的声音,没有一点谎音在里头。至少这一句话,我是相信他的。
回了房里,熄了灯躺在床上,我便幻出神体,跟在墨君轻后面。
“神君。”追昔从他的手上飘飞出来,跟在我一旁,“你果然早就察觉不对了么?”
我点点头,又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说,你是不是跟墨君轻一起骗我。”
追昔摇摇头:“我跟他并不是心意相通,大多时候,我都不知晓他在想什么。”
“那跟我一起去看个究竟吧。”我掐指算了算,说道,“还有三天,就到七天之约了,你有没有改变要重生的念头?”
“没有。”追昔淡然笑道,“如果神界的人都像神君这么有趣,我倒是想在人间修行三十年,去神界做个小神。”
我微微敛了笑:“也有些神君心似寒冰的。”
话说完,我便朝廊道外的院子看了一眼,勾魂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映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孤寂而傲然的让人难以接近。
见他往这边看来,我收回视线,发现墨君轻又回到了大堂。墨家门主负手站着,看着那个忍字。听见声响,才缓缓回过身,这时我才觉得他像个门主,不怒自威,还未开口,让人胆怯的煞气便迎面击来。
墨君轻开口道:“她已经睡下了。”
墨门主点点头:“祭典在两天后的子时。”
墨君轻意外道:“这么快。”
话一落,一道眼刀就敲来,墨门主沉声道:“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么?你还想再多逃个十年?”
墨君轻眸子一黯:“原来您也知道孩儿在外面流浪了十年。”
我在一旁听的越发有趣,敢情这十年不是墨君轻在逃,而是墨门主不让他回来。让十四岁的少年一人漂泊在江湖,这做爹的倒真是狠心。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墨君轻的眼眸总是一副神伤的样子。
“你背负家族的使命,完成不了,一世不归,也无妨。”
墨君轻未语,良久才道:“孩儿明白。”末了又说道,“小怜的骨血,未必……真的能毁追昔。”
我一震,追昔也一惊,我们两人相觑一眼,蓦地有了苦意。
我不是笨蛋,早就猜到墨君轻不可能单纯的只是带我回来见见长辈。只是我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个答案。
墨门主声音沉重的几乎要磕出血来:“用驾驭追昔者的骨血和追昔一同投入熔炉中,追昔便彻底毁灭于世。一个游方道士这么说,两个游方道士这么说,绝不可能有错。”他又厉声道,“我也不允许有错。”
我默然的看着这个老人,是什么让他下定决心要毁了追昔这把旷世名剑?按照墨君轻的说法,十年前,他的大哥因追昔而死,或许正是如此,才让他想摧毁追昔?
我对墨君轻的谎言早有准备,只是看向追昔时,发现他眼神漠然,第一次见他的那种清澈,已经消失了,更多的,是疲倦。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别难过,谁没遇见过几个人渣呢。”
“……”
好吧,本神君又抽风了,不要这么憋屈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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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重生(五)
早上起来,发现屋里没有侍女打好的水,连毛巾也没,我顿时感慨墨家招待人的水平未免太差劲,转念一想,像我这种即将要和祭祀的烤乳猪一起同台的人,照顾那么周到做什么。
我摇摇头,打开门,哈欠才到嘴边,就见门口一排人端着脸盆拿着毛巾捧着衣裳齐刷刷朝我弯身:“怜姑娘早。”
哟,墨君轻这小子不错嘛,还懂得把猪养白白了再杀。
我任由她们在我身上鼓捣,偶尔享受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等她们捣腾完了,我问道:“墨君轻呢?”
“二公子在书房,吩咐我们伺候姑娘您用早饭。”
“哦。”
吃过早饭,我一路打听书房的位置,戳破窗纸往里看去,却不见他在。
我循着追昔的气息而去,走到祠堂下,往上看去,阳光刺的眼疼,清了清嗓子,气运丹田:“墨君轻。”
不见回应。
“墨君轻。”我恼了,凡人能躲得了神仙的追踪吗,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你屏气不动,追昔可掩盖不了它的灵气。我站在下面,不出声了。
等了一炷香,终于见到墨君轻探头来看,我眯着眼,从门背后跳了出来:“墨君轻!”
他愣了一下,我仰头叉腰瞪他:“我也要上去晒太阳。”
厚脸皮就是这么练成的。
墨君轻纵身而下,稳步停在我面前,说道:“你会武功?”
“不会。”我心里憋笑,以为察觉不到对方的声响了,那人就走了吗?见他握住我的手腕,一手又揽在腰上,我就知晓他对我有疑,试探武功?就算你掐断我的手腕,也没用。
我环住他的脖子,任他抱着,往上跃去。瓦砾已经被太阳晒的暖暖的,坐在上面虽然有些扎人,但是并不冰凉。
“你怎么大清早跑这里来,侍女说你在书房。”
墨君轻收了收目光:“看的厌烦了,就来这里坐坐。”
我感叹道:“那你回来,肯定很开心。”我笑了笑,偏他不看我,“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过这种生活?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墨君轻眼眸又泛起了疑惑,他定然以为我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我的表现却偏偏太镇定了:“嗯。”良久才淡淡道,“我厌倦了这种生活,从我十四岁开始,整整十年,我未曾睡得安稳过,每日都要担心被人杀死。”
“现在不会了,你回来了。”我睁着眼看他,问道,“那你昨晚睡的可好?”
墨君轻看了一眼追昔:“有它在,或许我这一世,都不会睡的安心。”
我静静的看着他,眼里依旧是那样明亮,看不到一点谎言在里头。我探身去吻他,忘情的吻着。
就好像千年前,我和勾魂在那莲花潭边,相拥一起,忘乎天地。
他的眼睛,跟勾魂一样。深邃而冷漠,冷漠到让人心疼,但是那视线投在自己身上时,却觉得可怕和抗拒。
我压身在上,去扒他的衣裳,想融合他的体温。
瓦砾混合着暖暖的气味传入鼻尖,更让人有种释放感。三月的天虽清冷,但是现在我身体滚热,久未陷入情|欲的我,已经快要掌控不了。
衣服都快褪了一半时,墨君轻猛地将我推起,盯着我说道:“不行。”
我笑了笑,手指滑在他的脸上:“是现在不行,还是以后都不行?还是说,你要等到成亲那天?”我故作惊讶的眯眼看他,“你不会真的不举吧?”
墨君轻眼眸微动,却没有一丝笑意,似乎在努力克制,伸手将我的衣裳扯上,翻身裹住我,嗓音轻颤:“嗯,成亲那天。”
我在他怀里笑了笑,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男人啊,不说谎会死么,会死么?
或许真的会。
*****
江湖气喘吁吁的跑进我房里时,我刚准备沐浴。见他过来,瞪眼道:“下次敲门,不然我踹你到月亮上砍桂花树。”
“重生,我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江湖一脸得意,“墨家的大秘密。”
我心里憋着笑,认真点头:“说吧。”
“其实墨君轻是要把你和追昔剑一起丢进炉子里,想用你的骨血破坏剑的精气,摧毁追昔。”江湖两眼发亮,摇着我的肩膀说,“这个消息劲爆吧,我厉害吧。”
我被他摇的发晕:“啊啊啊啊,厉害啦,简直就是神人。”
“我本来就是神……”他又狐疑看我,“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不早,就在今天早上。”
江湖顿挫道:“重生,你真是一点也不